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章

◎18.第 18 章

小方說完就蹿到了冉虹旁邊, 頭鑽到桌子底下,像只戰栗的鹌鹑:“冉姐救我!!!”

冉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鐘爾果然要秋後算賬,手起掌落拍扁一個水煮蛋, 那瞬間, 小方的腦殼似乎也隐隐作痛。

“合着所有人都知道, 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她殺氣騰騰地看着小方, “你昨天晚上不說, 今天早上也不說, 嘴幹嘛的!”

她真正在意的當然不是小方的隐瞞,而是許聽廊搬走, 但現在許聽廊不在, 她只能逮着小方一個人發洩。

見她不依不饒,冉虹忙打圓場:“妮多, 差不多到時間了,先走吧。”

鐘爾脾氣一上來哪管什麽時間不時間,但冉虹很懂怎麽捏住她的命脈:“聽廊也在馬場那,有什麽話不如我們去那邊當面跟他說。”

桌子底下, 小方雙手合十,虔誠地沖冉虹拜了三拜。

但是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 鐘爾瞪一眼小方:“今天你別跟着我。”

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小方喜不自勝, 面上裝出傷心的樣子:“那讓小超和寧寧陪你吧。”

“我誰都不要。”鐘爾說。

“這……”小方還真不放心, “總得有人照顧你吧。”

“我助理随她使喚。”冉虹怕再耽擱下去延誤了時間, 悄聲對小方說道, “反正就算她真想怎麽樣,你們也攔不住。”

紮心了。

小方确實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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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虹性情平和, 跟鐘爾的一點即燃正好相反,一路上溫聲細語的,大半個小時的車程,成功把鐘爾的怒火摁了個大半。

許聽廊昨夜換酒店沒睡好,又住得最遠,卻是最早到的,這會正在車上補眠,見大部隊抵達,他睡眼惺忪地下來了。

劇組工作人員、演員、随行人員烏泱泱的一群,偏偏他一眼看到的就是鐘爾。

泉市冬天的日出很晚,這會天邊還只有一絲魚肚白,倆人隔着将散未散的夜色對視一眼。

許聽廊的眼神沒有溫度,一觸即離,鐘爾血壓又蹭蹭往上漲,一個箭步就要沖上去。

又是通過公司發聲明,又是連夜換酒店的,簡直是全方位無死角地落她面子。

現在全天下人都在看她笑話。

冉虹以為她要興師問罪,連忙将她拉住:“你剛才不是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不跟他一般計較嗎?”

這要是小方,鐘爾肯定要罵人了,面對着冉虹她不好造次,她噎了一會,把怒火活壓回去:“放心,我不打他,我是去關心他的。”

全劇組的人都在明裏暗裏看好戲,冉虹怕鐘爾又搞事情,跟了一起過去。

“早啊。”鐘爾來到許聽廊和小袁面前,笑眯眯地招呼他倆。

許聽廊無視她,沖冉虹點了下頭:“冉姐。”

小袁不忍心,鼓起勇氣回應她:“鐘小姐早,冉姐早。”

“許聽廊,你吃了嗎?”鐘爾似是完全不介意,“我給你帶了早飯。”

她說得一本正經,從包裏翻出一個袋子,透明的保鮮袋裏裝了個壓扁的水煮蛋,蛋殼蛋白蛋黃混成一癱,慘不忍睹。

正是她早上在盛怒之下拍的那個。

擺明了故意的,許聽廊表情微變,本想說點什麽,最終卻決定不給她眼神,徑直走開了。

鐘爾對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俨然一副跟他不共戴天的嫌棄架勢。

下一秒她無縫變臉,對着小袁笑逐顏開,從自己包裏翻出一袋完好無損的早飯來遞過去:“小袁,給,酒店的早飯也好好吃,我怕你來不及吃,或者你們住的酒店夥食不好,特意給你留的。”

許聽廊連背影都在訴說【袁成福你tm敢跟她說句話試試,還不快給勞資滾上來】的威嚴,但是小袁實在無法對鐘爾硬下心腸,他左右為難,覺得自己橫豎都是個死。

最後還是選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戰戰兢兢接過鐘爾的早飯,做賊似的塞進自己包裏:“謝謝鐘小姐。”

說完就想跑。

鐘爾一把把他拉住,可憐兮兮:“小袁,小方我氣了,今天都不願意過來陪我,所以我今天都沒有助理,要是我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麻煩你幫我嗎?”

一邊的冉虹簡直對她五體投地。

小袁才剛拿了她的早飯,而且正常男人根本無法拒絕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女,這是他們刻在DNA裏英雄救美的本能。

鐘爾看出他妥協的傾向,趁勝追擊:“放心,不會麻煩你很多的。如果許聽廊會罵你,就算了。”

小袁覺得自己好過分,一個勁點頭:“你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幫忙,聽廊不是小氣的人。”

冉虹:“……”

現在她都懷疑鐘爾會下蠱。

*

騎術課按照各個演員的騎藝和角色需要分成三個陣營,初級、中級和高級,分別學習不同難度的課程。

鐘爾高中在一所美國的貴族私立學校上的,騎術課是必修,她還選修了射箭,所以她精通騎藝和箭術。

課程組初步讓演員自行報名,然後由各組的老師看下具體的騎藝,最終決定分配到哪裏。

鐘爾沒有等許聽廊的答案,直接說:“我上初級課。”

這讓小袁很放心。

後面許聽廊說自己上高級課,鐘爾也沒有改口。

小袁更放心了。

冉虹也選了初級課,洪孟洋則選了中級課。

待所有演員選好課程,鐘爾突然問:“初級和中級具體的難度區分是什麽呀?”

老師說:“初級就是從來沒騎過馬,或者技藝很疏,中級嘛,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做到對騎馬這項運動不發怵,高級則可以做一些有難度的動作。”

鐘爾變卦:“哦,那我應該是中級。”

她變的不是高級課,似乎真的沒打算黏着許聽廊。

許聽廊的目光淡淡在洪孟洋身上一頓。

昨天夜裏,小袁來他房間洗澡,他則在外頭看相關熱搜,好巧不巧第一時間看到了鐘爾在線發瘋。

與此同時,外頭有人敲門。

當時已經是十一點多,是個刻意避開外人耳目的時間,他以為外面會是鐘爾。

跟浴室裏的小袁叮囑了一句“暫時別出來”,他過去開了門。

可深夜造訪的人居然是洪孟洋,手裏還拿了一瓶紅酒。

兩個男人都是一愣。

洪孟洋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房間號,表情越發困惑。

許聽廊回憶起晚餐歸來時候鐘爾走錯房間的一幕,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她忘記自己跟他換了房間,所以她把他的房號報給了洪孟洋。

他毫不懷疑,此時此刻的洪孟洋兜裏備了安-全-套。

“許老師,你怎麽在……”随着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沙沙水聲,洪孟洋的問話戛然而止,他臉色微變,竭力裝作正常地改口,“不好意思許老師,我走錯了。”

許聽廊連最後的客套都不想僞裝了,直接摔上門,疾步來到浴室外拉開了門。

小袁洗澡洗到一半,滿頭滿臉的泡沫,聽聞聲響,他艱難地眯開眼睛,望向門口方向。

雖說大家都是男人,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被盯着洗澡的經歷,一時之間,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

許聽廊只有一句話:“你出來,現在。”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小袁不敢耽擱,草草沖了一把臉,套上浴袍出門,許聽廊朝他扔過來一只手機:“去找鐘爾删博。”

小袁不明所以,接過來看了一會,不禁被鐘爾的大膽吓得心驚肉跳,但他沒明白許聽廊為何要發那樣大的火,這是他跟了許聽廊三年,見識過的最可怕的畫面。

“鐘小姐怕是沒那麽聽我話……”他試探着開了口。

“那就搶手機。”許聽廊冷冰冰的一眼掃過去,“你難道連一個女人都搶不過嗎?”

*

各位演員換好騎服,帶好護具,試騎後,根據專業老師的建議重新分配了進度分類,便正式開啓課程。

三門騎術課中,大部分人的水平都在初級和中級課。高級課的人數最少,只有許聽廊和兩個戲劇經驗豐富的中年男演員,他們的學習內容不再是單純的騎術,而是根據角色和劇情的需求,額外學習一些額外的高難度動作,例如蒙眼跑馬,側身懸挂等。

不會裝會很難,但會裝不會就很簡單,中級課程的那些內容,對鐘爾來說等于滿級玩家進新手村,她未免感到無趣,一無聊,就想找事情打發時間。

她把目标鎖定到洪孟洋身上。

她決定修複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這人就這樣,別人上趕着,她不樂意,但別人要是避她如蛇蠍,她也不樂意。

洪孟洋縱然心裏有氣,但看她态度真誠,還是原諒了她。

反正圈子裏感情本來就亂,他也沒投入多少真心,實在不必耿耿于懷。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你有許老師了,就提前跟我說啊……害我傷心一場。”

“我也是臨時起意。”鐘爾說,“對不起嘛。”

高級課場地和中級課場地距離不遠,小袁縱然遲鈍,看了一整天哪裏還會看不出來——鐘爾一直跟在洪孟洋身邊。

他冒出個大膽的猜測:許聽廊昨天那麽氣,說不定是在吃醋。

倒是鐘爾一天下來相當安分,沒怎麽讓他為難,只在中飯時間找了他一趟。

當時小袁在給許聽廊洗水果,鐘爾走過來,問他讨一顆梨吃。

小袁滿口答應,先仔仔細細寫了個梨遞給她。

“你們住到什麽酒店去了?”她小口啃着梨,似是不經意地問。

小袁心裏的警報立馬拉響了,這點輕重他還是懂的,要是鐘爾追過來,那他真的死定了。

他閉緊嘴巴,猛烈搖頭:“鐘小姐,對不起,這個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你不要為難我。”

“你怕我今晚回去就收拾行李,跟你們住到一起?”鐘爾搖頭,“想多了,許聽廊落了我這麽大一個面子,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倒追不成,你真以為我沒臉沒皮?”

小袁對此半信半疑。

鐘爾今天一天的态度,确實不像是要對許聽廊窮追猛打。

但他知道這個姑娘比狐貍還狡猾,他已經在她身上吃了好幾次虧,不得不防。

“我就想知道,他為了躲我能搬到多遠,願意每天早上犧牲多久的睡眠時間,我也好徹底死個心。”她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要是今天晚上就搬行李去你們那,不對,不止是今天晚上,還有明天,後天,大大後天,一直到我們離開這裏,我都絕對不會。如果我騙你,我天打雷劈,不得……”

聽她發的是毒誓,小袁連忙阻止她:“鐘小姐,不能随便用自己的命安全起誓,你別說了,我相信你。”他頓一下,實話實說,“我們住在河東酒店。”

鐘爾拿出手機查了查,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她神色落寞下來:“40分鐘……原來他真的這麽讨厭我。”

她這幅樣子真的太可憐了,小袁的恻隐之心被她狠狠牽動。

所以她說冷,想借他外套穿一下,回了室內就還他,小袁毫不猶豫答應了她:“這件你就穿着吧,不用還我了,我在車裏還有衣服。”

鐘爾把衣服穿上,把兩邊大衣口袋中的物品摸出來,遞給小袁。

她視線極快地在房卡上一瞟:“小袁,真是謝謝你了。”

*

當天晚上,許聽廊和小袁與大部隊分別,坐車回到河東酒店。

上到房間所在樓層,兩人的腳步一起,都邁不動了。

他們兩個房間隔壁的那個房間門口,笑吟吟地站了一個人。

雖然戴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但那身形,除了鐘爾還能有誰。

許聽廊怒極反笑,望向小袁:“你幹的?”

頂着他的死亡眼神,小袁差點沒當場給他倆跪下以死謝罪。

一複盤,他什麽都懂了。

鐘爾今天一整天都在演戲,目的只有一個,套出許聽廊下塌的酒店。

至于她發的那些毒誓,她壓根就不是晚上搬來的,她怕什麽?

她當然百無禁忌,想怎麽發誓怎麽發誓。

怕是一從他這裏套出酒店信息,她就吩咐小方開搬了,怪不得小方今天沒跟來,原來在後方待命等消息。

什麽小方氣了,不願意跟着她,全是謊言。

她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她沒有心。

小袁的腳步千斤沉重,他懷着英勇就義的心情,跟随許聽廊走近。

鐘爾對他完全是兔死狗烹,白天還熱情似火,這會連眼神都不分給他半個,她再也不掩飾自己對許聽廊的目的,仿佛眼裏只容得下這一個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走來。

“許聽廊,你回來啦?”她把單邊頭發別到耳後,柔情蜜意道。

作者有話要說:小袁,張無忌的媽媽說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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