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人
第51章 新人
和精英階層的高博比起來,劉京的死沒有引起多大關注。第二起溶屍案,人們只知是個下城區沒有工作的小混混。兩人比較對比,一個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一個是不為社會創造任何價值的混混,後者死亡根本不值得一提。
故而,人們更多的讨論在專案組調查上,兇手會不會第三次犯案。
恐懼具有傳染性,迫使人們內心增加壓力,下城區的人現在晚上出門,多了一份防備,督院街派出所的民警巡邏得更勤快了。不過,白天和夜晚的武侯老街,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用梁池的話來說,人多膽子大,湊在一起更不容易出事。
因為案子的變數,十年前的兇手,會不會再作案,沒人知道。專案組的檢察官當着衆人的面承諾,不會再發生第三起溶屍案,可又有幾個人相信呢?網上仍舊有人辱罵他們,都一個半月過去了,七人廢物組啥也沒查到。
對侯雪慧是5·11溶屍案兇手一事,警方目前暫未通告,因而外界對案子情況一無所知。
受劉京被害溶屍一事,所長屠致安給所有民警開會,警告別再他媽的摸魚偷懶了,要是再出事,所有人全部承擔起責任。每天所裏收到投訴已夠煩人,他們吃着公糧就不能幹點實事?
他一通劈頭蓋臉的罵,看衆人一臉正經似乎都聽進去了,其實左耳進右耳出。他也是從小小的民警坐到這個位置的,能不知手下的人在想啥嗎?也就……也就一臉青澀新來的小警察聽進去了。希望梁池好好帶人,別把人帶歪拐進溝裏。
開完會,解散。
所有民警各自回崗位,出門巡邏。
屠致安感到糟心,煩躁地回辦公室。
梁池帶着新人搭檔從督院街巡邏到武侯老街,在經過一家面包店,邱綠喊了一聲,給他們各自遞過紅豆包。
“微微改良了一下口味,替我嘗嘗味道。”女孩臉上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謝謝邱綠姐。” 小民警接下,回笑道謝。
梁池也道了聲“謝了”,撕開包裝袋和文平安站在店外吃紅豆包。
新搭檔好談,很容易和人搭上話題聊天。他和邱綠聊現在年輕人的潮流,毫不吝啬地贊美面包美味。受到誇贊的邱綠,又給他拿了蜂蜜紅棗蛋糕。
梁池心下覺得,即使沒有自己帶,文平安也能混得很開。
“梁池覺得口味怎麽樣?”邱綠笑問道。
“我是味蕾白癡,償不出和別的紅豆包有啥區別。”他咽下最後一口紅豆包說。如果是表弟品嘗,能誇出花來。
“我看你啊,不是味蕾白癡,而是真白癡。”邱綠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手臂。
梁池配合地晃了一下身子,笑說雖區別不出味道但很好吃。繼而叫上文平安,巡邏去了。
“明天我再換個口味,記得一起過來!”邱綠大喊。
“謝謝,一定到來!”文平安轉身揚手回道。
看着兩人走遠,邱綠把藏在背後的紅豆包拿出來。想着那個再也看不到的人,再也送不出去的紅豆包,她撕開包裝,有些難過地大口吃掉。
兩人一路巡邏到十字街,有個年輕人報警被盜竊手機。梁池拿出筆紙做筆錄,完了以後讓他等派出所回複,年輕人臉色鐵青怒罵兩人。
到了下個路段,老頭街頭掀女孩裙子。這人仗着自己是老家夥,不把受害人和警察放在眼裏。文平安怒斥之,要拘捕罰款。這老頭直接躺地“犯病”,還電話家屬。待他家裏人到來,一夥人攻擊被性騷擾的女孩,髒話連篇侮辱人,年輕女孩氣得發抖。他們兩也遭受到辱罵,老頭家屬拿出老頭有心髒病的診斷書出來,威脅敢把人帶走,出事了一定是派出所責任。
文平安大聲和他們講道理,作出警告,但毫無用處。
梁池看着撒潑的一家子,無動于衷。
安慰了好久女孩,兩人繼續巡邏。
後續,有一戶人家和鄰居有沖突,文平安阻止雙方。再往前,有人抱着孩子要自殺……
到了中午回所裏吃飯休息,新搭檔疲憊不堪。其他人似乎沒遇見啥事,吃飯還挺香的。
一位同志悄悄問梁池,放棄了沒?
梁池回之,年輕人精力旺盛,再過段時間就磨過來了。
“這孩子也是倒黴,怎麽偏偏分配到這裏。”其對新人升起無限同情,倘若運氣好分配到中心區和別的城市區,哪會這麽辛苦勞累。唉,過個半年一年,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對此話,梁池沒什麽好說的,他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順流與下城區成為一體罷了。
吃過午飯休息,下午工作繼續。
倘若遇見糾紛和雞毛蒜皮的事,全然交給新人搭檔,自己在遮陰處避暑。待其解決好問題,朝前一路巡邏過去。
這次解決好事情出來,小新人笑着遞過一罐飲料,說是剛剛的人家給的。
看着飲料,他表情微愣。
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群衆道謝的話語了。從新搭檔身上,他似乎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不,應該是,每一個初到就職成為新人民警的影子。而随着時間流逝,大家漸漸同化,成為只會和稀泥一樣的人。
接下飲料喝完,他精準無比地把易拉罐仍進垃圾桶。
路上,他們經過婦聯機構,看到在調查的專案組人員。
殺害劉京溶屍,隐匿于下城區的兇手,或許和他一樣,也早已同這個地方融成一體。要想把對方挖出來,并不容易。
下午巡邏工作結束,回到所裏吃飯以後,有幾個人一起打籃球。
疲憊不堪的文平安,洗完澡直接趴在床上,不想再動一下。
靠在床頭,梁池拿着手機上網看溶屍案相關新聞。互聯網上關于此案的讨論,随着第二起案子的發生,再次掀起第二波輿論高潮。
這次公檢機關沒有作出任何回應,但身為一名警察,他清楚知道專案組身上的壓力。
退出新聞話題,他仔細回憶與表弟生前的最後兩次見面。他思來想去,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劉京只敢做些小偷小摸的事,面對自己解決不了的大事,是不敢主動招惹的。即使不小心惹上,也會聯系他商量。
但是沒有,他生前未曾透露出一丁點關于自己卷入案子的事情。
會不會,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兇手盯上?還是說,他知道自己卷入某件事,但認為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