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10
資格賽前的倒數第二天晚上。
蘇城最大的CBD中心商場內。
顏術一身常服，低着頭在商場門口等人。
距離資格賽還有兩天，俱樂部為了讓一隊有最好的賽前狀态，批了兩天假。要不是有這兩天的空窗期，顏術回了蘇城都沒時間和以前的朋友見一面。
“小術。”許可楠從遠處走來，還沒等走近就笑着和顏術打招呼。
顏術擡起頭，看到了西裝革履的發小。
“可楠。”
“怎麽不叫我楠哥了，小時候天天跟我後面這麽叫的。”許可楠一改精英模樣，微微彎腰攬住了顏術。還和小時候一樣趴在顏術的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顏術身體有些緊繃，不似以前那般活潑。即便如此，在見到發小後他的心情很好。
“楠哥。”
顏術放松的時候嗓音帶着江南這邊特有的軟糯，再加上他聲音好聽，這一嗓子直接叫到人心裏去了。
“你別說，你這一嗓子比我女朋友都叫的帶勁啊。”許可楠滿意地咧着嘴，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顏術肩膀上，“走，咱們還是去吃烤串？頂樓開了一家烤串店，還挺有特色的。”
“嗯，都行。”
走了幾步路，許可楠實在是受不了寡言少語的發小了，他突然正色，聲音也嚴肅不少，“小術，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嗯？”顏術偏頭，看着許可楠俊逸的眉眼。他想起了當年醜聞漫天的時候，許可楠自責到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
許可楠是蛇（Python）隊的老板，更是監控視頻裏的另一個主角。他卻因為一個疏忽，讓俱樂部裏的有心之人，靠着剪輯過的監控錄像，造成了顏術的假賽醜聞。
“小術，對不起。”許可楠當年就不停地給顏術道過歉，時隔四年再次見面，他還是選擇道歉。
“不怪你，我當年就沒怪過你。”顏術搖搖頭，“都過去了，不說這個。”
“好。”
餐廳的樓層很高，但是顏術心理條件不允許坐不了封閉的直達電梯，許可楠就陪着他一層一層電梯往上走。
為了緩和氣氛，許可楠只能主動找話題。“我聽我表叔說，卓越讓你去一隊做輔助替補？”
“嗯，是的。”顏術走路的時候喜歡避開人走，所以短短幾步路都能走很久。
許可楠啧了一聲，“卓越那個人拽得像個什麽似的，你這種水平去做輔助替補？他瘋了吧。”
“你也知道，沒什麽人相信我。他能讓我去一隊，已經很好了。”顏術淡淡地笑了下。
許可楠無奈地說：“我很想讓你去我那，可是你也知道，其他幾個股東不贊同。小術，你如果你在SR戰隊真的待不下去，就去我的戰隊。”
“楠哥，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前我沒去你那裏，現在就更加去不得了。”顏術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我能繼續打比賽就行了，什麽樣的處境我都能接受。”
許可楠沒有說話，他垂眸看了眼顏術低眉順眼的樣子，重新換了話題。
路上和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聊了許多。特別是顏術在國外的四年，許可楠忙着戰隊的事情很少和他聯系，顏術雲淡風輕地幾句話就帶過了那四年的生活。反倒是許可楠，不停地找八卦說。
“我聽說，你當年的隊友……”許可楠立馬捂住嘴，他不小心就聊到了TW戰隊的八卦。
顏術不是那麽在意，“副隊長談戀愛了，對吧。”
“你都知道啊？”許可楠有些意外，“你們還、還聯系？”
顏術邊吃邊說：“楠哥，我也上網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多吃點，看你瘦的。”許可楠把新烤出來的肉串全部夾到顏術盤子裏。
顏術跟熟悉的人吃飯也不拘束，人家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一點都不挑。這裏吃燒烤的多半穿着休閑，顏術看着一身正裝給自己遞烤串的許可楠，感覺他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
“你們戰隊馬上要資格賽了吧？那我提前祝你們成功。”許可楠挽起襯衫衣袖，舉着杯子，輕輕碰了碰顏術手邊的玻璃杯。
顏術點頭，“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上場。”
“你們戰隊重組過，如果還是原來的那個一隊，就能直接拿GPL入場券了。”許可楠避重就輕，“不過，新人也挺好的。新人打比賽有股子沖勁，就和我們當年一樣。”
三言兩語間，顏術就吃的差不多了。他自從開始服用治療心理的藥物，食欲就一直不太好，勉強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就夠了。
看到發小這個食量，許可楠正想說他兩句，剛開口手機就響了。
接完電話，許可楠滿臉抱歉道：“小術，我戰隊有急事，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啊，這頓飯肯定算我的。”
“沒關系，你有事就先走吧。”顏術揮揮手。
“好。小術，有什麽事情就找我，我會幫你的。”許可楠說完話，拿着西裝外套就走了。
等許可楠走後，顏術也準備回戰隊。哪怕不用訓練，他也不想浪費任何賽前時間。
按照習慣，顏術往扶梯的方向走。沒幾步，就迎面撞到了人。
一隊正好賽前團建聚餐，羅焱最先發現顏術一個人。
“什麽運氣，怎麽這都能碰上他？”羅焱嫌棄地說。
林期尴尬地移開視線，“呃，我們都在這，不叫他不好吧？”
葉玄清不說話，旁邊的徐亞看了隊長一眼。
正當他們快要迎面撞上的時候，羅焱靈光一閃，他走上前攔住了顏術。
顏術停下腳步。
“顏術，一個人？”羅焱往他身後看了看，發現确實沒有同行的人，“不會是跟什麽秘密情人約會吧？”
此時，卓越顯露出了不耐煩，他往預定的餐廳走，回頭問了一嘴：“還吃不吃飯？”
除了羅焱，其他的人都跟着卓越走了。
羅焱存心要給顏術難堪，于是擡起手指了指身後的烤肉店，“喝酒會不會？是個男人就來，讓我們看看你是不是誠心加入我們一隊的。”
這種情況，顏術必然走不開，他都沒有多思考，就直接答應了。“我去。”
原本一隊的團建就是吃吃飯、喝喝酒再加上唱唱歌，他們重組的一隊沒有之前的老一隊那麽熟悉。不過在一起訓練這麽久了，氛圍還是不錯的。
直到顏術加入聚餐，隊伍吃飯的氣氛都有些微妙了。
羅焱很明顯在灌顏術的酒，徐亞特別愛附和羅焱，跟着一塊灌酒。
喝到後半段，林期忍不住問卓越：“隊長，你不管管他們啊？”
卓越端着酒杯喝了兩口啤酒，“這種事情，我不管。真當我事兒媽啊？”
“可是，你看三火和徐鴨基本沒喝，顏術都被灌了兩瓶啤的一瓶白的了。”林期看到那邊一瓶一瓶的酒下去，自己的胃都直抽抽。
卓越看戲似的挑了挑眉，“等會有人喝醉了，誰灌的，誰負責扛回去。”
“哦……”林期腦袋後仰，有點佩服隊長這波操作。
顏術再怎麽說也是一隊的隊員，等會喝醉了肯定不能丢他一個人在這。
“刀哥，我覺得咱們隊長真腹黑啊。”林期指了指自己和對方，“我倆喝酒了，隊長也喝了，就徐鴨和三火沒喝幾口。再說了，灌酒的人是誰啊，你說……等會兒誰遭罪。”
葉玄清點點頭表示贊同，“他倆負責扛人。”
聚餐接近尾聲，顏術的耳邊只能隐約聽到人聲，視線也很模糊。他勉強支着身體，靠着椅子坐着。
正當大家都準備回基地的時候，剛才灌酒的兩個人借口要回家住一晚，直接走了。林期和葉玄清互相對視一眼，說出去上廁所，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剛才還六個人的包間，現在就只剩下一個醉鬼和一個冤大頭。
卓越火氣直沖腦門，拿着手機打電話想把人叫回來。可惜，那幾個精明鬼根本不接電話。
“喂，醒醒。”卓越走到顏術身邊。
顏術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面前的人，他記憶錯亂以為自己還在TW戰隊。于是，他毫無防備地露出笑容，“副隊長。”
卓越聞言翻了個白眼，蹲下身擡手拍了拍顏術的臉頰，“我不是你副隊長，起來。”
“下次比賽，我想……想拿坦邊試試……”顏術感受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他閉上眼貼住那只手。
卓越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喝醉是這副樣子的，他只能自認倒黴，反手将人拽起來，架在肩上扶着人走。
才走出包間，他們就被服務員攔截了。
“先生，請結賬。”
生怕他們跑單的樣子。
卓越的手機在右邊口袋，但顏術死死壓在他又半邊。
“啧。”卓越實在沒辦法，為了快點結賬走人，他只能把顏術單手扛起來。
好在顏術人很輕，卓越扛着也絲毫不費力。
服務員小姐姐看傻眼了，一時間都忘了怎麽收錢。
付完錢，卓越思考了一下怎麽把顏術帶回去。
要麽像剛才那樣拖着人走，要麽現在這樣扛着。卓越仔細一盤算，決定還是扛着人走方便些。
出了餐廳，卓越才後悔自己的決定。
一個GPL明星電競選手，看着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
好巧不巧，路上還遇到了兩個女粉絲。
上來想要合照的女粉絲，因為看見卓越肩頭扛着人，猶豫了半天憋了一句，“風神，能不能，給個簽名呀？”
卓越只想快點走出這個商場，于是接過女粉絲的筆，單手簽了一個名字。
“風神，你背上的選手是誰呀？”另外一個女粉絲問。
顏術的前劉海很長，再加上是趴在卓越背上，幾乎看不見眉眼。
即便如此，卓越還是不太放心，他用手擋了一下顏術的臉，回答粉絲說:“是個新人選手，你們早點回去吧，再見。”
自從進了SR戰隊，卓越還是第一次這麽狼狽地在外面見粉絲。
為了防止還有什麽粉絲或者是媒體看見，卓越一下樓就攔下了過路的出租車，并且非常迅速地把醉得亂哼哼的顏術塞了進去。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看到卓越對着喝醉的顏術動作粗魯，他不确定地問:“你們不是幹壞事兒的吧？”
卓越鼻息微重，“SR戰隊俱樂部。”
司機看到卓越臉色陰沉，不說話了。
一路上車子裏都放着動感的音樂，司機企圖用音樂來緩解車內奇怪的氛圍。
到了俱樂部門口以後，卓越把顏術往車外拖了一下，他餘光看到了司機在盯着自己看。他嘆了口氣，語氣變得稍微平和了點，“醒醒，到了。”
顏術輕哼一聲，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卓越沒有辦法，選擇繼續“溫柔”，把人從車子上抱了下來。
司機這才沒有多說什麽，收了車錢就絕塵而去。
卓越看着車子遠去，掂量了一下顏術的分量，最終還是保持公主抱的姿勢，把人往宿舍裏帶。
“砰——”
正在宿舍休息的齊樂聞聲，吓了一跳，他以為是熱水瓶炸了。
沒想到一歪頭就和門口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卓、卓隊。”齊樂原本還在為自己沒穿上衣而不好意思，後來看到卓越手上抱着的人，他直接忘了自己半.裸着。
卓越目視前方地往裏走了幾步，把顏術放到了床上。
一沾到枕頭，顏術就睜眼了。雖然眼神很迷離，但好歹是醒了。
“裝醉？”卓越皺眉。
顏術傻笑着伸手去摟卓越的脖子，力氣挺大的，把卓越直接拽到了床上，“副隊！副隊長，我、我很想你們……”
卓越一臉震驚，他雙手慌亂地撐住床板，才穩住身體沒有全部壓到床上去。
齊樂聽到下面有動靜，好奇地探頭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就把齊樂看臉紅了。
卓越還差一點距離就能親上顏術，而顏術則是看臉幸福地微睜着眸子。
齊樂腦子宕機了。
這兩個人不是關系不好嗎？
都快親上嘴了！
齊樂腦子裏一瞬間上演了千萬種可能，最後認定是他家月神暗戀卓越，然後卓越表面上拒絕，但暗中各種占便宜。
嘶……
齊樂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很好，更像了。
下鋪的床位很窄，卓越的頭低着，再往下一點就能碰到顏術的嘴唇。
卓越的喉結滑動，他攥緊了拳頭，推開了主動投懷送抱的醉鬼。
好不容易從下鋪直起腰，卓越一擡頭就看到了瞪大眼睛的齊樂，他沒好氣道:“看什麽呢，好看嗎？”
齊樂吓得縮回腦袋，搖搖頭不說話了。
卓越轉身打開門就要走，走之前強調了一句。
“宿舍不是你家，穿好上衣。”
齊樂:“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