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你在會所裏點男模,讓老公在……

第2章 002 “你在會所裏點男模,讓老公在……

溫廉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家的雙人床上。

遮光窗簾将落地窗擋得嚴嚴實實,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摸到枕頭邊的手機,抓起來看了眼,又默默放下:已經過了第二天上班的時間點。

翹班吧。

反正,她是老板。

以前在閱川集團實習,親爸眼皮底下不敢造次,現在嘛……

天高皇帝遠。

閉上眼又睡了幾分鐘,“小溫總”莫名開始心虛,遲疑着給助理小唐發了條消息,說給覽星所有員工都點一份下午茶,她報銷。

接連打了幾個呵欠,昨晚在鉑金馬的記憶連同韓佑那張臉斷斷續續在腦海中浮現……

溫廉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隐隐意識到哪裏不對,便又用手順着身體往下摸了摸,随即倏地睜大眼睛、坐起身來,低頭檢查此刻穿的衣服。

是睡衣。

還是帶水溶蕾絲花邊的細吊帶款。

胸.罩不翼而飛。

內.褲也換上了幹淨的。

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

帶着怒意的聲音幾乎是從溫廉纖的嗓子眼裏吼出來:“韓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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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裏并沒有擺放太多家具和裝飾,寬敞到可以稱之為“空曠”,她這樣一吼,甚至能聽見回聲。

嫌疑人很快出現。

只見韓佑姿态松弛地站在門外,單手倚着門框,裁剪精良的黑色襯衫和右耳上低調的黑曜石耳釘都将冷白皮襯得更加通透。

他換了身行頭……

溫廉纖無端更加緊張。

韓佑的眼底有些許烏青,俨然是一宿沒怎麽合眼,盡管如此,面上依然挂着笑:“怎麽不再多睡一會兒?醒了也好,我買了牛肉芝士可頌,要起來吃一點嗎?”

這一番體己話,讓“漂泊”異鄉半個月的溫大小姐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頂在心頭的那團火瞬間就滅掉大半。

她微微蹙眉,斟酌話術:“昨晚,我……”

似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出,韓佑脫口而出:“你自己洗的澡、自己換的衣服。”

審問開始。

審問結束。

意識到是自己斷片了,溫廉纖抿了下唇,餘下那一小半的火氣也蕩然無存。

她松開裹緊肩頭的被子,為了緩解尴尬似的一轉話鋒:“昨晚,你……”

韓佑沖客廳方向擡了擡下巴:“懶人沙發。”

溫廉纖眼下住的禦月庭是隆濱頗有名氣的高端洋房小區,當初開盤時主打的營銷概念之一就是“拎包入住”,她搬進來的時候,确實也只拖了只小小的旅行箱,除了主卧那張雙人床和客廳裏的一套餐桌椅,幾乎沒添置別的家具。

次卧和客房更是一直空關在那兒,就算是韓佑來了,也只能将就着睡沙發——還是連腿腳都伸展不開的那種懶人沙發。

弄清楚了“過夜”的細節,溫廉纖總算是松了口氣,而後默默感慨:這就是青梅竹馬二十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問題都不用聽,答案就出來了。

韓佑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确認溫大小姐沒有宿醉症狀後,終是忍不住發笑:“怎麽,怕我趁機占你便宜?”

思路逐漸清晰的溫廉纖搖了搖頭:“你不會的。”

不得不說,韓佑的人品有目共睹。

不然,也不會被事事嚴苛的溫皓白看中、招進家裏當女婿。

倒是她自己,怎麽能無緣無故就懷疑對方動機不純呢?他們的關系是很好,好到下雨天能同撐一把傘回同一個家、好到能用同一雙筷子吃同一份外賣,但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兩人一直很有邊界感……實在不該懷疑他。

深深自責一番,溫廉纖掀開被子,下床準備洗漱。

回家以後發生的事,确實都已經記不清了,但能想象得出,一定非常驚心動魄——她從鼓包的地毯下面找到了左腳拖鞋,而右腳那一只,最後被韓佑從床頭櫃抽屜裏翻了出來。

男人無奈地垂着眼,蹲身将拖鞋擺放在她的腳邊。

溫廉纖一邊漱口、一邊道謝,餘光不經意落在腳邊空空蕩蕩的髒衣籃裏:“對了,我換下來的那些髒衣服呢?”

韓佑站直了身子:“都幫你洗幹淨了,至于那件外套,我找時間送去幹洗——酒味太重,我搞不定。”

溫廉纖“嗯”了聲,尾音忽而上揚:“等等,你幫我洗了什麽?”

韓佑偏了下腦袋,沒說話。

她吐掉嘴裏的牙膏沫,急于确認:“除了襯衫,還有我的……”

他像是猜到了接下來的話:“嗯,都洗掉了。”

“連內衣內褲也洗了?”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的意思是,那個,我的貼身衣物都是要、要手洗的……”

“我是手洗的。”

溫廉纖:“……”

邊界感呢?

他們之間,那比城牆還要厚的邊界感呢?

想象着韓佑的那雙手淹沒于豐盈、細密的泡沫中,長指微曲,揉搓着薄薄的布料,她整個人莫名開始升溫,無意間擡眼,竟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已是滿臉緋色。

真要命。

擡手遮住雙頰,溫廉纖錯開目光,小聲囑咐:“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你就把我的衣服放進髒衣籃,我自己——手洗。”

聽到這話,男人剛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下次?”

周遭空氣宛如凝固。

韓佑眼皮一掀,涼涼反問:“你還想再去找男模?”

*

眼見繞不過“男模”這個話題,溫廉纖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匆匆咬了幾口可頌,便逃一般出了門。

臨走前還不忘指着鼻尖叮囑韓佑:“……這事兒別告訴我爸。”

其實,她并不擔心韓佑會“告密”,畢竟那家夥從小到大都站在自己這邊,但适當的提醒,還是很有必要的。

半小時後,白色保時捷緩緩駛入明峰大廈地下車庫。

覽星文投位于大樓十七層。

起初,這裏只是閱川集團設在隆濱的一個辦事點,近兩年才獨立出來接業務,目前只有四十幾個員工,作為規模偏小的子公司,很适合丢給溫大小姐練手。

溫廉纖起初也是抱着“鍛煉自己”的心态接手了覽星,然而,很快她便意識到,缺了溫家在楠豐的關系網,這裏要資源沒資源,要人脈沒人脈,很難拓展業務,而她要做的和“白手起家”沒什麽兩樣……

更要命的是,溫皓白給覽星定下的業績指标一點兒都不含糊,溫廉纖頭疼不已,甚至做好了年底動用私人小金庫去補財務虧空的準備。

長達半個月的連軸轉令她對手機震動都有點PTSD,直到坐進辦公室、灌下幾口用來續命的冰美式,才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閨蜜喻娴。

溫廉纖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不少:喻娴嘛,也不會有什麽正經……啊,不,也不會有什麽要緊事。

果不其然,她發了幾張自己和三個年輕帥哥的古裝合影。

喻娴:寶貝兒,一批新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把微信推給你!

我是什麽人口販子嗎?

溫廉纖發了一排省略號。

說起來,喻娴是她和韓佑的高中同學,在文星雙語念書那會兒,兩個性格迥異的小姑娘便無話不談;後來喻娴進了娛樂圈打拼,而溫家這些年來深耕文化産業投資、經常能接觸圈內大咖,溫廉纖沒少給閨蜜謀福利,只可惜,喻娴不缺錢也沒什麽野心,和經紀公司和平解約後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只接感興趣的活。

這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好,喻娴甚至成天以溫大小姐的“嫡長閨”自居。

瞄了幾眼照片,溫廉纖刻意回避重點:進組了?

喻娴:什麽進組了?都快殺青了!

溫廉纖:這麽快?你半個月前不是還在夏威夷度假麽?

喻娴:這次是平臺自制的網絡短劇,為了控制成本所以拍得很快,我下周就能去找你玩啦!

溫廉纖發了個小貓點頭的表情包,順勢将韓佑來隆濱的事告訴了喻娴。

還有昨晚那段亂七八糟的經歷。

沒想到,對方“正在輸入”許久,最後蹦出一行字:不是,你在會所裏點男模,讓老公在外面等着?

看見“老公”兩個字,溫廉纖愣怔許久才反應過來,指的是韓佑。

感覺怪怪的。

但她急于解釋男模的事:是合作方安排的。

喻娴壓根不在意那些,而是兀自感慨:韓佑可真能忍啊,這豪門贅婿,果然不好當。

溫廉纖:……

說起來,韓佑的爸爸是閱川集團二把手,媽媽是小提琴家,他自己也是芳華樂團最年輕的小提琴首席,經常飛去各地演出,雖然稱得上“家境優渥”,卻根本沒法與在楠豐名流圈有話語權的溫家相提并論,所以在親朋好友眼中,這場婚事門不當、戶不對,韓佑就是個“倒插門”的女婿。

還是從小被溫家家主盯着長大的那種……

許是聽多了議論,當事人自己都不在意了,偶爾還會以“溫家贅婿”自稱。

頗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溫廉纖的思緒。

助理小唐将剛整理好的近期行程安排表送了進來:“周五,是隆大圖書館‘閱想空間’項目一區工程招标會;周六下午,隆濱青年企業家協會舉辦公益活動,具體流程會提前發到您的私人郵箱;月底在文化博覽中心還有一場行業峰會……”

指尖輕輕敲着桌面,溫廉纖迅速将這些信息存入大腦。

等下屬彙報完畢、離開辦公室後,她才重新拿起手機。

沒有喻娴的新消息。

猜得到,那家夥一定是在拍攝現場都是見縫插針地玩手機。

溫廉纖也沒心思繼續閑聊。

她抿了口咖啡,低頭翻看起堆疊在桌上的文件。

*

知道韓佑在家等自己,下班時間一到,溫廉纖馬不停蹄趕回禦月庭。

新家是開放式廚房的戶型,剛走進玄關,她就聽到了韓佑挂電話前的結束語:“媽,你就放心吧,我會把纖纖照顧好的……爸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對,在做晚飯,有我在,怎麽可能讓她吃外賣?嗯,知道了,等我們回楠豐再說……”

就此中斷。

溫廉纖彎腰換拖鞋,好奇尋問:“……是你媽還是我媽?”

韓佑這才發現屋子裏多了個人。

他将耳朵裏的藍牙耳機取出來:“你媽。”

溫廉纖撇撇嘴,将滾在舌尖上的一句話咽了下去:你那左一聲“爸”,右一聲“媽”,叫得還真是親切又自然。

餐桌上擺着用砂鍋炖煮的蓮藕排骨湯,香味撲鼻。

說話間,韓佑又将熱氣騰騰的芋頭燒肉和清炒時蔬端出來,轉身折返廚房去拿碗筷:“要回撥過去嗎?”

溫廉纖沒吭聲。

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上:自己搬進禦月庭以來,至今沒開過火,家裏怎麽會有廚具?

剛想問韓佑是不是出門大采購了,甫一擡眼,又怔住:也不知那家夥哪兒弄來的圍裙,黑色的,半截款,将精瘦的腰線掐得恰到好處。

不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飯。

但卻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居家”的打扮。

溫廉纖頓了頓,才做好表情管理:“不用了,晚點我打給她吧,正好,還有一點工作上的事要請教我爸。”

韓佑點點頭:“辛苦了。”

他噙着笑,将盛湯的白瓷碗放到她前面,連筷子和湯勺都備好了:“快去洗手,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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