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沒辦法，誰讓我高中被人甩了呢』
白堯惡狠狠地将包子塞進嘴裏，再一次在心裏唾棄自己的愚蠢。
太蠢了，幸好沒蠢到把問題問出來，不然明天他就能去逼乎上回答“你經歷過哪些大型社死現場”，說不定還能收獲一堆人點贊。
自覺沒臉聊下去的白堯趁路昭軒接了個電話，火速在手機裏打了聲招呼，飛快跑回了家。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只有他的小窩能給他安全感。
誰知還沒走回自己的小窩，白堯就又被人揪住了。
“大早上的，跑哪去了？”
白堯被叫住，回頭讨好一笑：“就出去吃了個早飯。”
白母眼中的狐疑毫不掩飾，自家兒子什麽秉性她還不清楚，白堯就從沒見過節假日清晨的太陽。哪怕外面擺的是他最愛吃的菜，白堯也要磨磨蹭蹭半個小時才肯起床。
本來只是随口問一句，這回答頓時讓白母好奇起來。
她擦了擦手心的水漬：“今天起來這麽早，是不是外面有什麽好吃的？”
……有路昭軒吃剩的包子。
白堯心中腹诽。
不等他糾結要不要告訴白母路昭軒成了他們的新鄰居，白母已經看到了手機裏前鄰居發來的短信。
“堯堯，咱們樓上的小林跟我說她搬走了，房子賣給了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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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堯幹巴巴道。
“哦什麽哦，你等會拿點我剛買的西瓜給人家送過去，順便問問他願不願意來吃個便飯。”白母熱心鄰居附體，她不由分說就把剛買的西瓜切了一半塞給白堯。
“人家要是願意的話，你就順便去買點菜再回來。”
“媽，”白堯抱着大西瓜站在客廳裏無奈，“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今天還沒搬進來。”
他早上才聽到前鄰居搬家的動靜，路昭軒都還沒打理收拾一下，應該沒那麽快就搬進來吧。
話雖這麽說，白堯還是被白母打發了去樓上探聽情況。
樓上的房門沒有關，還沒走上臺階，就能聽到屋子裏隐隐約約傳來的說話聲：
“目前沒有什麽問題，你們在那邊也注意一下……”
許是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路昭軒挂斷了電話，轉身看向來人。
白堯沒在意他剛剛的那通電話，找了把看起來還算幹淨的椅子坐下來，目光梭巡一圈忍不住驚嘆起來。
早晨他還聽小林姐說“不要的麻煩幫忙扔掉”，尋思着對方估計留了些不好打包的小物什，也沒太在意。現在來到這間房子裏，才知道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牆上的挂畫七歪八扭地挂着，還有一張兩人的結婚照孤零零地躺在角落裏，碎裂的玻璃下已看不出曾經的幸福。客廳的電視櫃被搬走了，留下幾盆綠植蔫蔫地耷拉着腦袋。地面上，有打碎的盆土，有不知來源的塑料碎片，有亂扔的垃圾袋，加上今天搬家留下的腳印，亂得難以想象這裏前一天還住了人。
說是一片狼藉也不為過。
路昭軒注意到白堯的視線：“這個房子的女主人自從提離婚那天就搬出去住了，你媽媽後來聽到的吵架，應該是兩人打電話，還有男主人一個人的咒罵聲。”
白堯恍然，怪不得每次到了半夜，樓上總要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
要不是次日看到女主人氣色不錯，他們還一直擔心是有家暴，原來是男主人一個人在那無能狂怒。
“難怪那天見小林姐跟人吵架了還笑眯眯的。”白堯忍不住嘀咕，再過幾天就能脫離苦海了，換做是誰都樂樂呵呵的。
“話說這一地的垃圾全是那個男的弄的？”
白堯覺得難以置信，但還是看到路昭軒點了點頭。
路昭軒沒說的是，他早上來看房的時候，比現在白堯看到的還要狼藉。
“……那你怎麽辦？”
“嗯？”路昭軒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漫不經心地疊着什麽。
白堯吐槽：“這麽髒，你也沒法住吧。”
總得全部收拾好了才能搬進來吧。
“所以今天的目标，”路昭軒将剛疊好的小帽子放到白堯頭上，後退一步滿意地點點頭，“先把地上的大垃圾全部清理一下。”
“開始吧，小幫手。”
小幫手：？？？
小幫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只是奉老媽旨意過來看看新鄰居的，怎麽莫名其妙給自己領了個工作？
白堯毫不客氣地把手往路昭軒面前一攤。
“什麽意思？”路昭軒沒懂。
“給加班費，不給不幹！”敢于向資本主義發起怒吼的社畜試圖争取權利。
“行，給你加三倍工資。”資本家非常爽快。
“得令！”
白堯心滿意足，提起牆角的掃帚便開始打掃衛生。
屋子雖然挺大，但好在大家具都已經被搬走，只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以路昭軒的性格，這些東西自然是要全部扔掉的，所以處理起來倒也不麻煩。
白堯負責卧室和陽臺的打掃，路昭軒負責客廳和衛生間的清理，兩人分工明确，很快便清理了大部分。
輪到廚房的時候，兩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廚房的竈臺上擺滿了各種調料，很多都是兩人看過但從未用過的。
白·人在家中躺廚藝心中長·堯：“這些也扔？”
路·能吃餓不死就行·昭軒：“應該？”
兩人面面相觑，最後默契地把瓶瓶罐罐擺到一起，拍了幾張照片留作參考備用，全部丢進了垃圾袋。
清理完明面上的垃圾，白堯捏着自己的小帽子癱在椅子上，看着路昭軒撥通了家政電話。
他想質問對方怎麽一開始不直接讓家政來收拾，轉念想起自己的三倍工資，默默地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算了，不跟他計較。
半個小時後，白堯和路昭軒拖着大包小包的垃圾，送去了垃圾站。
最後一大袋垃圾被傾倒入桶，白堯拍了拍手呼出一口氣，夏天的垃圾味道真的不太好聞。
臉上突然被貼了個冰冰涼的東西，白堯側頭避開，一瓶橙子汽水遞到他面前。他不客氣地接過喝了幾口，頓時覺得整個身體都涼快了幾分。
心情好了，白堯偏頭問道：“回去休息一下？”
路昭軒自然樂得如此：“也行。”
兩人各自抱着飲料走在樹蔭下，臨近正午的暑氣随着熱浪撲面而來。白堯又喝了口橙子汽水，總感覺心裏不太踏實，好像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直到路過自家門口，白堯倒抽一口氣。
完蛋，忘了他媽讓他買菜請路昭軒來家裏吃飯。
他轉頭看向後者，直接略過了詢問的環節：“走，跟小爺去買菜！”
路昭軒挑眉：“你做給我吃？”
白堯白了他一眼：“想什麽呢，肯定是我媽啊！”
可以說是非常的理直氣壯。
兩人又原路折返，準備下樓去買菜。
站在樓道口看着外面的豔陽天，白堯突然後悔之前沒把那半個西瓜搬上樓。這大熱天裏抱着西瓜啃，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走啊。”路昭軒揚了揚手裏的車鑰匙。
白堯眼睛一亮，不用步行曬太陽！
他屁颠屁颠地跟了過去，看到打開的副駕駛車門，思考了一秒鐘，禮貌地合上，擡腳上了後座。
路昭軒側頭斜斜看了他一眼。
“打掃衛生身上有灰，我坐後座就行。”白堯乖巧道。
“那你不如躺後備箱裏？”路昭軒似笑非笑，透過後視鏡盯着他看。
白堯讨好一笑，卻意志堅定地不願意挪回去。
副駕駛那麽曬，他真的不想做日光浴。
路昭軒搖搖頭，“那你記得給我指路。”
好在超市離得不是特別遠，沒開幾分鐘便到達了目的地。
白堯推着推車，翻看着白母給他發的聊天記錄，想看看具體要買些什麽，可惜什麽也沒找到。打了個電話回去，白母也只讓他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買。
路昭軒在身側把着推車的方向，一邊不時将貨架上的東西丢進來。他現在的屋子裏什麽都沒有，要想住進去，得先買些日用品。
等白堯擡起頭來，推車裏已經裝了一小半了。
他拎起袋子，看着上面寫着的牛裏脊，又看了看推車裏的嫩豆腐，心裏一動，幹脆做起了專心推車的“司機”。
路昭軒站在貨架前，比對着兩捆蔬菜的新鮮程度，沒有發現白堯的偷看。
白堯有些驚訝，這麽多年沒見，他還記得高中的時候白母第一次讓他幫忙買菜，他拖着路昭軒放學一起去了菜市場，兩人站在門口一臉茫然的樣子。
“看什麽？”
将選好的蔬菜放進推車，路昭軒在白堯眼前晃了晃手。
白堯倚着推車驚嘆：“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
路昭軒頓了頓：“在國外留學的時候，稍微學了點。”
“炒菜？”
“嗯。”臉上的嫌棄溢于言表，“國外的菜太難吃了。”
白堯樂不可支，“讓你去美食沙漠國家留學。”
果然逆境最能催人成長，看看這以前連菠菜和茼蒿都分不清的大少爺，被逼成什麽樣了。
路昭軒又拿起一袋鹽幽幽道：“沒辦法，誰讓我高中被人甩了呢。”
作者有話說：
白堯的小日記：
他是在說我嗎？
他是在說我吧！
啊哈，不愧是我！/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