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就要生女兒 女尊(九)
第59章 就要生女兒 女尊(九)
“謝各位叔父關心, 妻主讀書更要緊一些,予怎好擅自叨擾……這樣陪在她身邊,已經心滿意足了。”
青年熟練地應付着, 說話的功夫,已經摘了滿滿一蒌的青菜。
他看起來自然極了, 這種局面顯然不是第一次。
“哎呦你這榆木孩子, 圓房啊圓房, 生個女兒才是我們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叔父拉着青年的手,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低聲勸說:“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倆根本就沒圓房!”
青年倏地一僵, 抿唇不語。
叔父們觀他還是一副放不下身段的模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傳授起經驗來。
“孩子, 聽我說,一個男人只有圓了房, 将自己完完整整、幹幹淨淨地交予自己的妻主, 那才叫圓滿。”
說完, 不等孟新霁反駁,湊過來耳語:“這女人啊,一輩子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不趁現在給她生個女兒,讓外面的賤蹄子勾了魂,開了竅,帶着小的打上門, 這個家哪還能有你的位置!”
“有女人倚仗的日子,那才過得體面……”
青年扯了扯唇, 眼中閃過苦澀,認真地沖叔父們福了福身:“謝各位叔父提點,新霁省得了。”
天色漸晚, 暮色四合,男人們懊惱地拍了拍腦袋,紛紛告別回家照顧女人孩子去了。
周遭安靜下來,孟新霁伫立于葳蕤草色中,除草的動作慢下來。
從身後看,能夠清晰地看見青年單薄的肩背。
他将壞情緒留給自己,獨自消化了許久,方才背起背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良久,榮玄玉從榕樹後走出來,面色複雜,有迷惑,有遲疑,同時終于從中窺見一隙豁然。
待孟新霁推開籬笆,榮玄玉已先一步穩坐內堂。
久等不來,長孫冀只能對着一桌子好菜幹瞪眼,此刻正無語凝噎地絮叨着:
“知道你是去找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掉坑裏去了呢!”
榮玄玉反手往長孫冀碗中夾了筷魚肉,堵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孟新霁洗淨手,又抽空拌了一碟解膩的冷菜。這種菜産量小成活率低,農家人皆不願意種植,但榮玄玉喜歡吃。
青年将瓷碟端到桌子上,目光觸及完好無損的菜肴,方才驚覺她們還未動筷。
他自責極了,連忙道歉:“抱歉,是我來得太遲了,妻主、恩人,快快用膳吧。”
說完,孟新霁搓搓手,又要出去忙活。
榮玄玉直接拉着他坐下來,往他手中塞了雙木箸:“先用膳,再不吃就涼了。”
說完,不等孟新霁推脫,為他夾了塊肥嫩的魚肉。
榮玄玉換了左手拿筷子,因此交握于桌面下右手遲遲沒有松開。
青年唇角微勾,掩蓋不住眼底的溫柔,他垂下頭,細心地挑幹淨魚刺,吹涼了,又放回榮玄玉碗中。
榮玄玉一頓,默默将魚肉送去口中,酸酸辣辣,帶着些韌勁的口感在口中炸開。
說實話,榮玄玉真的很容易滿足,一口好吃的,便能将她哄的找不着北。
平時對任何事情都不太感興趣的人,此刻卻兩眼放光地咀嚼着他做的飯菜。
孟新霁這種素來不喜庖廚的人,如今都快住進了膳房裏。
酒飽飯足,長孫冀搖搖晃晃地進了內室,不一會便鼾聲如雷。
孟新霁起身清理桌面,榮玄玉提出幫忙,卻被他推搡到卧室裏沐浴。
室內水汽袅袅,熱氣蒸騰,浴桶裏不知何時已經添滿熱水。
榮玄玉原地站了會兒,從菜園回來後,心裏就憋着一股勁。
她扯開衣襟,将衣物搭在屏風上,僅着一身裏衣,邁進浴桶。
肢體滑動,水聲潺潺,不知過了多久,孟新霁怕榮玄玉着涼,擔憂地叩響房門。
“妻主,夜裏涼,快快擦洗幹淨吧。”
內室。
榮玄玉凝視着腿間多出來的物件,良久,才披上外袍,從浴桶裏踏出來。
隔着半扇門,青年聽到細微的水聲,放下心來:“那妻主早些歇息,予先回卧房了……”
語畢,他剛欲轉身離開,卧房裏便傳出淡淡的嗓音:
“進來。”
孟新霁眸光一閃,無聲地捏緊衣袖。
今日又到月中了……難道,榮玄玉忘記了嗎?
除去客棧那一夜的厮磨,搬來這座村落後,他們再也沒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
榮玄玉不說,孟新霁也不敢問,生怕她只是一時糊塗,想明白之後又将他抛下。
因此每到月中,情熱發作的幾天,孟新霁便會主動搬到偏房,待身體完全恢複了,再心照不宣地搬回來。
他原以為還要煎熬很久……如此看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心軟。
就是不知道,叔父們的一席話,究竟會起到怎樣的效果呢?
月洞門外傳來青年無措的嗓音:
“妻、妻主,今天不可以,又到月中了……”
“進來。”榮玄玉不容置疑地重複了一遍。
聞言,青年強忍着竊喜,期期艾艾地推開房門。
首當其沖的,就是翹腿側躺在錦被上,沒個正形的榮玄玉。
她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手裏的劍穗,懶洋洋地望過來。
只一眼,孟新霁便垂下頭,捏着袖口心如鼓擂。
他腦子暈暈的,緊張得口幹舌燥,不敢細想妻主的異常。
榮玄玉換了個姿勢,趴在枕頭上,勾手叫他:
“郎君,過來。”
三五步的距離,孟新霁走得磕磕絆絆,險些鬧出笑話。
榮玄玉也不催促,從始至終都表現得淡淡的,這令青年沸騰的血液冷凝下來,巨大的不确定感如骨附疽。
孟新霁忐忑地走到床邊,依照往日溫良賢惠的形象,小聲試探:
“妻主,月中……”
話未說完,便被沒什麽起伏的聲音打斷。
榮玄玉一反往常的溫存:“那你要出去嗎?”
“……啊?”
孟新霁錯愕地睜大眼睛,面色一瞬間煞白。
他自認為算無遺漏,再不濟,榮玄玉也不該是這種反應。
見他這副可憐模樣,榮玄玉蹙緊眉,信手丢開劍穗,握住青年的腕節重重一拉。
孟新霁猝不及防地撲進帳幔裏。
發髻散落,眼睑微紅,他狼狽地撐着榮玄玉的腰腹,頗有種幾分楚楚可憐。
榮玄玉親手将青年淩亂的發絲撥至腦後,而後捏住他的下颌,湊近。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孟新霁垂着頭,全身上下隐隐顫栗起來,他不住地搖頭,卻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來。
燭火哔啵作響,淚水打落錦被之上,聲聲悶重。
榮玄玉折騰這麽久,僅僅為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可沒想把人吓成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無奈道:“你太心急了。”
聞言,青年哽咽着擡起頭,再狼狽的模樣,也掩蓋不住眼底翻湧的晦澀與偏執。
從榮玄玉從繡窗中撲過來的那一刻起,那顆死了十幾年的心,才重新恢複了跳動。
夜微居裏待了五六年,什麽人也熬成了鬼。
直到遇見榮玄玉之後,他才後知後覺那些侍弄女人的奇淫伎倆,不是不會,也不是不屑于用,而是還沒遇見命中注定的人。
世人皆偏愛純良,歌頌寬容大度。
那個叫做衛晉的男人橫亘于他們之間,讓他怎麽能不恨,不嫉妒?
就連留在榮玄玉身邊,也要用上通過科舉尋人的緩兵之計。
好在榮玄玉于科舉一途并無建樹,孟新霁有足夠的時間清水煮青蛙。可他到底太心急了些,将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青年面無血色,跪爬到榮玄玉身旁,孤注一擲地抱緊她的腰腹,恨不能同她融為一體。
榮玄玉沒想到青年反應這麽大,拍了拍他的肩:“等等,你先松開……”
青年恍若驚弓之鳥般抱得更緊了,他咬緊牙,淚水大顆大顆落進榮玄玉的頸窩裏。
榮玄玉無聲地嘆了口氣,驚雷般抛出一個問題:
“你不是想要孩子?”
無人看見的角落,孟新霁的瞳孔倏地擴張,他喉結滾動,不敢置信地退了出來。
青年嗓音破碎,一錯不錯地盯住榮玄玉,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女兒,我想要個女兒。”
榮玄玉頭痛地揉了揉眉心,糾正道:“男孩女孩都好……”
哪知孟新霁卻不怎麽樂意,他焦慮地抓撓手背,落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直直地看着榮玄玉,仿佛必須認同他的觀點。
“不要男孩!要女兒,妻主,讓我給你生個女兒,好不好?”
“……”
榮玄玉猛的拉住青年的手腕,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顧及他的情緒,只好點頭應是。
青年霎時破涕為笑,但随即又憂心忡忡起來。
不兒。
榮玄玉:“……又怎麽了?”
孟新霁面色紅潤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月中……身體不适……生出來的孩子難免不健康……我們緩一緩好嗎?”
……她看起來像那麽急色的人嗎?
榮玄玉無意間說了句大實話:“不必擔心,我還不怎麽會那種事情。”
新長出來的部件,還沒學會怎麽用呢。
話音剛落,榮玄玉便後悔了,她尴尬地側過身,阖上眼皮,企圖用虛假的困意粉飾太平。
“倦了。”
身後安靜許久,而後傳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
榮玄玉剛醞釀出睡意,右肩便攀附上灼熱的體溫,那人吻在她耳畔:
“妻主不會,予來教你可好?”
夜裏起了一陣疾風,卷過珠簾,吹熄了搖曳的燭火。
帳幔內,兩人抵死纏綿,夜色中依稀可見榮玄玉黑亮的眸光。
後腰被一雙大手壓向中間,兩人腰腹緊貼,氣息勾纏。
青年幾乎用盡所有解數。
(不要再鎖了,下面都是意識流了)
終于,他如願聽見榮玄玉喉嚨裏洩出的低喘,忍耐,壓抑,帶着些青澀的色///情。
不夠熱烈,但對孟新霁來說,便是人世間最好的催///情///藥。
女娘薄薄的眼皮上暈染上薄紅,雙眼放空,氣息時而急促時而微弱,失神地望着虛空中一點。
孟新霁知道,這通常是女人們登上極樂之巅的先兆。
趁榮玄玉不備,他小心翼翼地舔上她的嘴唇,啄吻她的唇隙。
不易過了多久,卧房內傳出青年羞窘的驚叫。
夜色漸深,情到深處。
榮玄玉親吻他汗濕的眉心,同他保證:“……等我院試回來,便給你個交代好嗎……”
青年溫順地點點頭,伏在她心口安心睡去。
翌日,雞鳴三聲,榮玄玉早早起了床,用過早膳後,搭乘村裏的牛車去青藤書齋。
臨走,長孫冀立在門側同她告別:“去吧,考個秀才回來!”
孟新霁也沖她點頭,表面一派支持的模樣,實則心中止不住道:
考不上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