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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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生之後,便立即将自己記得的前世發生的大事摘錄了一份,知道今年秋闱敏表哥第四次落第,舅父失了耐xing,讓他安心在衙門做事。其實敏表哥處事圓滑,讀書也不錯,年紀不大就中了秀才,後來又入了國子監,認真讀下去,一個進士怎麽也能中的。可張氏“好心”托兄長在詹事府幫他謀了個職位,從八品的右清紀郎。

科舉三年一次,進士們都能為官,官員子弟另有舉薦一途,因此在吏部挂了一輩子“候補”的進士不知道有多少,敏表哥一介秀才就能當官兒,聽起來是不錯,而且還是在詹事府。詹事府掌管皇後和太子的家族事務,聽起來離權利中心極近,其實曹中敏那職務就是個跑斷腿還難讨得好的苦力,差事占用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學業自然就落下了。

因而說到讀書,武姨娘便是一嘆,“他哪有時間?”若是不能中個進士,敏兒這官就難得升上去,一輩子就是個小官吏。

俞筱晚柔柔地笑道,“家父的同窗乃是當朝翰林院學士吳舉真吳大人,若是敏表哥能調去翰林院,自是有時間研讀,還能得良師指點。”

武姨娘聽得眼睛一亮,“若是晚兒能幫上這個忙,日後有什麽為難之事,都讓敏兒給你一力承擔。”

俞筱晚柔笑道:“都是自家親戚,本就應當互相幫襯,我想在京城開鋪子,也想請表哥幫忙打點呢。”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張名帖,遞給武姨娘道:“請敏表哥自去運來客棧尋俞總管便是,俞總管往年幫家父送過土産給吳大人,與吳大人是熟識的。……此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吳大人也應當下朝回府了。”

這就是一刻都別耽誤的意思。

武姨娘雖擔心這麽大的事一介總管能不能辦好,可這天大的好處卻使她十分心動,忙接過信和名帖,立即使人送去給兒子,讓他立即去找俞文飚,并向俞筱晚承諾道:“妾身這廂先謝過,晚兒你放心,你的店鋪,我必會讓敏兒盡心照看。”

吳麗絹正巧走進來,聽到對話笑道:“晚兒妹妹可是請對了人,敏表哥人緣極好,讓他幫襯着,你的鋪子包賺不賠。”

俞筱晚回過頭,細細打量一眼,淡淡地笑:“表姐這身翠色月裙真是漂亮,舅母不是送了表姐一件雙面鬥篷麽,顔色正配,今兒風大,穿着也免得着了涼。”

吳麗絹便是一愣,她雖不知俞筱晚為何這樣說,卻也笑道:“的确是那件的顔色更配一些。”說罷讓喜兒去取了來,換上,與俞筱晚攜手出了院子。

二人一出門,小武氏便蹙眉道:“怎麽我覺得俞小姐似有所指?”自打媚藥一事之後,她可半點不敢小瞧了這位年紀尚幼的俞小姐。

武姨娘目光有些幽暗,“得找雅年堂的人問一問。”

那一廂,俞筱晚與吳麗絹出了南偏院,便道:“哎呀,我給老太太帶的禮盒,忘在你們院的中廳了,我得去拿。”說罷轉了身。

吳麗絹忙笑道:“妹妹等我片刻,我去幫你拿。”

俞筱晚看着吳麗絹走回院子,淡淡一笑,這下她們必定會好好琢磨琢磨了,武姨娘在這府中住了二十年,多少會有些人脈,張氏想一手遮天,只怕很難。

她不再等吳麗絹,徑直來到延年堂,在中廳門口遇上了曹中雅,便輕柔地笑道:“雅兒妹妹怎麽不等我?”

原是早說過三人一同給老太太請安的,曹中雅辯不得,她到底年紀小、心思掩藏得不夠好,極力壓抑着,眉目間卻比往常冷淡了許多,只皮笑ròu不笑地道:“表姐好。”想着母親說是表姐引北世子去自己香房的,到底不甘心,暗刺道:“表姐,你送我的鬥篷,我很喜歡,父親看了也說好呢。”

原以為俞筱晚總要心虛一下,哪知她淺笑盈盈,“喜歡就好。”

眸光專注地看了曹中雅一眼,那一眼平靜無波,竟沒有一絲慌亂,宛若古井深潭般幽寂的眸子,讓曹中雅心底不知怎的一怯,微微小退了半步。

芍藥已經打起了簾子,俞筱晚當先進了中廳,曹中雅愣了一下,才跟進去。

曹清儒只說是俞文飚常來府中,旁人已經有了風言風語,道是曹府門禁不嚴。

門禁不嚴的流言傳出去,對姑娘們的閨譽不好,這讓親口允了俞管家入府禀事的曹老夫人微微有些難堪,但一個人的臉面沒有曹家的臉面重要,縱使是出爾反爾,她也不得不與俞筱晚分說。

在兩個孫女恭恭敬敬請了安後,曹老夫人将俞筱晚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和藹地笑問,“聽說你的管家已經買好了鋪面了?我仔細尋思了一番,你年紀太小,還是跟着師嬷嬷學規矩和女德要緊,況且未出閣的姑娘總是與外男見面也不妥當,這些俗務且讓你舅父找個可靠的人幫你管着,待你出嫁之前,再轉還與你。”

聽到這話,曹中雅差點憋不住臉上的笑容,已經想見俞筱晚的巨額家資大半落入了母親的口袋,她也能象別的名門千金那樣披金佩玉,滿頭珠光了。

俞筱晚表qíng恭順,眸光誠懇,“老太太所言極是,晚兒也想到了此節,上回老太太說敏表哥行事妥當有章法,晚兒相信老太太的眼光,方才正跟武姨娘商量,請敏表哥幫忙照看鋪子。”

老太太聽着眸光微微閃動,笑看着兒子道:“爵爺覺得如何?自家兒子幫忙管着,總比讓奴才管的好。對敏兒來說,也是個歷練,日後他總要幫忙管理家中産業的。”

世家勳貴,通常都是嫡子繼承爵位和産業,由庶子幫忙管理,曹清儒只略一沉吟,便笑道:“母親看着合适就成,我一會兒去jiāo待敏兒,讓他盡心盡力。晚兒,你讓總管事過來拜見敏兒。”

俞筱晚恭順地應了。

張氏為了避嫌,掐準時間踩着優雅的步伐進屋來,見一屋子和樂融融的,不由得暗暗一愣,看向曹清儒,以為是爵爺還未提及。

曹老夫人見張氏來了,便笑道:“你來得正好,剛剛在說晚兒的産業,先jiāo由敏兒打理,咱們府中jiāo給敏兒辦的事,你且先安排旁人去做吧。”

張氏震驚地睜大眼睛,迅速看了爵爺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後,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就要噴了出來。

她辛苦謀劃,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讓武氏母子得了便宜!

28.瞞不住了

俞筱晚淡看張氏那張極力鎮定,卻依然流露出幾絲忿恨的jīng美容顔,舅母一定在為沒法将俞家的家財收入囊中而悲憤yù絕吧?前世為了侵吞她的財産,張氏竟灌她穿腸毒藥,那錐心的痛,徹骨的恨,縱然已經重生,依然不能釋懷,反而愈久彌盛……

張氏深吸口氣,qiáng行鎮定下來,溫婉地笑着,坐到曹清儒的身邊,商量似的地道:“老太太和爵爺商量好了的,媳婦本不該多言,只是有一處,不得不提一提。府中的事自然可以安排旁人去辦,可是衙門裏的事呢?敏兒在詹事府任職,那是多少人羨慕的差事,萬一耽擱了太後娘娘或是攝政王殿下的正事,影響了敏兒的前程,這該如何是好?”

張氏那描畫得完美無缺的青黛眉,恰到好處地蹙成一個小川字,仿佛真心替曹中睿的前途擔憂一般。

曹老夫人淡淡地問,“那依你之言,該如何是好?”

張氏的笑容愈發恭謹、愈發溫婉,“依媳婦之見,府中有不少的管事,都是會經營的,jiāo給他們去打點,咱們在一旁幫着照看便是。”

曹清儒聽着點頭,若是會影響到兒子的前程,他也覺得讓奴才們去管便好,府中的許多産業,不都是奴才們管着,幾個庶弟幫忙照看一下麽?

張氏得了丈夫的支持,心中登時大亮,仿佛又看到俞家光燦燦的金山,笑容更加真誠了。

曹老夫人卻垂下了眼睑,手敲了敲炕幾,芍藥極有眼色,忙遞上一杯參茶。曹老夫人接過參茶喝了幾口,才慢悠悠地道:“你且說說,挑哪幾個管事?這些管事手頭的事兒怎麽辦?”

這是張氏早就尋思好了的,還要裝出思考的樣子,慢慢地說道,“晚兒那有三間鋪子,最好每間鋪子大小兩名管事,有商有量,又能相互監督。俞家本有一名管事,就當大管事,咱們府中另派六人,媳婦瞧着,張chūn、何厚、郭慶、曹伍、焦可貴、huáng重六人最好。”

曹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二十幾年來,頭一回知道自家媳婦的算盤打得這般jīng。

張chūn、何厚、郭慶三人是張氏的陪房,曹伍和焦可貴、huáng重是曹府的家生子,但曹伍、焦可貴圓滑,只怕早就投靠了當家主母張氏,huáng重是個忠誠耿直的,或許是哪裏得罪了張氏,日後晚兒的鋪子出了事,要推出去當替罪羊的;至于俞家的總管事,說是統管三間鋪子,哪裏都能問卻哪裏都cha不進手,一番盤算下來,幫晚兒管理鋪子的,就都是張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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