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章

◎26.第 26 章

車程一個多小時, 對明天還要早起的人來說,這是不可浪費的睡眠時間。

有鐘爾在旁邊睡得香甜,許聽廊的困意也翻湧, 兩個人擠在同一張躺椅上總歸施展不開手腳, 而且鐘爾這個得寸進尺的性子, 今天他默許她跟他躺在一起, 她明天還不定要幹出些什麽。

于情于理, 他都應該換到旁邊沒人的座椅上去。

但是人懶洋洋的, 提不起勁去執行大腦的命令。

或許是因為剛剛和她經歷數次唇齒相依的糾纏,身體和意識都尚未徹底從親密感中抽離, 或許是因為男人本性使然, 難以抗拒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

也或許只是因為他實在太累了。

他閉上眼睛,手臂虛搭到鐘爾腰間, 扶住座椅邊緣,以免她一個翻身掉下去。

意識逐漸昏沉。

半夢半醒間,他脖頸纏上兩只手。

許聽廊眯開酸澀的眼睛,鐘爾還在睡, 兩只手無意識地伸進他的領口,不斷變換手心和手背蹭他的皮膚。

并非男女之間帶有顏色暗示的那種撫摸, 而是小孩子喜歡摸着某樣固定的東西入睡的慣性。他記得他的表外甥喜歡摸着滑溜溜的布料入睡, 還聽過誰家小孩喜歡摸着耳垂入睡。

許聽廊讓她攪得睡不着覺, 他把她兩只手從自己領口扯出來。

然而安生了不到兩分鐘, 她的手又熟門熟路摸進來了。

許聽廊的瞌睡有讓她鬧醒的趨勢, 第三次她又摸進來的時候, 他把她手扯出去後沒再松開,将她兩個手腕都捏在手心。

沒過幾分鐘,她又想摸他, 手卻不得動彈,掙紮幾下過後,倆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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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聽廊。”她嗓音微啞,帶着鼻音,“幾點了?”

許聽廊懶得看手機,根據預估,大概只開了20分鐘左右的車程:“還早,睡吧。”

“你明天幾點的戲?”她不肯睡了,開始找他聊天。

接下去的一個禮拜,劇組都會優先配合的江蒙前輩的戲份,所以他們兩個的對手戲不多,有也基本在晚上。

許聽廊頓一下,強忍着瞌睡,說:“下午一點。”

鐘爾羨慕死他了。

她和江蒙對手戲最多,明天早上九點就有戲份,意味着她最遲七點就得起床。

聽她在那唉聲嘆氣的,許聽廊有些好笑:“後悔接這部戲了?”

鐘爾立即停止抱怨,甜言蜜意信手拈來:“不後悔,能跟你一起拍戲我怎麽會後悔。”

許聽廊不接招,說:“睡吧。”他在她肩頭輕推一把,往旁邊座椅點點下巴,“你去那邊。”

鐘爾無視他後半句話,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拿花言巧語轟炸他:“我不睡,你在這裏我舍不得睡。”

“少來了。”許聽廊嗤笑,“我看你剛才就睡得很香。”

鐘爾信口胡謅:“我又沒有睡着,我只是把眼睛閉起來了而已。”

許聽廊懶得跟她胡攪蠻纏,說起她睡覺亂摸人脖子的習慣。

鐘爾不肯承認:“怎麽可能?”

“那還是我造你謠了?”許聽廊反問。

鐘爾說:“可是從來沒人說過我啊。”

聽到這裏,許聽廊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鐘爾立刻意識到這話容易惹人遐想,連忙補充:“盛悉風就沒說過我。”

盛悉風在泉市的一個月,時不時跑來跟鐘爾睡一間房間,鐘爾從沒聽過她控訴過自己。

所以應該是沒有的。

不過讓許聽廊這麽一說,她突然有了一點模糊的印象,小時候爸媽好像确實打趣過她這個習慣,但随着母親遠嫁他國,她又漸漸長大,女大避父,多年來鮮少有人陪她入睡,摸脖子這個習慣自然也就沒人說了。

“我只對最親最親的人這樣。”她不放過任何跟許聽廊套近乎的機會,“我只摸我爸爸媽媽的脖子,還有你的。”

“還是我的榮幸了。”許聽廊好笑。

鐘爾假裝沒聽出他說的是反話:“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

許聽廊:“……”

不過說到盛悉風,今天應該是這家夥離婚恢複單身的日子,但鐘爾似乎沒收到來自她的消息。

她今天忙歸忙,下了戲以後,微信還是回過一些的。

她摸一圈口袋,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把手機給小方讓她幫忙發紅包了。

“離婚了玩瘋了?忘爹忘娘,沒良心。”鐘爾埋怨一句,非常自然地上手去掏許聽廊的口袋,“你手機給我。”

許聽廊轄住她手腕把她手扯出來:“幹嘛。”

“你都不關心女兒的?”鐘爾已經摸到他的手機了,兩指夾住拎了出來,然後往他臉前一遞,面部解鎖成功,找到盛悉風的微信,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這都快四點了。許聽廊發現這人興致上來就不管不顧,蹙眉責備:“你能不能別随便打擾別人休息。”

鐘爾心說你懂什麽,我倆這個點一起跟她打視頻電話,三天三夜不睡她都心甘情願。

再說離婚第一天誰有心思睡覺,指不定在哪家夜店狂歡。

嘴裏不忘揶揄:“喲,心疼女兒啦?”

許聽廊:“……”

離譜。

鐘爾目不斜視,悄咪咪又往他的方向貼了貼,讓倆人同時入鏡。

視頻電話響了半分鐘,對面接起來了。

但是接電話的人讓鐘爾一愣,不是盛悉風,是個年輕男人。

鐘爾只在盛悉風自告奮勇當軍師那回草草見過一次江開的照片,但她還是第一時間把人認了出來,江開擺着張臭臉,不耐煩全寫在明面上,待看清屏幕中的倆人,面色稍緩。

“呃。”鐘爾猝不及防,既然對面是江開,她也沒有“秀恩愛”的必要,便把鏡頭轉回來自己一個人,“你好,我找悉風。”

江開說:“盛悉風已經睡了。”

鐘爾就想知道他們離沒離婚,不過她跟江開不熟,不方便直接問他這種私事:“那行,沒事了,我明天早找她好了。”

“嗯。”江開颔首,“再見。”

通話斷開前一秒,鐘爾“咔”給對面截了個屏。

而後她打開相冊,一邊将截屏放大看細節,一邊對其品頭論足:“啧啧啧,盛悉風的男人,還真長得挺人模人樣的嘛。”

許聽廊從她手中抽走自己的手機。

鐘爾阻攔不及,眼睜睜看着他把江開的照片給删了,她急眼:“你幹嘛?”

“我還沒問你幹嘛。”許聽廊面帶嘲諷,“這我手機。”

照片删掉也可以從垃圾箱恢複,鐘爾猶不死心,撲過去要搶:“你先發我微信再删。”

雖然江開是前女婿或者準前女婿了,但她看他還是留有丈母娘濾鏡,對他有點好奇。

當然了,歸根結底她就是八卦,娛樂圈有什麽瓜,她一般都沖在吃瓜前線,只是苦于自己公衆人物的身份,沒法暢所欲言。

許聽廊直接把整個“最新删除”列表清空了,态度驟冷:“你跟盛悉風的關系,你覺得你适合動她前夫嗎?”

鐘爾有點回過味來了,她打量着他的表情,不由興味盎然:“許聽廊,你吃醋啦?”

許聽廊把手機塞回口袋,抄起手臂閉上眼睛,語調不帶波瀾:“維護粉絲的利益。”

鐘爾更來勁:“這麽多粉絲,你維護得過來嗎。偏偏維護她的,是不是因為她是女兒?”

“能不能睡覺?”許聽廊讓她煩得不行。

鐘爾精神是亢奮的,不過生理上的疲憊也是實打實的,睡眠時間所剩無幾,确實不能再揮霍。

她消停下來,也閉上眼睛。

“睡過去。”許聽廊說。

“不要。”鐘爾抓緊他的前襟,“不然我就不睡。”

許聽廊都讓她逗笑了:“明天要早起的人又不是我,你在威脅誰?”

鐘爾振振有詞:“那我們明天也有對手戲要拍,要是我精神不濟一直過不了,還不是又要麻煩你教。”

在休息室裏教吻戲的回憶紛沓而至,唇舌都還在留着被對方肆虐過的隐隐作痛。

即便說得再冠冕堂皇,那也不是拍戲,而是倆人私下的行為,随便說給誰聽,都不可能信他們之間一清二白。

氣氛陡然暧昧。

鐘爾把嘴唇湊到許聽廊耳邊,趁火打劫:“許聽廊。”

灼熱的氣息拂過許聽廊耳畔,他不适地偏頭避開。

鐘爾锲而不舍地追過去:“我剛才算了算,少算了一次,應該是20次,我上車的時候又親了一下,變成21次了。”

許聽廊一聽就知道她打的什麽歪主意,這是又要湊整的意思。

再親9次才能湊整。

他把她的頭摁進懷裏不讓她造次:“睡覺。”

她掙了兩下沒掙脫,終于也沒力氣了,随着車輛行駛帶來的小幅震動,她意識昏沉,睡了過去。

許聽廊卻是一路都沒再睡着,因為她一睡着就要摸他脖子,雙手并用,正反着手變化姿勢。

兩輛車差不多同時到達酒店停車場,丁瓦和小方打着哈欠,來到許聽廊的車前,輕手輕腳打開車廂門。

看清裏面的形勢,倆人心懷鬼胎地對視一眼,小袁也跟了上來,然後三人又一次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許老師。”小方盡量裝作正經,“你幫幫忙,把妮多叫醒吧,我不敢叫她,她要沖我發起床氣的。”

還使喚上他了,許聽廊無語:“你不喜歡挨罵我就喜歡?”

“不是這個意思。”小方連忙解釋,“是你的話,她不會發脾氣的,不信你試試。”

許聽廊根本沒存憐香惜玉的心,聞言,用力晃了鐘爾兩下。

小方:“……”媽的,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不過他也咬不準,許聽廊這個叫醒法,鐘爾會不會生氣。

鐘爾在劇烈的搖晃中醒來,滿腔怒氣堆在心口,睜眼的那一瞬間,她心想,就是許聽廊她也不會放過。

睜眼真的看到是許聽廊,她的怒氣卻陡然收斂,怎麽都沒法沖他撒氣。

“到了,下車。”許聽廊把她的手從自己領口中扯出來。

“許聽廊。”鐘爾忍着腦袋快要爆炸的不适,沖他露出甜蜜的微笑,“抱着你我睡得特別香,我能不能去你房間睡?”

許聽廊還沒搭腔,丁瓦小方小圓三人已經如臨大敵,沖上來七嘴八舌。

“鐘爾你不要命了?”

“妮多你別鬧,你明天早上七點就要起床。”

“鐘小姐,我們聽廊也很累了。下次吧,行嗎?”

丁瓦和小方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下次,下次有的是機會。”

當事人許聽廊:“……”

就算是種-公都不帶這樣的吧?

鐘爾解釋:“我就是單純睡覺。”

她這人沒多少信譽可言,三個人都不信她,小方快速給她戴上帽子和口罩,然後跟丁瓦倆人一左一右把她從車裏架了出來,走出好幾步了,小方還不忘回頭提醒許聽廊:“許老師晚上睡覺要是聽見敲門聲,千萬別給她開。”

許聽廊:“……”

*

次日一大早,鐘爾被小方叫醒的時候簡直萬念俱灰。

丁瓦在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看過她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這就要回海市,告別前,他千叮咛萬囑咐,看着她怎麽都覺得放心不下。

鐘爾困得要死,連頭都懶得點,丁瓦都懷疑她根本沒聽他說的什麽。

“瓦哥,你別白費口水了。”小方實在不忍心了,“現在讓她清醒的辦法只有一個。”

丁瓦:“什麽?”

“許聽廊。”小方說。

聽到許聽廊的名字,鐘爾瞬間清醒,眼神聚光,四處看了一圈。

丁瓦:“……”

小方聳聳肩:“看吧。”

丁瓦拂袖而去之前,留了一句話給小方:“你趕緊想辦法讓她得償所願,省得她每天不安生。”

小方滿口答應。

看許聽廊的樣子,應該是快了。

想到這裏,小方覺得自己簡直助纣為虐,幫着鐘爾玩弄人心,難怪他情路一直不順,每個女朋友都談不過三個月。

合着報應全到他頭上了,鐘爾這個罪魁禍首只管享福。

*

這天鐘爾拍戲又在劉導的怒氣中度過,她适應能力很強,尤其經過昨晚的事,她可以徹底以平常心看待劉導的謾罵而不被影響心情。

進度走得還算順利,兩場戲順完,她稍作休息,打開微信看到盛悉風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離婚證的照片。

鐘爾撥了電話過去:“怎麽今天才離,不是打算昨天就離的嗎?”

盛悉風說:“有事拖了一天。”

鐘爾:“哦,恭喜回到單身世界。發表下離婚感言?”

盛悉風嘻嘻一笑:“真他媽自由。”

鐘爾不經感慨:“22歲,人生經歷比我都豐富,結了婚又離婚了,最牛批的是還是只雛,你這才是真正的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盛悉風有那麽兩秒鐘沒說話。

鐘爾突然回憶起淩晨江開接的視頻電話,那姿态分明帶着幾分餍足後的慵懶和疲倦,兩者一聯想,她懷疑地眯起眼睛,叫粉頭的名字:“盛悉風?”

“啊。”盛悉風試圖轉移話題,“妮多你這兩天拍戲還順利嗎?”

鐘爾不接她的茬,語氣異常篤定:“你和江開睡了。”

卧槽?這都能猜到?

盛悉風差點給她跪下:“你怎麽知道。”

“什麽能瞞過我。”鐘爾得意,“我昨天晚上給你打視頻電話了,他接的,我當時就想,這麽帥的老公你不睡一睡就離婚,簡直暴殄天物。算你聰明。”

她想盤盤細節,但是下一場戲要開始了,沒有時間給她聊八卦,她只能遺憾地跟盛悉風先行告別。

十一點多的時候,許聽廊也到了片場。

鐘爾當時正在跟江蒙前輩試戲,許聽廊一來,她就跟裝了個馬達似的,背對他還能發現他,轉過頭偷偷觑他。

許聽廊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專心點。

來不及了,劉導又罵她了:“鐘爾你看什麽,什麽東西這麽好看?你不要浪費我時間我跟你講……”

許聽廊遠遠瞧着她被訓得縮起脖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鐘爾下戲的時候,劇組大部隊都已經用過飯,許聽廊也不在,她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一邊吃飯一邊跟盛悉風打電話打聽情況。

盛悉風口無遮攔,一通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後果說了,說完她提要求:“妮多,等你睡了狼狼也要跟我說細節。”

“沒問題。”鐘爾滿口答應。

盛悉風迫不及待:“那你什麽時候動手?”

鐘爾:“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總不能強迫他。”

冉虹在一旁聽得差點逗死,鐘爾自以為說得很隐晦了,而且她也沒開免提,沒想到還是讓人給聽了出來,她摸摸後腦勺,有點窘迫:“冉冉姐你聽懂了啊?”

“妮多,其實你真的跟個小孩子一樣,特別單純,也沒有壞心眼,脾氣性格跟八年前完全沒變。”冉虹感慨。

“還是冉冉姐對我好。”鐘爾抱住她的手臂,“別人都把我想得可壞了。”

特別是許聽廊,就屬他把她想得最壞。

冉虹摸摸她的腦袋,寬慰她:“喜歡你的自然會懂你的,聽廊也遲早會懂你的。”

盛悉風睡到江開的事情成功激發了鐘爾的鬥志,她非常後悔那天落荒而逃,白白錯失良機,以至于她每看一眼許聽廊,這種後悔就更深一層。

這天她下戲很早,許聽廊則還有一場戲。

她沒等他,自個先回了酒店。

“鐘小姐先走了?”小袁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居然沒等你。”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她理應變本加厲,沒道理鳴金收兵,而且許聽廊晚上只有一場戲,也不是什麽高難度戲份,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許聽廊微笑:“這麽關心她,不如趁早跳槽。”

小袁聽出他的不快,讪讪閉嘴。

拍攝開始,小袁退到外邊,看着許聽廊,突然多了一種猜測,也許許聽廊氣的不是自己的多嘴,而是……鐘小姐沒等他?

一直到下戲回酒店,許聽廊的興致都不高,小袁不敢多話,生怕觸他黴頭。

路過鐘爾房間,門突然大開。

鐘爾倚門而站,她穿了條吊帶長裙,微濕的長發蓬松垂落,渾身散發着沐浴後的清香。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小袁趕緊低下頭。

“許聽廊。”她一本正經,“明天的戲我也沒把握,你要不也教教我呗?”

明天什麽戲?小袁快速翻閱腦海記憶庫,明天他倆只有一場戲,沒什麽技術含量的小情侶鬥嘴談戀愛,最親密的舉動是親臉。

許聽廊的目光劃過她鎖骨以下,長發掩映後,還有前天夜裏他留下的暧-昧痕跡,此刻明晃晃暴露在他眼底,提醒他那場中斷的隐秘風月。

他擡眸,與她對視片刻。

忽然一把将她推入房中,她因為倒退,不由踉跄,他勾住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形,自己随即跟了進去,而後在小袁的雙目圓瞪中,反腳踢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金铮&林縱橫&傅行此&倪名決&祝凱旋&邊贏&裴箴言陸僅集體抗議中,“不行,絕對不行!這他媽才26章!!!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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