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帝姬之謀 求父皇,給季風一個機會!……

第28章 帝姬之謀 求父皇,給季風一個機會!……

弄玉沒說話, 只是唇角有些寒意。

崔太後見狀,便知弄玉不想和蕭皇後多言,道:“你們都出去罷, 哀家只叮囑玉兒幾句,便由着她去見陛下。”

衆人聞言, 便都退了下去。

蕭皇後本想再說, 若雲卻已走到了她面前,伸手道:“皇後娘娘,請罷。”

蕭皇後不好當着崔太後的面多言,便只得走了出去。

若雲一路引了蕭皇後出去,才緊緊将門阖上,自己則在外面守着。

崔太後見門阖上,方握住弄玉的手, 道:“玉兒, 你同哀家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弄玉輕笑道:“皇祖母也不信孫女?”

崔太後笑着搖搖頭,道:“并非哀家不信你, 只是你這步棋走得太大膽出格了些。”

弄玉道:“咱們要做的事本就大膽出格,皇祖母連大事都不怕,怎麽倒擔心起這些小事來了?”

崔太後贊許地點點頭, 道:“哀家沒看錯你。”

弄玉解釋道:“孫女如此做, 一來是絕了北魏與我和親之意,到時候無論是否當真要和親,北魏也不會要一個和宦官如此親厚的公主,就算是有心人想要設計孫女,也不成了。二來……”

她頓了頓,擡眸看向崔太後, 眼底慧黠可愛,道:“孫女不願嫁人。一旦出了宮,很多事就辦不成了。”

崔太後拍了拍她的手,道:“難為你想得到這些。那如今裴氏求親之事,你有何打算?”

弄玉沒有回答,只是鄭重道:“孫女不會忘了與皇祖母的約定。”

崔太後苦笑道:“你這樣倔強,還真是像哀家。可哀家,也實在擔心你會同哀家一樣,吃了這倔強的苦。”

“無論如何,這路是孫女自己選的,我不後悔。”弄玉道。

崔太後點點頭,道:“裴玄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再想想罷。”

弄玉望着崔太後的目光,忍不住靠在她肩頭。

崔太後待她的親情或許夾雜了太多東西,可她心底,到底是心疼她的。

有這麽一點微末的親情,就很足夠了。

弄玉想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崔太後嘆了口氣,輕輕環住了她,溫言道:“權勢江山固然重要,可世俗的平庸和快樂也一樣可貴。你還年輕,不必着急做選擇。”

可是,我已經選過了。

輸的……一敗塗地。

*

弄玉從暖閣中出來,進寶已在門外候着了。

若雲走上前來,道:“殿下,太後可安歇了?”

弄玉笑着道:“沒有,皇祖母精神很好,姑姑快進去罷。”

若雲應了,便徑自入了暖閣。

弄玉看向進寶,道:“進寶公公,走罷。”

進寶“嗳”了一聲,忙在前面不遠處引着。

伯英跟在弄玉身側,心中不覺忐忑,也不知裴氏突然求親,所圖的是什麽。

弄玉倒是氣定神閑,全然看不出被議親的人是她。

衆人行至合光宮外,才發現蕭皇後并未離開,是在合光宮外閑閑地賞着花。她見弄玉等人出來,忙走過來,道:“安平,本宮有話和你說。”

弄玉冷笑,道:“我還以為,今生的話都同母後說盡了。”

蕭皇後面上有些讪讪,卻沒有動怒,只道:“本宮同你是親母女,母女之間還記仇嗎?”

弄玉沒說話,寄奴卻已帶着進寶一道,退到了十步之外。

蕭皇後見伯英在,卻也顧不得避着她,便道:“安平,裴玄是極好的驸馬人選,你待會去見陛下,萬萬要一口應下,知道嗎?”

弄玉道:“母後不是說,裴玄是謝貴妃選給陳持盈的驸馬?我若應了這親事,母後不怕陳持盈傷心?”

蕭皇後抿抿唇,握住弄玉的手,道:“你到底是本宮生的,我自然先盼着你好。持盈如何,自有她的造化,本宮便管不得了。”

弄玉甩開她的手,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勞母後費心。”

蕭皇後嘆了口氣,道:“本宮知道你怪本宮,可陳年舊事,已再無法挽回了。只有一件事,你舅父的丞相之位,你得幫幫他。”

弄玉道:“母後與陳持盈素來親厚,母後怎不去求她?”

“無論如何你得知道,你是蕭氏的人。”蕭皇後道:“甥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于外人看來,我們到底是一起的。”

弄玉冷聲道:“只怕母後高看了我,這官場之事,我幫不上忙。”

蕭皇後的聲音陡然淩厲,道:“你壞了真真和親之事,便是壞了你舅父的前程!你如何不去還他?”

弄玉眯着眼道:“用表姐的命去賭什麽丞相之位,值得嗎?”

“值得!”蕭皇後道:“你知不知道,若是讓謝氏得了那位置,你舅父在前朝,本宮在後宮,都再無活路!到時候,你以為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做你的公主嗎?”

弄玉輕笑道:“我不是能嫁了裴玄出去?我安安穩穩地做公主作甚麽?”

蕭皇後被她氣得花枝亂顫,道:“你,你好啊……沒有了蕭氏,你以為你在裴家能有幾分好?”

弄玉沒理她,轉身便走,道:“所以,我不嫁裴玄。”

蕭皇後險些被她氣暈過去,捂着胸口道:“你別以為蕭氏倒了,你就能得了意!”

寄奴忙走過來扶着她,道:“娘娘怎麽又性急了?不是想好了,要好好同安平殿下說話麽?”

蕭皇後道:“她偏有那本事氣本宮!”

*

伯英跟在弄玉身後,溫言道:“殿下沒事吧?”

弄玉笑着道:“我能有什麽事?從小便這樣,左不過是這樣,再不值往心裏去的。”

伯英聽着不覺心疼,道:“殿下如今善謀善斷,奴婢有時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弄玉微一凜眸,道:“是好是壞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過好如今的日子。”

進寶在前面引着,雖不敢留心去聽主子談話,到底也落了些到他耳朵裏,再加上他自小在宮中長大,這些陳年舊事他也知道些,便越發小心謹慎,生怕行招踏錯一步。

直到九華殿近在眼前,進寶才回過身來,道:“殿下,就到了。”

弄玉觑着他臉上的汗珠,不覺好笑。原來上一世威風凜凜的進寶公公,也有這樣局促小心的時候。

也是,他自小在宮中摸爬滾打,不知受了多少氣,拜了多少幹爹才爬到九華殿來侍奉,卻也只能被派做這些事,連陛下近前侍奉都不能。

她正想着,便見陛下身邊得臉的大宦官顧問行走了過來,笑着道:“原是殿下到了,方才陛下還問呢。”

他說着,一甩拂塵,進寶便已退到了一邊。仿佛方才根本沒他這個人似的。

弄玉的眼眸掃過進寶的臉,到底沒說什麽,便随着顧問行一道走了進去。

進寶是個得用的人,只不過,該收服他的人不是她。

顧問行是陛下身邊最得寵的宦官,也是他最親近之人。細論起來,比之皇後、貴妃和宮中的皇子、公主,也許陛下倒與顧問行更親厚些。

因此,宮中上下待顧問行都極客氣,便是謝貴妃,也總笑盈盈地喚他一句“顧公公”。

弄玉對他印象不差,只不過,他既是陛下的眼睛、耳朵,必要的時候,便只得先除掉他。

弄玉想着,九華殿的殿門已被推開了。

顧問行笑笑,道:“安平殿下,請吧。”

弄玉笑着點點頭,便款款走了進去。

伯英正要跟着,卻見顧問行已微沉了臉色,命人将殿門阖上了。

*

偌大的宮殿,便只有弄玉一人。

陛下遠遠的隔在屏風之後,這是他所居住的地方,龍氣聚得久了,便有高處不勝寒之感,而這裏,便是那高處,自然冷得駭人。

從前弄玉來這裏總是怕的,後來,這裏成為了陳顼的宮殿,她如入自己家般進出,便再也不怕了。

她那時才知道,不是這裏可怖,讓她怕的,是那份無法掌控自己,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這人啊,到底是要去高處的。

她沿着綿延的地毯,一步步向前走着,直到陛下出現在她面前,她才跪下身來,道:“父皇萬安。”

陛下的語氣難得的輕松,道:“起來吧。”

他正坐在案邊批奏折,見她來了,便将奏折放到了一旁,道:“你可知錯?”

他的眼睛眯着,灼灼盯着她,只一眼,便足夠令人膽顫。

弄玉站起身來,道:“弄玉不知。”

“縱容奴才将你哥哥打成那樣,你不知錯?”

弄玉冷聲道:“若非三皇兄先對我不敬,季風也不會出手。”

“你啊……”陛下嘆氣道:“謝貴妃來哭訴了好幾次,都被朕擋了回去,便是朕知道你與睿和的脾氣,他呢,性子張揚,行事勇毅有餘,卻不計後果,也該長長記性。你呢,性子冷,嘴也毒!”

弄玉不說話,只直直看着他。

“怎麽,心裏不服?”

弄玉道:“兒臣不敢。只是此事無論如何,父皇只罰兒臣,于季風無關。”

“你還敢護着他?”

弄玉道:“他是個有本事的人,跟在兒臣身旁兒臣本就覺得埋沒。若他因為護着兒臣被罰,兒臣便再過意不去了。”

陛下幽幽道:“他對你倒是忠心。”

弄玉輕笑一聲,道:“他是個死腦筋,不過因着兒臣是他的主子,他便幫着兒臣些罷了,哪裏懂得忠心不忠心的?”

陛下道:“那也未必。也許他就認定了你,也未可知。”

弄玉道:“他是沙場上慣了的人,哪裏能囿于宮廷?便算是做奴才,也只會認父皇是他的主子。”

陛下眼眸陰沉,道:“季氏一族謀逆,他豈會忠于朕?”

弄玉一字一句道:“季氏一族之事,兒臣不懂。可為人臣子的道理,卻沒人比季風更明白。”

她言罷,便不再開口,只跪下身去,低頭道:“求父皇,給季風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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