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欺 你看他的腿幹什麽

第16章 可欺 你看他的腿幹什麽。

“直接在這睡吧,晚上別回宿舍了,”厲原北圈着他手腕,道,“你回去了,晚上踢被子,他們五個能給你蓋嗎?”

顏西因睡相又漂亮又乖,只是腿上愛鬧騰,總要踢個被子。

但因每次踢被子厲原北都能及時給他蓋好,因此他并不放在心上。

直至高中某個周末,他悄悄和同學出去露營,卻告訴家裏是去泡溫泉,晚上住酒店。

為了防備厲原北無孔不入的監視,他還當真帶上同學全都找了酒店登記入住,然後換了衣服,他的手機耳機全都留在酒店房間,分批一路循着監控死角出去……簡直是特工隊的小貓隊長。

因各住各的帳篷,顏西因從睡袋裏滑出來也無人知曉,他自己也沒察覺。

時值深秋,翌日醒來後,他便覺得雙腿冰涼一片,還有些隐隐作痛。

身為舞者,腿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顏西因在意,卻不願表露出來,只說自己去看醫生,其他人繼續玩。

可一行人畢竟全是年紀尚輕的少男少女,同伴都又擔心又害怕,哪裏能讓顏西因自己回去。

最終還是一撥人浩浩蕩蕩去醫院,自然也就瞞不住厲原北。

萬幸顏西因的腿問題不大,只是當晚回去之後……

顏西因最初還曉得賣乖叫“哥哥”,很快便又撓又踹,稱呼也換做“王八蛋”“混蛋”“混賬”“畜丨生”“辨泰狂”“跟蹤狂”“不要臉”……只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

縱使事後整整數月,兩人入睡時,厲原北都将他的雙腿護在身前,體溫與暖風、被子一同緊緊地捂着那雙險些出事的腿,也不能消弭貓之怒氣。

顏西因每每念及此,便覺厲原北十分可惡,于是抽出自己手腕,道:“人面獸心的大尾巴狼不多見,會蓋被子的男人還不好找嗎?何況現在是夏天,天氣這麽熱,不蓋被子也不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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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獸心的大尾巴狼:“那哥哥等你睡着了去看你。”

“我說了我要保密,最多讓室友們知道你是我哥哥,再多的免談。如果你真的半夜進來,”顏西因拽住他衣襟,輕聲道,“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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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用戶共計六億有餘,任何一位新用戶出現,不過是汪洋大海裏多出一滴水。

ID“玫瑰盛開如玫瑰”的應援站在今日建立,第一條微博,也是置頂微博,是一張無濾鏡無美顏的純正生圖。

背景暴雨如注,上有木槿,下有玉簪,無不盛滿豆大的雨滴,在勁風中左右攲斜。

盛放的淺粉與柔白之間,圖中人正向前跑去。

分明是定格的靜态畫面,卻能令畫外人感受到他姿态輕靈、極富生命力。

拍攝者未能拍到他的正面,但大半張臉已足夠驚豔——線條輪廓流暢到無可挑剔,雨霧令天地間萬物模糊,而他眉眼鼻唇卻如同由工筆繪就,一寸寸優美、清晰、鮮明。

他唇角并未上揚,可他天生眼中隐隐含笑,神情豔麗鮮妍,又無端令人覺得傲慢,危險到不可輕易觸碰。

玫瑰,玫瑰一樣的美人。

發布者配文:“你在空氣中輕靈濕潤。

你一陣陣的芳香

向我衰老的面龐升騰,

那個孩子在夢中的畫面裏

或者早晨在這個花園裏隐約看見你,

但是我比他遠就感知你的存在。”[注]

而建站之人此刻正面對屏幕,頗為懊惱地嘟囔道:“……忘了看他叫什麽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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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西因回去時,所有室友都在。

但都神色如常,想來陸再思并未告知他們顏西因有哮喘以及厲原北的異樣。

簡單打過招呼,顏西因拿上睡衣進浴室洗澡。

衣服挂好,他才要關門,不料陸再思出現在門外,二話不說便擠進來,再光速反鎖上門。

顏西因:“。”

門外岑從野沉聲道:“陸再思,你幹什麽?”

“聊聊天,”陸再思揚聲道,“別擔心。”

岑從野:“……他洗澡你聊什麽?”

陸再思不再回他,朝顏西因低聲道:“你那個哥哥,是親哥哥嗎?”

他語氣中并無多少疑問,顏西因即使否認也只會顯得牽強。

但顏西因眨眨眼,眼圈倏然一紅。

陸再思立刻雙手投降道:“小祖宗,收了神通吧,別随地奧斯卡成不成?”

顏西因扁扁嘴,如實道:“世交家的兒子,寄養在我家而已。”

陸再思眉心一跳。

他才聽顏西因哭着說“我喜歡我哥哥”,盡管顏西因說是騙他的……可顏西因果真有個“哥哥”,也不是親哥哥,那麽那一段的真實性……

男人面色青一陣紅一陣,顏西因驚疑不定道:“你怎麽了?”

陸再思踟蹰着。

他想到顏西因的那個“哥哥”。

對方不顯山不露水,身份成謎,然而眼神鋒芒內斂、通身氣勢迫人,必定是上位者。

那顏西因呢?

一眼便能看出是錦繡堆裏精心嬌養着、護持着長大的小玫瑰,又是怎樣金尊玉貴的身份?

陸再思道:“你還是得注意點兒,101個練習生加上節目組這麽多人,各有各的盤算心眼兒,你盡量藏好,和選管有關系不算事,但可能有人借題發揮。”

顏西因淚汪汪道:“思哥,你真是個好人。”

陸再思:“。”

小貓神情看起來真摯至極,盡管這是只奧斯卡小貓,他仍再次上鈎,禁不住道:“真心誇我嗎?”

顏西因尚未回答,門板卻陡然傳來“砰砰”重響!

岑從野嗓音隔着門送進來:“陸再思,滾出來!”

陸再思:“……”

什麽狗表弟?

該說的也說完了,他伸手開門。

反鎖剛一解開,岑從野便一把拉開門。

他目光先落到顏西因身上,眉峰擰起,問道:“你眼睛怎麽紅了?”

顏西因道:“我沒有哭,跟思哥沒關系。”

陸再思:“。”

怎麽這小貓一句話說完眼圈更紅了?

配上這句話,完全呈現出相反的意思——“是思哥把我弄哭的,但我不敢說”。

這小貓一肚子壞水,陸再思想。

不能對他百依百順。

下次給他買汽水的時候,得故意晚兩分鐘回來,讓他多等。

岑從野看向陸再思,冷着表情道:“去陽臺說。”

陽臺安裝了玻璃門,關閉後說話分貝小點,外頭便聽不到。

關門後,陸再思懷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會欺負小西因吧?”

岑從野仿佛忍無可忍道:“不管會不會,你都離他遠點。”

陸再思不解道:“理由?”

岑從野看他如看榆木腦袋,反問道:“……你說呢?”

陸再思沉吟數秒,而後好似恍然大悟。

然後他露出萬分不齒的神情。

“岑從野你小子……你看小西因漂亮,你就見異思遷!你不是已經有貓了嗎?”

岑從野:“……?”

岑從野默然片刻,道:“你個腦殘。”

他對陸再思一直直呼其名,但當下他說:“哥,你跟他保持距離。”

陸再思愣住。

記憶仿佛遇上了一點火星,某些朦胧昏暗的細節忽然變得清亮明晰。

他終于回憶起,第一面時自己何以會覺得顏西因面熟。

他曾無意間瞥見岑從野的手機壁紙……畫質模糊,似乎是在鏡頭晃動中定格的畫面。

壁紙上的那個人,不正是顏西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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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西因洗完澡出來,恰好兄弟倆也從陽臺回來。

陸再思微微一怔。

浴室內潮濕悶熱,熏蒸得顏西因雙頰泛粉、全身肌膚如同蒙了層柔潤的薄霧。

臉上手上腿上還攀着幾滴未拭的水珠,順着光潔肌膚滑落。

整個人瞧着,比清晨新摘的小桃子還鮮嫩香軟。

陸再思喉頭一滾,喃喃道:“小西因,你真快二十了?是不是公司給你謊報年齡,其實你還沒成年?”

顏西因:“。”

他面無表情道:“出生證明可以給你看。”

他這身睡衣是冉姨做給他的,款式就是常規的古巴領T恤和短褲。

唯一特別之處不過是……不過是穿在他身上而已!

他渾不在意地邁開兩條雪白纖長的腿往床邊走,餘光捕捉到岑從野猛地推了把陸再思,而陸再思毫無防備,險些被推到宿舍另一端。

陸再思:“……”

他皮笑肉不笑道:“死小子,你想謀殺親哥?”

岑從野不出聲、僅作口型道:表、弟、貓、不、可、欺。

陸再思同樣無聲道:我也沒“欺”啊。

岑從野:你看他的腿幹什麽。

陸再思:我沒看。

陸再思:何況我才是哥,憑什麽聽你小子的差遣?

“篤篤。”

程子敬納悶道:“這麽晚了,誰還來?”

他前去開門,只見門外杵着三名高個子練習生。

最前頭那個明顯最熱情,笑起來像大金毛——尤其他連頭發都是金色的。

樊則煦道:“打擾了,我們住在隔壁315,看你們燈還亮着就來打個招呼,以後大家鄰裏之間互相照應。”

伸手不打笑臉人,程子敬讷讷道:“你們好你們好,進來坐坐?”

三人也不推辭,陸續入內。

顏西因正打開厲原北給他準備的可食用鮮花瓣,今日是千葉玫瑰。

他拈起一瓣送入口中,望向門口。

于是進門的四個瞧見的便是冷調燈光下,窗邊坐着個美而近妖的人,半片花瓣還銜在唇邊,一點一點緩緩沒入唇齒間。

分不清花色唇色哪個更冶豔,也分不出是花香,還是……

樊則煦走在最前,反應也最大,平地腳一滑便往下倒。

身後室友扶住他,哈哈大笑道:“這要是摔實了可就得退賽了。”

樊則煦顯然對顏西因很感興趣,指指顏西因的餐盒,問道:“這花能這麽生吃嗎?”

顏西因颔首,又道:“我覺得好吃,但也有人吃不慣。”

他朝樊則煦遞過去,道:“你要嘗一嘗嗎?”

樊則煦小心地拿取一瓣,放入口中。

顏西因又朝其餘人遞。

一個接一個人分到花瓣品嘗,感想基本一致——大男人的确吃不來這種香噴噴的東西。

陸再思艱難地咽下去,笑道:“小西因,你是吃花瓣長大,才這麽好看的?”

從有記憶開始,顏西因就喜歡生吃花瓣。

他太早慧,又有如此癖好,冉姨便覺得很有些玄學深意,曾斥巨資去尋訪某位隐世天師,咨詢顏西因會否是什麽不同尋常的存在。

高僧給了什麽答複,顏西因不得而知。

但他總想不通,都已經修成隐世高人了,還要那麽多身外之物做什麽。

樊則煦也笑着附和道:“剛剛一進門太驚豔了,我要是大衆制作人,拼了命也得把你投出道。”

眼前光線暗了暗,顏西因擡眼,對上周既權的視線。

只剩周既權與岑從野沒分花瓣,他指了指花瓣,問周既權:“你也要嘗嘗嗎?”

周既權搖頭,正欲說話,岑從野卻驀然道:“我站這兒好半天了,你怎麽先給他?”

顏西因望向他,直白道:“因為我可能有點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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