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相”
第40章 “真相”
話雖如此，但輸了就是輸了，陸炀老老實實地站起身，來到了門口。
前來的是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
男孩眼睛很亮，看見報名點有人出來，開口問道：“你是這次報名的負責人嗎？”
陸炀微微俯下身，笑得溫和，“對，你是想要來報名嗎？”
男孩點了點頭，語氣中有些雀躍，“對，我已經說服爸媽了，他們同意了！”
幼小的孩子滿臉憧憬地看着陸炀，陸炀其實有些難過。
因為覺醒的概率實在不高，很多人最後的結果都是變成植物人，但是為了對抗變異生物，保證庇護所內其他群衆的安全，他們不得不面向年幼的孩子進行招生。
并且小孩子的可塑性的确比成年人更高，官方機構不願放棄這一部分群體，故而官方機構只是上調了招生年齡，從六歲調到了九歲。
處于末世後時代，想要保持現在的生活，每個人都需要出一份力，一旦毀滅，沒有人能夠逃脫。
小孩很高興，陸炀也不會潑冷水，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說道：“如果父母同意的話，可以先在我們這邊登記一下。”
陸炀站起身，确認周圍沒有疑似男孩父母的人後，領着他進去，“表格中有些信息需要父母填寫，既然你父母沒有來，你可以帶回去讓他們寫。”
男孩點了點頭。
姜戎聽見了二人的對話，也不磨叽，直接拿出一疊文件遞給男孩，“拿回去填吧，不懂的可以打這個通訊。”說着，他指了指文件左上方的一串數字，“後悔了也沒事，不交這些東西就行。”
男孩接過文件，沖二人道了一聲謝，随後興沖沖地離開了。
陸炀感慨道：“還是小孩子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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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把我們隊的鄒喻借給你，他也挺有活力。”
陸炀回憶起同鄒喻出任務的那段時間，拒絕道：“不用了，鄒喻還是留在原隊伍比較好。”
一通閑聊後，陸炀再次回到“攬客”地。
他雖然把外套穿上了，但是也沒有将拉鏈拉上，走動之間仍舊能窺見陸炀那健碩的身材。
人們對于長得好看，身材好的人總會投來一定的目光，再加上對于軍人通常會有濾鏡，于是不論是否想要報名，都有人來同陸炀閑聊。
迫于工作，陸炀十分耐心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當然，他也不是什麽問題都會回答，比如剛才就有人問他的三圍。
這種問題，着實讓陸炀吃了一驚，最後他以工作為由拒絕了這類似于騷擾的問題。
不過好在大多數人還是很正常的，是奔着報名異能者的目的來的，那種誇張的問題還是少數，這讓陸炀松了一口氣。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少女拿着文件，同陸炀道了一聲謝便離開了。
送走目前最後一名報名者，報名點終于清淨了，陸炀這才有時間喘一口氣。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喃喃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說罷他低頭看了看時間，見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他松了一口氣，擡頭，剛打算讓姜戎準備撤，卻猝然與前方的一人對視上。
那人穿着簡單的休閑裝，身量清瘦，身後跟着一個家務機器人，機器人身上裝着幾個箱子，俨然是一副購買物資的模樣。
他是謝塵。
謝塵本是看着店內的材料需要補充，這才抽出時間前來購物，他最開始經過這處廣場時便注意到一個臨時建築前圍滿了人。
謝塵好奇心不強，只掃了一眼便離開了，誰知從商場出來時，居然看見了一個熟人。
他禮貌性地對着發呆的陸炀點了點頭。
陸炀回神，本想擡手打招呼，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穿的衣服似乎不太行，于是連忙将拉鏈拉上，強裝鎮定地打了聲招呼。
剛才根本不将這衣服當一回事的陸炀這時卻不自在起來，這大概便是面對喜歡的人的緊張感吧。
“謝老板這是出來買東西的？”陸炀扯了扯衣服，确認沒大問題後走上前。
“嗯，店裏材料快用完了。”
陸炀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姜戎，開口道：“我這邊快忙完了，我幫你搬過去？”
謝塵搖頭拒絕，“不用了，有機器人在，陸隊你忙自己的就好。”
陸炀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突然聽見姜戎的聲音。
“你好，姜戎。”姜戎伸出手。
謝塵有輕微潔癖，除非他主動，他不喜與人産生肢體接觸，但這種禮節性的東西通常難以拒絕。
他垂眸看向姜戎展開的手掌，白淨勻稱，不像是一個不愛幹淨的。
打定主意，謝塵緩緩伸出了手。
但他的手臂還未完全從身側擡起，便見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拍開了姜戎靜立在空中的手。
“這麽正式幹什麽呢？來，我給你倆介紹，”陸炀一手按在姜戎肩膀上，對着謝塵繼續道，“這是姜隊，姜戎，我同事。”
随後他又對着姜戎道：“這是謝塵，謝老板。”
自己的行動被打斷，姜戎并不生氣，他收回手，唇角上挑，掀了掀眸子道：“久仰大名，謝老板可是讓我們陸隊魂牽夢萦啊。”
這話可是一語雙關，既可以理解為陸炀饞謝塵的手藝，也可以理解為陸炀喜歡謝塵。
陸炀神情一僵，忙用手肘捅了捅姜戎。
姜戎這人，最愛看戲，但一般不會做出特別過分的行為，他補了一句，“我很好奇讓陸隊念念不忘的糕點是什麽味道，我一定會找時間嘗嘗。”
謝塵颔首，“歡迎。”
謝塵低頭看了看時間，開口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二位先忙。”
說罷，謝塵徑直離開。
知道自己沒有正當理由跟過去，陸炀眼巴巴地看着謝塵，那模樣，好似魂都被勾走了。
姜戎輕啧一聲，推了推陸炀，“回神了。”
陸炀幽幽嘆了一口氣。
姜戎打趣道：“看得這麽緊？難怪剛才連握手你都要管。”
陸炀聞言，扭頭看向姜戎，開口解釋，“不是，我只是察覺到他不喜歡被迫和人産生肢體接觸。”
姜戎揚了揚眉，“只是禮貌地一個問好，這也算被迫？”
“他都沒主動伸手，你說這算不算被迫？”
別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陸炀說完，見姜戎已經将報名點屏障重新打開，于是擡腳向前走去，“行了，該回去吃飯了，還得将上午的數據交給領導審閱。”
……
一溫和的中年人抿了一口用精巧瓷杯泡着的新茶，望着坐在一旁的人，悠悠道：“天亦啊，你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大概是今日不忙，方天亦這次并沒有穿着白大褂或者技術科的制服，他穿着自己的私服坐在沙發上。
方天亦聞言擡起頭，開口道：“老師，你知道的，在那裏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中年人便是吳承彥。
他将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那裏不是一個好去處。你看，上次關于發現地下水的功績，如果不是我，你們的功勞可就全被錢家那小子拿去了。”
方天亦看着瓷杯中清澈的茶湯，看着茶湯中鮮嫩的綠芽，目光有些幽深。
他斂了斂眸，雙眼中漫上依賴與些微笑意，“我知道老師不會不管我的。”
看着自己得意門生依賴的表情，吳承彥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就是仗着我看好你的科研能力，無法無天。”
說話內容雖然含着譴責之意，但他的語氣格外溫和，反而像是在為自己能有方天亦這樣的得意門生而高興。
吳承彥透過眼鏡看向方天亦，“天亦啊，我想你也知道，待在我身邊能擁有更多可以調動的科研資源。”
“老師，”方天亦表情認真，“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
吳承彥嘆了一口氣，“算了，人不輕狂枉少年，你盡管去做，下次再遇見這種事直接來找我，我會幫你擺平。”
他點了點桌上的文件，示意方天亦帶走，“你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方天亦拿起文件，站起身，同吳承彥告辭。
當大門關上，走出科學院的範圍後，方天亦臉上溫和的笑意才徹底消失。
他看向手中的文件，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
他知道上面是什麽內容，在他同吳承彥對話時，吳承彥便告訴他了。
這份文件是關于地下水的整體報告，不僅是包含了嚴密的數據，還包含具體是誰發現，如何發現的一系列內容。
不過很可惜，這份文件被人修改了。
本是主力的AB小隊成員，變成了配角，本是因貪玩而陷入困境的錢聶，卻成為了發現這一切的最大功勳者。其父亦在其中扮演着指導作用，比如，是錢盛教導錢聶關于地理環境的勘測知識，錢聶就是利用這些知識，發現了地下水，但因為意外，所以被困在其中，需要異能者救援。
何其可笑。為了給自己造勢，給自己兒子鋪路，竟手眼通天想要将報告調換。
這個世界真是糟透了。
方天亦擡頭看向碧空萬裏的“天空”，眼中閃過一抹諷意。
他将報告收入光腦中，走向統戰署。
特殊人才部——
方天亦重新穿上了白大褂，路過了作戰科，見陸炀神色恍然地坐在其中，他下意識開口問道：“你在發什麽呆，不用去報名點？”
陸炀回神，看向方天亦，其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随後他抿唇笑了笑，“不急，還沒到時間。”
方天亦畢竟負責監測異能者的身體狀況，他見陸炀狀态不對，上下掃視了一番，問道：“你是哪裏不舒服？”
陸炀搖了搖頭，“沒有。”
話雖如此，只是那神色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既然身體的主人自己否認，并且陸炀最近的确沒怎麽受傷，于是方天亦不再多問，點了點頭，轉過身打算離開。
“方研究員。”
方天亦腳步一頓。
“你說我們所看見的，都是真實的嗎？”
方天亦并未回頭，他直視着窗外，開口道：“我們身處末世後時代，晝夜更替是由機器控制，你認為這算真實嗎？”
說罷不等陸炀開口，徑直離開。
陸炀出神地看向窗外，喃喃道：“算……嗎？”
——上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