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碑文
碑文
謝無岩環視四周,像是之前符予初一樣,找到了那塊顏色不對勁的牆壁,指尖微動,走廊傳來吱呀聲響,走廊對面再次出現了三扇門。
章矩上前推開了一扇,衆人走進去,依舊是狹窄的走廊,昏暗的燈光和堆疊的屍體,和剛剛一摸一樣。
謝無岩道:“沒有可能和人有關系,一個人只能不聽來到一個地方?”
這次是他去推門。
門後場景依舊不變。
章矩倒是了然道:“怪不得這些人是餓死的,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還在陣法中,無法解開我們就一輩子都會困在這裏面。”
“那你們上次呢?”謝無岩問。
“那些普通人可解不開陣法,我們根本就沒見到任何一扇門。”章矩把手上的扇子搖了搖,垂着眼睛俯瞰一地屍體。
他道:“這種陣法我不熟,但是從我兄長哪兒也略有耳聞,一般還會設置其他的場景和房間,而這些的目的都是為了困擾入境人找到正确的方向和道路。”
吳霜道:“所以?”
“所以再開一扇門,去哪兒都好,只要別在這兒和屍體在一起。”章矩把手上的折扇合起來,拍了拍謝無岩的肩膀。
“謝宗主,你的運氣也和我一樣的差,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局促的地方。”
謝無岩道:“什麽叫我的運氣差,我可是在百花谷下了賭注的,很多錢好吧,不要咒我。”
章矩笑着道:“不信咱們就換個人開門試試,小予初,你也推一個試試呗,反正也差不過現在了。”
符予初早都想推門看看了,沒聽吳霜出聲阻止,他便重新解了陣法,三扇門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
三扇門看不出任何區別,符予初看了看,覺得最左邊的那扇莫名其最合眼緣,便擡手落在最左邊的門上。
輕輕用力,門就被推開了,衆人走進房門。
這次不一樣了。
這次衆人來到的是一個十分寬敞幹淨的房間,符予初拖着掌心焰,第一時間感覺:眼前一亮。
是物理意義上的眼前一亮,這房間四面都是水晶琉璃,燈光一照璀璨萬千,不同的鏡片折射着光線,他又急忙降低手上火焰的亮度。
“難道真是我運氣不好?”比起高興,謝無岩更多在意的或許是他在百花谷下的賭注,絮絮叨叨着說了半天。
符予初見他這麽惦記,還是貼心的打探道:“師叔,你到底賭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萬劍宗一座閑峰。”謝無岩道,“但是要是贏了,百花谷可是要給我們提供一年份的餐補啊!”
符予初:“……”
怎麽看都十分不靠譜好吧。
章矩一巴掌拍在符予初後背上,但是以他的力氣,這一掌叫人并無太多感覺。
他道:“小予初,你還真是天運之子,這都能被你搖到,看這架勢,不出意外可能就是正常的打開方式。”
吳霜并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站在符予初身邊,視線落在正對着幾人的一張鏡子上。
那裏映照出四個人的身形,鏡子裏的符予初正笑着拍掉章矩放在肩膀他上的扇子。
“各位,這裏有寫字。”
謝無岩的聲音傳來,衆人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原來門口旁邊的那塊牆壁上竟然刻着一小段文字。
“讓我看看寫了什麽……這是什麽?”章矩湊上前一讀,人卻是傻眼了。
“不說話就讓開,”謝無岩一把推開擋地方的的章矩,一字一句認真把上面的話念出來道:
“‘看到這行字的人,請你時刻記得這裏埋葬着什麽,哪怕你功成名就,哪怕你前途似錦。’”
此話一出,四人皆是沉默了。
章矩最先吐槽道:“這裏居然還真的埋着什麽人嗎。”
“倒也不一定是人,”符予初道,“不然他可能會說‘時刻記得這裏埋葬着誰’,這裏或許所謂埋葬的是什麽東西也不一定。”
謝無岩認同道:“說不定是些珠寶武器之類的,只不過這些東西應該早都被偷走了。”
吳霜的視線一直在那行字上面粘着,插話道:“說不定還沒被拿走,畢竟這個房間目前看起來還沒什麽人進來。”
他這麽說,符予初便握着劍重新開始環視這個房間。
入眼能看見的是——鏡子鏡子還是鏡子,這些鏡子甚至彼此重疊映射,走在正中間的位置還能看見幾十個幾百個自己。
章矩搖着扇子走上前三百六十度照鏡子,又慢悠悠的搖着扇子走了回來,面色略微凝重。
“發現什麽了?”謝無岩觀察着他的神色,見狀問道。
章矩痛心疾首道:“最近上火,下巴上起了個痘。”
“……”
謝無岩毫不客氣的給了章矩下巴一拳,後者尖叫着“我的痘”到一邊捂着臉蹲在角落裏了。
看着兩個人互動的符予初:“……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謝無岩和符予初走了兩個方向,符予初能在鏡子裏看見他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也能看見走向了自己這邊的吳霜的白色衣角。
“師尊。”
吳霜輕輕嗯了一聲,他向來是這樣回應符予初的。
上前走了兩步,他指尖落在一面鏡子上,泛起一點白色的靈力,那靈力似乎想要繼續向鏡子內部延伸。
“師尊,您覺得鏡子對面還有另外一個空間嗎。”
話音剛落,就見吳霜放出去試探作用的那點靈力毫無剩餘的被盡數反彈回來了。
而那鏡面看不出來一點異常。
吳霜的實力是不用懷疑的,既然他不能用靈力進行窺探,只能說明這裏并沒有空間,或者設置這個空間的人比吳霜的實力還要高強。
而在當下的天下格局之下,符予初更願意相信前者。
“這是幹什麽,難不成這裏其實也是另外一個陣法。”章矩不疼了就又湊過來碎嘴,只不過把那折扇擋住下半張臉不再移開了。
符予初還想看一眼他的下巴,卻被無情阻擋,他只好回歸話題道:“師尊剛剛已經試過了,或許這不是陣法。”
“說不定只是解開陣法的人不對。”吳霜卻道,“萬一是現在的我并不能窺探這樣的陣法呢。”
謝無岩見這邊有交涉,早就過來了,聞言開口道:“你都不行,這修真界還有誰行?難不成還要我找到師尊老人家?”
“說不定師尊也不行。”吳霜搖頭,“而且師尊好像很久之前就不見你了。”
“……好了,誰都知道師尊之只見你不見我,不必在這個時候強調。”謝無岩忍住給自家師弟一箭的沖動,正色道:“那照你這麽說,這天下豈不是沒有人能打開這陣法了?”
吳霜卻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突然低下頭問符予初:“你的來萬劍宗的目的是什麽?”
符予初沒想到話題突然會來到自己身上,如實道:“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天下第一。”
吳霜點點頭,指尖輕輕敲了衆人面前的一面鏡子:“你把手放在這裏,向裏面輸入些靈力。”
謝無岩聞言怔愣道:“師弟,你這是要讓他破陣?但是這種陣法萬一要是有反噬,他豈不是……”
吳霜只是淡淡道:“他能破陣。”
“真是胡鬧!”謝無岩眉峰隆起,他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必是不可能的,擡手就想要制止符予初的動作。
卻在下一秒,天地變換,空間轉換,衆人一看,哪還有剛剛那些鏡子,符予初手掌貼着的分明是一塊墓碑,那些晶瑩剔透的房間全是幻象。
“這、這……”謝無岩一時間有點傻眼,視線在吳霜和符予初之間盤旋了半天,最終落在了吳霜臉上。
“這到底怎麽回事?”
吳霜道:“我在古籍上見過這樣的陣法,只有目标鮮明,意志堅定之人才能打開。”
謝無岩不解道:“在座的各位那個不是意志堅定?若非目标鮮明意志堅定,又怎麽會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吳霜沒說話,只是垂着眼睛把視線落在符予初指尖按着的石碑上。
“是與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
章矩早就站在符予初身側,他道:“這次我真的會盡職盡責的把石碑上面的東西都讀出來的!請各位相信我!”
符予初道:“你認識嗎?”
章矩看向符予初指尖方向的“圖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是文字還是圖畫,嘴巴張張合合,一字未發。
半晌他才道:“……這上面是百花谷的民間語言吧。”
符予初心道他甚至還能猜出來這是那個地方的語言,自己看着樣的文字,只會覺得是誰畫畫玩。
這些條狀的圖案看起來和漢字沒有一毛錢關系就算了,還似乎都很長一個樣。
符予初盯着看了一會兒,除了把自己看的眼冒金星竟然找不到第二個結論。
“百花谷?”謝無岩聽見熟悉的名字湊上前,他和吳霜皆是百花谷人士,這樣的語言他們不出意外都認識。
“這上面語言不是百花谷城裏的用語,”謝無岩得出結論,“裏面很多字詞使用的有些……粗糙,但是大概意思還是能理解的。”
他便指着上面的文字轉述道:“這碑文似乎是一個年輕人寫的,他說他小時候生活受盡苦楚,暴躁的爹,懦弱的媽,還有兩個嚣張挑釁的兄長。
“他從小就被人踩在腳底下,他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他想要變強,成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