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撬動
第50章 撬動
關騰喝完奶茶,和剛回來的所長屠致安打了聲招呼,找錢律去了。梁池帶新人搭檔去巡邏,路上把奶茶杯子仍進垃圾桶。
連續幾天大雨過後,武侯老街又恢複了熱鬧,熙熙攘攘的街道,車子一旦卡在裏面沒有一個小時開不出來。
錢律從侯雪慧家出來,在街邊看到關騰捉住一只長毛三花貓揉弄。三花貓被揉得“喵喵”叫,“白嫖”貓咪的兩腳人類,一個罐頭也沒有送給它。
見街邊商鋪有一家寵物用品店,他進去買了一個罐頭,免得關騰被貓語罵髒話。
走出店鋪,來到遮陽傘下,他開啓貓罐頭放在桌上。三花貓從某人的腿上跳到桌子,美美地舔食。
“看出了什麽?”關騰手指卷住貓尾,貓尾巴長了眼睛似的,甩到錢律手邊。
“我在想,是什麽東西刺激兇手,十年後再度出現。”他回道,手指摸了一下毛茸茸的大尾巴。“高博、侯雪慧和劉京三人,與十年前的案子毫無關系。難道僅僅因為侯雪慧模仿作案,才使得兇手大受刺激起了反應。那他的殺人目标該是侯雪慧,而不是劉京。所以我排除了這個可能性。接着,我循着侯雪慧的行蹤軌跡尋找隐藏其中的十年真兇,發現了隐匿極深,幾乎不可見的恐懼。”
關騰深邃的眼眸看他,等待說下去。
“他在恐懼侯雪慧的所作所為。所以,從一開始他盯上的是侯雪慧,而不是劉京。”錢律眼睛與他對視。“侯雪慧為尋找母親,調查十年前的案子。有一個問題是,那時候,連警察都不知道她是殺害高博的兇手,那這個人便不是因為5·11溶屍案而盯上她的。而是因為她為尋找母親,追查十年前案子,兇手是因為這個原因盯上她,其恐懼來源,源于侯雪慧接觸到了某部分真相。所以她的話是對的,如果她沒有被抓,下一個被殺害溶屍的人是她。當十年前的兇手,模仿她殺害高博的手法作案殺掉她,這起案子将陷入絕境,我們即破不了5·11溶屍案,也牽查不到十年前的兇手。”
當推斷出這點,他才發現專案組驚險贏了一步。若不然,他們和十年前的鄭檢察長他們一樣,使這起案子成為難以偵破的懸案。
現在侯雪慧被抓,口供中并未接觸到疑似當年兇手的人。
對于真兇為何盯上她,極有可能是她到處打聽傅芝下落,還印了尋人啓事的傳單,明目張膽接觸十年前受害人家屬和出入案發現場。
一個看似瘋子一樣的女人,帶着歇斯底裏的韌勁,去挖掘塵封了十年的案子。
就是她的所作所為,刺激兇手再度行動。
連結十年前後案子的那枚石子,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照片。
侯雪慧認定,兇手知道母親下落,便去追查。
就這樣地,她一個人撬動了十年前的案子。
“這麽說,只要我們順着她的調查方向,繼續追查下去,就能找到兇手。”關騰說道。
“是的。”錢律點頭,“對犯罪者的心理進行施壓,逼迫他出現。”
“如果抓住一個點釣魚,說不定還真能把對方釣出來。”關騰一笑,琢磨怎麽從案子裏尋找更強力的線索引誘對方出現。
“我還有事回檢察院,案子若有進展再聯系我。”
“我送你。”
“不必。”
兩人街上分開,關騰目送他離去,一個人重返劉京受害案發現場。
二人走後沒多久,一只壯碩的貍花貓走來。它跳上桌子,三花貓本能被同類強者吓到,豎起尾巴奔到桌子邊緣警惕地看對方,喉嚨發出“嗚嗚”聲。
貍花貓聞了聞罐頭,把裏面食物吃完。接着順着桌子上的味道,跳到錢律坐過的椅子。它立起身子看人來人往的大街,然後跳下來聞着空氣中的味道,一下消失在人群中。
見令人畏懼的同類走了,三花貓湊到罐頭舔光盤,懶洋洋地躺倒睡覺。
路上,有經過的孩子還揉弄了它一下。
第二起溶屍案現場,警戒線不知被誰扯斷了,裏面濃硫酸經過處理,不再有危險化學液體存在。關騰看着地面淩亂的腳印,倒在一邊的籃子,走到腌菜池前。
這個腌菜池比新城國際樓盤地下室的硫酸池大了一些,當時與法醫部門的人從裏面撈起屍體,死者雙手還反綁在背,繩子尚未完全溶化消失。
看着處理過的硫酸池,回憶起高博的屍檢報告,和齊遇拍下的現場照片。沉思良久後,他臉色沉了下來。
錢律回檢察院大樓,先是回到第二檢察部,向負責公益訴訟的檢察官歐陽青了解情況。對方回之,案卷資料已準備好,法院已受理案件,開庭日期在十日後。
他說道,到時由他作為公訴人上庭。他要親手把李景勝送進監獄!
談完了家暴案的公益訴訟,他離開第二檢察部前往檢察長辦公室。裏面,鄭元洲讓他坐下。他報告5·11溶屍案第二起案子,真兇為十年前的犯罪者。目前,案子已由專案組重新啓動調查。
“殘忍的犯罪者,當年我未能将其逮捕,才讓對方繼續作案。希望這次,跨越了十年前後的案子,在你手裏結束。”鄭元洲說道。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錢律鄭重承諾。而後,問起當年的案子調查經過,并遞過打印下來的案發現場照片,及侯雪慧母親的相片。
他指着現場照地面相片,再推過塗掉面容的照片說,案發現場的合影照片,和這張被塗掉臉的照片是同一份的,不知道鄭檢察長對此可有印象?
鄭元洲拿起兩張照片認真看,仔細回憶當年的調查。最後,搖頭道,沒注意過這張照片。如果相片與案子存在極深的關系,不可能沒有調查到。
這話裏的意思是,侯雪慧與母親的合影照,與案子不存在直接關系。
兩人又談了當年的線索,錢律才告辭離開。
從檢察院出來,一路走到公安局大樓後的林蔭小道座椅坐下,他拿着那兩張照片沉思。
傅芝在案子裏,處于什麽位置?侯雪慧堅信母親曾出現在十年前的案子,但為何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十年前的案子負責人,都沒有查到一個叫“傅芝”的女人牽涉其中,五名受害人裏也沒有她……
仰起頭看陽光穿透樹枝,照射下斑駁的光影。
為什麽呢……
侯雪慧獨自一人追查真兇過程中,是什麽時候觸及到對方?她既然能刺激逼迫真兇出現,那重啓調查十年前案子的專案組,能否抓住其馬腳。
思考了好一會,從休息椅上起來,他走向公安局大樓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