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到處說自己懷孕了……還非說……

第18章 018 “到處說自己懷孕了……還非說……

溫廉纖難得在韓佑懷裏醒過來。

床伴的溫度、觸感都很好, 她滿足地哼哼了兩聲,又往他懷裏鑽了鑽。

昨晚臨睡前溫廉纖就決定好了今天的早餐吃貝果配洋蔥奶酪,讓韓佑能多睡一會兒, 他很聽話, 即便按照生物鐘準點醒來, 也依然任勞任怨充當妻子的人形抱枕。

擱在他胸口上的手開始不安分地亂摸, 溫廉纖半眯着眼, 喃喃地問:“要我開車送你去排練廳嗎?”

說來也巧, 愛羽樂團的排練廳就在禦月庭附近,步行過去不過十幾分鐘。

韓佑低頭吻了下溫廉纖的頭發:“九點半才開始正式排練, 我把家裏收拾妥當再過去, 就不麻煩了。”

複又提議:“如果纖纖不加班的話, 可以來接我回家。”

溫廉纖點點頭:“好, 那你等我消息。”

這些年為了支持竹馬的藝術事業, 她看過好幾場芳華樂團的正式演出,最遠一次還追到了大洋彼岸,但去樂團的排練廳探班,還是第一回。

這一整天,溫廉纖都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得知春游在即的小學生……

離開公司前, 她還特意在辦公室裏補了個妝,美名其曰, 以表重視。

愛羽樂團的排練廳坐落于隆濱藝術創意園區內, 按照韓佑發來的定位, 溫廉纖停好車,步行找到了最大的那間排練室。

恰好趕上結束,陸續有帶着樂器的男男女女從裏往外走。

那些演奏家們在舞臺上光鮮亮麗,平時的“排練穿搭”都很随意, 甚至還有個年輕姑娘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服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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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廉纖沒有在人群裏尋到韓佑,卻聽到了疑似與他有關的議論:

“……人家可是芳華樂團的小提琴首席,團長當然要給面子,進來直接安排在‘一提’,不過話說回來,他定的弓法确實更專業,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真想按新弓法來排練!裴傑今天緊張得要命,連着幾個音都劈叉了,整個小提琴聲部全部亂掉,丢死人了……”

“樂團裏突然來了個比自己水平更高的‘外援’,他這個首席壓力得有多大啊!”

“話說回來,新來小哥哥長得好帥啊,腿也好長,像男明星一樣!你知道嗎,他往那兒一坐就開始發光!別說是我們這些女生了,我身邊幾個男的都在偷偷看他!我糾結了半天,沒好意思找他要微信……”

“田甜要到了喔。”

“真的假的?那我明天也去試試!”

側目看到三個抱着小提琴盒的女孩滿臉興奮地走過去,溫廉纖确定,是說韓佑沒跑了。

她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向裏張望:韓佑并沒有坐在首席的位置上,但也是最外側——更靠近觀衆的那一邊。

記得韓佑說過,座次是對演奏者水平的肯定。

他還說過許多樂團裏的趣事:有的樂器忙的要死,有的樂器數幾百個小節,卻只演奏兩個小節,數着數着就忘記了。

定音鼓一錘賺五百,小提琴一弓賺一分。

馬善被人騎,人善拉中提。

……

零零碎碎的記憶瞬間湧入溫廉纖的腦海中,她不禁詫異:自己毫無音樂天賦,竟然也能記住這麽多細節?

是因為有趣?還是因為,這些話是韓佑說的呢?

溫廉纖不敢細想。

韓佑并沒有發現妻子的到來,他被幾個愛羽樂團的小提琴手圍住,很專注地為他們演示着弓法。

盯着男人執弓的那只手,溫廉纖不忍打擾,耐着性子等在門口,誰料,很快有人殷勤地上前搭讪:“美女,有事嗎?”

她定了定神,言簡意赅道:“我找韓佑。”

擔心對方不認識,又擡手指了指:“……那家夥。”

搭讪的家夥略顯尴尬,只得揚聲喊話:“韓佑,有美女找你。”

正在答疑解惑的韓佑這才擡眼,繼而飛快收了琴和弓,微笑着與同事介紹溫廉纖:“我老婆來接我回家了,先走一步,明天見。”

聽到這話,周遭立刻響起“你都已經結婚了啊”“韓太太好漂亮”“夫妻感情真好啊”之類的稱道。

迎着那些或好奇、或促狹的目光,兩人并肩離開。

溫廉纖睨他一眼:“挺受歡迎的嘛。”

韓佑自然而然接過她手裏的包:“我不是一直挺受歡迎的嗎?”

她故作恍然:“是啊,不然也不會總有女孩子找你要微信。”

雖然不清楚溫大小姐是怎麽知道的,韓佑并沒有隐瞞的意思:“那個姑娘是樂團的小提琴副首席,負責通知排練時間。”

溫廉纖還記着在“捕夢”酒吧時的經歷,揶揄道:“現在你的通訊錄裏有了女同事,以後可不能随便跟李呈呈玩大冒險了。”

“怎麽,纖纖也怕別人來‘松土’啊?”

“我才不怕呢。”

韓佑将琴盒背到身後,牽起身邊人的手,半開玩笑道:“想松我這兒的土,那可是個大工程。”

随意的語氣,無聲傳達着什麽。

溫廉纖咬了咬唇。

擡眼間,已然走到了停車場。

有韓姓司機在,她心安理得坐上保時捷副駕座,随口閑聊了幾句,忽而想起周末要拍婚紗照,又提醒他別忘了向樂團請假。

行至半途,韓佑的手機響起鈴聲。

中控臺顯示屏上顯示着“韓奕”的名字,他沒有多想便按下接聽鍵,語氣算不得友好的中年男聲立刻響徹在車廂內:“你小子,抽空飛一趟連城,好好感謝一下你淩松叔……”

韓佑餘光瞥了眼溫廉纖,揚聲打斷父親的叮囑:“爸,纖纖在我旁邊呢。”

韓奕明顯一愣:“你還沒和纖纖說嗎?”

韓佑淡淡“嗯”了聲。

對方沒再多問,轉而軟了語氣,問起兩人打算什麽時候回楠豐:“纖纖放心,婚禮這邊有我們呢,保準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

溫廉纖寒暄了幾句,等到韓佑挂斷電話後,才沉聲詢問什麽事。

韓佑說得含糊:“不是什麽大事。”

溫廉纖聽出了蹊跷,一語戳穿:“不是大事,你爸會特意催你去連城‘感謝’韓淩松?”

說起來,從事路橋行業的韓家在連城大有來頭。

然而韓奕只是韓老爺子的私生子,當初認祖歸宗時就被逼着簽下協議,放棄了繼承權;即便如此,他還是被兄長排擠、不得不孤身來到楠豐投奔溫家,直到在閱川集團站穩了腳跟,才和韓家現任掌權人韓淩松的關系漸漸好轉。

只是再好轉,韓奕也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

韓佑的眼神略顯閃躲,改口道:“淩松叔給我們送了些很貴重的新婚禮物,我爸覺得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淩松叔他一直沒結婚,也沒有孩子,這禮金,怕是還不上了。”

“就這樣?”

“是啊。”

“韓佑,你不會是有什麽事瞞着我吧?”

“怎麽會?”

找不出破綻,溫廉纖只得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最好沒有,不然……”

韓佑面上的笑意更濃,引着妻子往下說:“不然怎樣?”

溫廉纖想了想,又想了想,直到保時捷駛入下一個十字路口,才想出一個自認為可以拿捏住對方的懲罰:“不然,就減少你的零花錢。”

韓佑先是一愣,随即幽幽嘆了口氣:“沒有零花錢就沒有罷,只要在這個家裏——能吃飽飯就行了。”

溫廉纖嘟囔:“你要求這麽低?”

趁着等紅燈的間隙,韓佑轉過臉望向她:“纖纖這麽聰明,肯定能想明白,我說的是哪種吃飽。”

意識到這是一句葷話,溫廉纖眼角一縮。

她飛快望向窗外,再沒好意思吭聲,生怕暴露染上緋色的雙頰。

周末大清早,兩位造型師帶着四名助理如約來到了禦月庭。

溫廉纖與韓佑商量過後,決定只拍三套紀實風格的婚紗照:街景,戶外草坪以及隆濱的地标建築“雨幕天街”,拍攝時長也要盡量壓縮在一天之內。

攝影團隊已經出發前往取景地了,只等新人做完妝造,直接過去開拍。

妝造花了将近兩個小時,溫廉纖被韓佑扶上保姆車的時候還在打呵欠,剛換上一雙舒适的拖鞋,就接到了姑姑白嬌蕊打來的視屏電話。

白嬌蕊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見慣了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聽說親侄女兒的婚紗照“就近取景”,當即便不樂意了:“隆濱那個破天街有什麽好拍的?我還以為,你們要飛去這個沙漠那個海島、滿世界取景呢,最不濟,也要去一趟音樂之都維也納,讓小柚子在聖斯特凡大教堂前拉小提琴吧?”

溫廉纖面露為難:“韓佑在國外念書那幾年,我們一起去過維也納了,再說,這麽多人,出國一趟也很麻煩。”

“你爸不是有私人飛機嗎?”

“要提前申請航線的。”

白嬌蕊:“……”

默了兩秒鐘,她又嘀咕:“你啊,該不會是在給姑姑省錢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溫廉纖再一次向白嬌蕊表達感謝,剛剛打理好劉海的韓佑也順勢入鏡打了聲招呼。

白嬌蕊與韓奕交情不錯,經常在親朋面前揶揄對方年輕時“輕浮”又“滑頭”,如今,看到“忠誠”又“穩重”的韓公子,難免唏噓:上梁都歪成那樣了,下梁怎麽還能這麽正?

她頗有明星包袱地掩嘴笑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做好表情管理:“哎呀,一段時間不見,小柚子又變帥了……果然,男人就需要愛情的滋潤!”

愛情。

聽到略顯陌生的兩個字,溫廉纖怔了怔,再偷瞄一眼韓佑,他仍然噙着笑,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算了。

竹馬一朝變贅婿,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有逐漸失去邊界感的友情——這種事,三言兩語确實沒辦法解釋清楚。

窗外的行道樹不斷後退,保姆車很快到達目的地。

白嬌蕊為小兩口請來的這支攝影團隊曾經服務過不少名媛、明星,頭一回遇到這樣“要求從簡”的千金大小姐,起初只是覺得稀奇,經過面對面溝通,各個都對謙遜有禮、審美在線的溫家繼承人贊不絕口。

拍攝過程還算順利。

只是……

新娘的笑容實在是過于僵硬,親吻的姿勢也很別扭。

攝影師連續拍了幾組都不太滿意,舉起相機時眉頭越皺越緊,忍不住引導溫廉纖:“新娘看着新郎的眼睛,再靠近點,對,兩個人想想在一起時那些難忘的回憶……”

在一起時?難忘的回憶?

他們還是毛毛頭的時候就經常在一起玩耍了,記憶深刻的事情還真不少。

溫廉纖牽動唇角努力擠出笑容,張口就來:“為了躲隔壁班女生的表白,一下課就躲進男廁所……”

韓佑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茬,愣了愣:“你确定是回憶這種?”

溫大小姐滿臉寫着“難道不是嗎”。

韓佑認命般地長舒了一口氣,開始翻舊賬:“搶走我的跳跳糖,一口氣全倒進嘴裏,然後被吓哭了,說有小蟲子在咬自己的嘴。”

溫廉纖:“……”

存在竹馬記憶裏的“青梅糗事”可不止這些:

“學小魚吐泡泡,坐在浴盆裏放屁。”

“用卷筆刀削筷子,戳爛了你爸的褲子。”

“把布娃娃塞進衣服裏,到處揚言自己懷孕了……”

韓佑彎起桃花眼,眼眸中的笑意快要溢出來:“還非說——孩子是我的。”

滿臉緋色的溫廉纖揚手就要捂他的嘴:“韓佑!別說了!不許再說了!”

那一刻的溫大小姐,羞憤中又夾雜着慶幸:幸好,幸好收了這個男人!不然,誰知道他會在茶餘飯後把自己這些童年黑料說給誰聽!

韓佑輕而易舉握住那兩只胡亂擺動的手,擱在胸前,剛想要說點什麽,正在氣頭上的溫廉纖卻腳一踮,臉一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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