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破口

第18章 突破口

陸炀望着方天亦異常篤定的臉，心下訝異，不太明白他的自信從何而來，但想到方天亦為人嚴謹，從不說空話，陸炀還是選擇了相信，于是開口問道：“你說的辦法是？”

方天亦從光腦中取出自己之前在車上記錄內容的紙張，對着陸炀晃了晃，“既然它待在礦區深處吸取能量不願出來，我們只能被動的進入礦區探查信息，那麽我們為什麽不用儀器将它逼出來，化被動為主動？”

陸炀視力不錯，看清了上面的內容，那是一個發射裝置，一旁還畫了各種拆解圖。

“你的意思是用這個裝置把它逼到外面來？”

方天亦點了點頭，繼續說：“磁場混亂因它而起，雖然它具體在什麽地方并不影響磁場的變動，但能用眼睛看見它，遠比在未知中摸索更安全。“

“況且，這樣不僅不用耗費過多力氣去探索，避免無謂的犧牲，還能阻止它吸收能量變得更強大。”

陸炀明了，下意識就想感慨方天亦的深謀遠慮，但突然想到了什麽，神情一變，說道：“等等，我們帶了這類武器嗎？”

方天亦畫的圖紙有些複雜，這種程度的裝置極大可能是破壞性較強的一種發射裝置，如果真有這種裝置，陸炀不可能沒有印象。但他回憶了一下此次活動的裝備清單，确定沒有在清單上發現此類裝備。

“沒帶。”方天亦淡然開口。

陸炀腦中冒出一個又一個問號，說有解決方法的是他，拿出圖紙的也是他，結果最後卻說沒帶？

陸炀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對方天亦建立了一個正确的認知——方天亦這種行為一點都不正經。

“但我可以造。”

方天亦大喘氣似的說話方式着實讓陸炀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大起大落。

倒不是懷疑方天亦的專業性，只是，陸炀始終覺得憑空建造一個發射裝置，未免有些過于誇張了，就算能夠利用現有材料組裝，能源怎麽辦？要知道他們可沒帶足以支撐高耗能設備的能源。而且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礦區深處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想要将變異生物逼出來，其中必定需要巨額能量。

陸炀皺了皺眉，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與擔憂，“你是打算用卡車上的裝置改裝還是撿回來的廢棄材料？另外，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這種複雜的裝置對能源的需求通常都會比較高，再加上距離較遠，對能源的需求進一步提升。我們并沒有攜帶滿足這項消耗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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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陸炀說的內容驚訝到了，方天亦不解地看着陸炀，疑惑開口，“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個裝置很複雜？”

陸炀一愣，也被方天亦問住了，他擡起手指了指方天亦手中的畫紙，說道：“你畫的圖很複雜，這類複雜圖紙我只在高精裝置上看見過。”

方天亦神色複雜地看着陸炀。他知道作戰科對技術相關的事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也不是很深刻，但他也沒想到作戰科居然是靠圖紙的複雜程度來判斷儀器的制作難度與等級。這種判斷方式，他只能說随便揪一個搞技術的人出來都會覺得離譜。

方天亦将護目鏡擡高，閉眼捏了捏鼻梁，深深嘆了一口氣。

約莫是整理好了心情，方天亦目光平靜地看着陸炀，再次開口，“這個儀器實際上只是一個簡單的發射裝置。圖紙之所以這麽複雜，是我在分析，我在衡量可用材料。旁邊的分解圖是我根據卡車上的裝備以及礦區可能存在的完好的材料的建造設想，是由此畫出的幾種可能。我需要分析各種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節省材料的方式造出這個發射器。”

原來如此。

聽完方天亦的解釋，陸炀對他的認識程度再次拔高。

陸炀這人，因為沒植入知識芯片，所以吃盡了學習的苦頭，但他也和周圍植入知識芯片的人對比過，發現其實大多數人使用知識的程度和他差不多，于是他便明白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普通人一般無二。正是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靈活運用知識、都能理解複雜的知識，陸炀才格外佩服這些技術人員。

同等條件下，陸炀看那些書和看天書沒太大差別。

“至于能源。”方天亦頓了一下，随後在光腦上點了幾下，只見一道粒子微光滑過，一個3d圖像出現在空氣中。

那是一個圓柱體的透明盒子，而圓柱體盒子中還有個長方體物體，其身采用某種金屬制成，泛着金屬光澤，而兩端則裝有兩個高精穩定器。大抵是長方體物體溫度偏低，盒中央可見縷縷白霧。

陸炀有些吃驚，嘴唇微張，“量子能源！你從哪搞來的？”

是的，方天亦展示出來的就是當今前沿能源，量子能源。此能源及其特殊，制作難度偏高，至今還未完全攻破，但因其內部含有的巨大能量，還是有研究員在進行開發利用。故而如今量子能源屬于高奢能源，一般人根本用不上，也見不着。

比起陸炀，方天亦的情緒稱得上一句穩定，他開口道：“找我老師借的。”

陸炀明了，畢竟方天亦老師是科院院長吳承彥，能借來這能源也算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珍貴的能源一直跟着他們颠簸，陸炀就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一手撐着卡車側壁，跳了下來，神色緊張地開口：“這東西沒被影響吧？”

“放心，這是科學院最新研究成果，它很穩定。”

要知道量子能源因為其本身的特性，它的性能說不上穩定，科學院研究員為了讓其穩定下來，可謂是煞費苦心。別看方天亦拿在手中的只是一層透明玻璃殼和一層金屬物質，它們的組成成分極其複雜，甚至是那穩定器，也稱得上一句萬一挑一，就連圓柱體盒子的中間空餘的部分，都充斥着穩定的化學物質。

層層保護之下，就算周圍環境再複雜，這量子能源也能正常運行。

見陸炀明白後，方天亦便将投影關閉。

陸炀聞言松了一口氣，他想着方天亦還需要材料進行改裝，于是看了看堆放在一旁的廢棄材料，他自告奮勇道：“我去幫你對照圖紙，找找有沒有能用的材料。”

邊說陸炀便準備拿走方天亦手中的圖紙。

誰知方天亦卻是将手上的東西快速收回到光腦中，像是看破了陸炀的真正目的，他擡眸說道：“陸隊，聲東擊西的策略還是用在敵方單位身上比較好。”

是的，陸炀嘴上說着要去幫忙，要去拿圖紙，可手上的動作卻是直愣愣地向着方天亦手中的AS藥劑而去。

陸炀被識破，倒也不尴尬，他輕啧了一聲，開口道：“看來最近是怠惰了，居然都連技術人員手中的東西都搶不了了。”

方天亦不欲與他争辯，只是掀了掀眼皮，開口道：“我知道AS藥劑管控嚴格，每一支都有編號，如果沒有使用，需要在任務完成返還庇護所後上交。所以，”方天亦轉身向廢棄材料處走去，繼續道，“至少在回到庇護所前，AS藥劑會由我保管。”

方天亦說完，不再多做解釋，來到材料廢棄處，開始找尋自己需要的材料。

陸炀看着方天亦地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方天亦是為了他好，但他真的不會明知道是必死且無意義的結局，仍舊一頭撞上去，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不過陸炀還是接受了方天亦的好意，于是他擡腳走向方天亦，開口道：“說說吧，卡車裏那一堆有沒有要用的，我雖然不太會組裝，但拆東西還是可以的。”

方天亦正欲開口，卻被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

“陸隊！”

只見李琦匆匆趕了過來，而他身後，是張劍與汪雪。

得，又來三個聲讨他的。陸炀暗暗想到，剛想開口解釋，不曾想李琦的速度比他還快。

李琦剛站定，便匆匆開口，“陸隊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也知道你是想要去探路但是如果你一個人進去就算獲得了有效信息也沒辦法帶出來如果帶上我們我們還能夠替你把信息帶出來這樣不是更好嗎？所以陸隊帶上我們吧！①”

李琦語速極快，話語間未有絲毫停頓，生怕話未說完便遭到了陸炀的拒絕。

再看汪雪與張劍二人，皆是緊張又真摯地看着陸炀。

陸炀有些忍俊不禁，笑道：“看不出來李琦你還有這特長，以後萬一統戰署在搞什麽晚會，就由你上去給他們表演一段。”

見陸炀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李琦心下急切，眉頭緊皺，滿臉不贊同，“陸隊你不要轉移話題，說正事！”

李琦前不久剛直面趙銘的“自殺式”行為，如今情緒還未完全平靜下來，當她從汪雪口中知曉陸炀的打算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起了趙銘利用精神力刺激大腦的那一場面。

痛苦，無盡的痛苦。趙銘雖然沒有直接喊叫出聲，但他猙獰的表情，足以說明他那時所承受的非人的痛苦。

李琦知道幹他們這一行難免會有犧牲，但這并不包括看隊友自我折磨。那不僅是對趙銘的折磨，更是對李琦心理上的折磨。

那種無能為力感，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對呀陸隊，我們是認真的，”張劍點了點頭，“你不覺得李琦說得很有道理嗎？你一個人進去壯烈犧牲了，可就沒人把你收集得來的信息帶出來了。”

就沒見過這麽直白說人家會出事的。汪雪心下腹诽，用手肘戳了戳張劍，随後上前一步道：“總之，陸隊一定要帶上我們。”

“對！”另外兩人異口同聲。

陸炀知道要是自己再逗他們，非得把他們急得抓耳撓腮。

他安撫道：“方研究員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我們誰也不用進去。”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落在方天亦身上，其眼神中蘊含的渴盼與沉重，如有實質般壓在方天亦身上。

方天亦情緒是出了名的穩定，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另一只手從光腦中拿出幾張畫紙，上面寫着他需要的材料以及獲取渠道，并且貼心地畫了正确的拆解方法，“去拆家吧，把我需要的材料帶來。”

李琦幾人眼神一亮，連忙接過，一人拿了幾張紙後，匆匆奔向載着儀器的卡車。

陸炀猝然失笑，忍不住喊道：“喂，你們倒是留一個人看着趙銘啊！”

李琦動作一頓，轉身跑了回來，将手中的圖紙交給陸炀，神色莊重而肅穆，像是交給陸炀一個重大任務，“陸隊，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認真完成，不要分心去想其他的。我去照顧趙銘了。”

說罷，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陸炀無奈地搖了搖頭，捏着圖紙“拆家”去了。

【作者有話說】

①标點符號版本：

陸隊，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也知道你是想要去探路，但是如果你一個人進去就算獲得了有效信息也沒辦法帶出。來如果帶上我們，我們還能夠替你把信息帶出來。這樣不是更好嗎？所以陸隊帶上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