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01

在病床邊,校長如實坦白,當初不讓徐缪離開學校,除了教學任務重以外,還有徐缪的精神狀态也令她擔憂,在學校裏當老師,起碼能看得住他,轉移他的注意力,如今發生的事情,已經比校長預料的時間推後了很久。

徐缪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刻,不知道何時才會醒,天邊燃起一線紅光時,守了一夜的校長不得不返回學校,走之前,她把李午昂叫到病房外,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

“小徐離開學校前給我的電話,他說如果學校還需要什麽的話就打這個號碼,說他的名字,對方會提供幫助的,”校長攥着手裏那部老舊的小靈通,語氣和緩,“現在學校越辦越好,地方上給予了很大的支持,我們用不着這個號碼了, 給你的意思,是想讓你問問朵朵領養的事,看看號碼的主人能不能幫上忙的,她舅舅家那邊領養的意願相當強烈,原因嘛……我聽說她舅舅家的小孩有點殘疾,家裏擔心他以後讨不到媳婦,我絕對不希望,任何一個女孩走向這樣的人生……”

說完這些,她就走了,李午昂提出送她,被拒絕了,她說走路到客運站坐大巴,省錢還鍛煉身體,也是一樣的。

02

李午昂撥通那個號碼的第二天,徐缪還是沒醒,醫生建議繼續住院觀察,第三天,李午昂辦完住院手續,回去收拾徐缪的東西,回到病房時,看見了一個矮小蒼老,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

因為和徐缪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相像,這個男人又坐在離病床稍遠的位置,李午昂以為他走錯了病房,便沒有理會,拉開床頭櫃放東西時,男人突然站起來,指着他大聲問:你幹什麽,偷東西?

李午昂心裏莫名其妙:你是誰啊,你有病啊?

男人一下跳起來:我是他爹!

李午昂也沒跟他客氣:我是你爹!

那老頭氣得臉歪,舉起拳頭就沖過來,李午昂躲都沒躲,一腳把他踹開了。

護士趕到後,老頭躺在地上又吼又叫,像要死了,非要護士給他檢查,護士簡單檢查過後,告訴他,他身上連淤青也沒找到。

03

兩人被護士暫時地趕出病房,坐在走廊上,李午昂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問:你真是徐缪他爸?

老頭瞪着他,死魚似的眼睛裏渾濁的珠子轉來轉去:咋了,看着不像啊?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是他生父,生父都死快三十年了,上次這小崽子身邊也有個男的這麽問我,人家看起來比你有錢多了。

李午昂翻白眼:你兒子認識的人有沒有錢關你屁事。

老頭冷笑:是、是,不關我的事,徐缪這個臭小子,和他媽一樣,有命陪有錢人睡覺,沒命當有錢人老婆,跟在外面做雞有什麽分別?

李午昂伸手就扯過他衣領:你再說一遍試試?

徐缪的母親年輕時便很漂亮,臉蛋好,身段優,會唱歌,是廠裏文工團的小明星,那段時期國內大範圍企業改制,城裏的老工廠吸引了不少沿海商人,其中最有錢的一個看上了徐缪他媽,留在內地追了她三個多月,他媽才松了口,答應跟他一起去外地,結果人到了那邊,才發現商人已有了家室,一雙兒女都要念大學了,徐缪他媽找男方要說法,對方承諾,可以給她找一個房子,留下來做小,如果她想回去,商人可以另給她一筆錢。

當時徐缪他媽媽已經懷了孕,她左右思量,覺得還是先找個穩定的住處把孩子生下來為好,好在商人對她并不壞,商人的老婆也管不着他們,早期的生活還算幸福,懷到第五個月的時候,商人去國外做生意,遭到綁架,國內的正房不願給贖金,歹徒當場就撕了票,商人再也沒能回來,徐缪他媽還沒消化這一噩耗,商人的遺孀就帶着孩子找上門,雷厲風行地把她趕了出去。

徐缪他媽媽挺着肚子,拉着行李走在異鄉的街道上,不知何去何從,她因口渴去商店買水,正好徐缪他爸出來買醬油,付款時他媽發現手上沒有零錢,那個年頭時常有假幣詐騙的案件,老板對她手上的百元大鈔很警惕,不願收錢,他媽焦頭爛額不知怎麽辦,忽然一個男人走上前,說這位小姐的水和我一起算吧,我有零錢。

當時徐缪他爸和幾個朋友在家裏煮火鍋,他爸買個醬油還順手牽回來一個身懷六甲的小姑娘,把幾個朋友都吓得不清。到了年底,他們就結了婚,翻過年他媽就生下了徐缪,他爸的朋友們都打趣說,他媽瞎了眼,才會和這麽個口袋裏沒倆破錢的醜漢結婚。他媽抱着孩子,眼底滿是溫柔,笑盈盈地反駁道:你們只看到他醜,唯獨我看見老徐對我的好,一個男人只要老實、人好,比多少錢、多好的相貌都珍貴。不僅如此,他媽還拿出這些年跟着商人時攢下的所有積蓄,給老徐去做生意。

老徐可能長得不好看,但他還算有點財運,那個年份,但凡一個人有膽識,有一點資金,怎麽着都能賺錢,靠着老婆給的第一桶金,馬上就賺到了第二桶,他們買了房子,住進了新家,那時在廚房鋪水磨石地板還很新潮,人人都定制紅木家具,他媽坐在挂着結婚照的房子裏,看着兩人共用的存折裏的存款,覺得心裏無比踏實,後來老徐就不怎麽愛回家了,有一天她去銀行取錢,櫃員告訴她,這些錢上個月就被一個小姑娘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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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連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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