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七) “殿下給臣……

第17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七) “殿下給臣……

徐賀遠今日回到了太學上值。

李醫正妙手神醫,他的咳疾已經好得差不多,又要去太學當值。

進了公主府後,他已經因病休過太多假,如今看病好了,還是得盡快回去。

為了祛除病氣,他刻意換了身新衣服,想讓日子吉利一點。

他趕着點卯的時間來了太學,今日點卯的小吏似乎有些沉默,沒有和他打招呼,徐賀遠沒有多想,只當他早起沒有精神,不想說話。

到了值房,徐賀遠又感覺到了有點微妙的不同。

以往這些同僚,見他來了,似乎會主動與他寒暄兩句?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着隔壁道:“劉博士,幾日未見了。”

劉博士沒有理他。

徐賀遠意識到了些許不妙。

他心中惴惴,沉默着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太學的工作其實并不繁忙,以往的值房裏,大家總是時不時喝茶休憩,在文書工作的間隙裏閑聊幾句,也算是和諧友愛,歡聲笑語。

今日大家也閑聊,但徐賀遠總感覺,就是有什麽微妙的別扭感。

他仔仔細細想了半天,才意識到,以前聊天,他很容易成為話題的中心,今日卻成了值房裏的邊緣人,同僚們談前幾日他沒在值房時發生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他試着起了個話頭,不說反響平平吧,是根本沒人接話。

那種心口煩悶的感覺又來了。

心髒突突地跳,仿佛不是他自己的,焦躁不安極了。

好像所有人都疏遠了他。

他以前看不上這些人,今日這些人不理他,他反而無所适從,坐在椅子上,總是難受。

他明白哪裏出了問題,開口試探道:“前幾日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們。”

劉博士道:“前幾日什麽事情?”

徐賀遠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也有點說不出口。

劉博士以前和他算是關系最好,如今說話不挑破,馮助教卻忍不住了。

這人家裏有爵位要繼承,說話行事也大膽些:“你是說前幾日裴博士被打的事嗎?”

徐賀遠點點頭。也不知道裴博士怎麽樣了,他被關在公主府,根本無從知曉。

“這跟徐驸馬有什麽關系?”馮助教說。

徐賀遠詫異地看着他。

“裴博士丁憂孝期進花樓飲宴,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被打死都不冤,更何況只是被打進了醫館呢?”

“陛下口谕,說裴博士守孝完後也不必來了。”

“是啊,跟徐驸馬有什麽關系呢?”

“徐驸馬莫要多心。”

徐賀遠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知道上次的事情,攪和了太學同僚們的宴飲,還連累得裴博士挨了打,這群同僚們擔驚受怕,一個接一個的磕頭。

他今日來其實是備了禮的,可如今他們只說裴博士不會再來,不說他們自己,又說不關他徐賀遠的事。他這禮物也不好送出手了。

但幹巴巴地杵在這裏也很難看,他肅立着給同僚們行了大禮,說道:“不論諸位怎麽說,上次的事端,皆因為我而起,還請諸位原諒。”

他将禮物拿出來,只是沒有人收,其中一個同僚慌忙擺了擺手,道:“公主府門第太高,這禮我們可收不起。”

馮助教也說:“驸馬拿回去罷。”

大家各自散去,誰也沒有再理徐賀遠。

徐賀遠捂着心口,感覺喘不上氣。

他慌忙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呼吸。

.

永安公主仍在飲茶。

賴廷尉很殷勤,将公主照顧得很是周到,害怕公主無聊,又給公主擺了玉石棋子玩兒。

公主随性落下一子。

賴廷尉說:“殿下的棋藝不怎麽好。”

永安公主說:“廷尉倒是什麽事情都很精通呢。”

賴廷尉落下一子,吃了公主的大龍,平靜道:“殿下謬贊了。”

永安公主将手裏的棋子随意扔到棋盤上,道:“本宮有禮物要送給廷尉。”

“哦?”賴雲白警惕起來。

他和永安公主可沒有什麽既訴衷腸又送禮物的交情。

公主揮了揮手,一個侍女帶着各色物件與一疊白紙進來。

永安公主将那疊寫滿了字的白紙遞給賴廷尉,說:“廷尉不妨看看。”

賴廷尉掃了一眼白紙。

永安公主說:“這都是上次廷尉右平喝醉了酒,不小心說出來的醉話。”

賴廷尉風輕雲淡,道:“廷尉右平已經死了,死人的醉話,哪能當真。”

永安公主也不反駁,只是繼續道:“廷尉智謀過人,手段也多,掃尾掃得幹淨,本宮實在是敬佩。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還是有些物證,能讓本宮拿着送給廷尉呢。”

她不等賴雲白說話,拿出火折子點燃,将那一疊紙燒得幹幹淨淨。

賴雲白看着她,警惕達到了巅峰。

永安公主笑靥如花:“瞧瞧,這些醉話都沒有了,廷尉覺得這個禮物如何?”

賴雲白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殿下想讓臣做什麽?”

永安公主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前些日子,本宮對陛下說,本宮去過的花樓,交的商稅有些問題。”

賴雲白道:“這件事情,陛下已經交給了大司農。”

永安公主輕聲說:“還不夠。”

賴雲白道:“花樓已經被查封,裏面的財産收歸國庫,陛下仁慈,大多數樂人們被放回原籍,甚至一大半解了奴籍,拿了遣散銀子。殿下對此事不滿?”

永安公主搖了搖頭。

賴雲白看着公主,用眼神詢問她想幹什麽。

永安公主拿出一張輿圖,用手指尖點了一個地方,道:“本宮要讓廷尉去江南。”

賴雲白說:“僅僅如此?”

永安公主繼續用手指尖敲了一下輿圖,道:“讓這個州的知府去死。”

這人怎麽想也沒有得罪永安公主吧,賴雲白想。

不過賴廷尉依舊平靜,并沒有多問,點點頭,冷淡道:“好的。”

不等賴雲白繼續說話,永安公主的指尖繼續劃過輿圖,理所當然地命令道:“還有這裏,這裏,這裏,這幾個地方的知府,也都去死。”

賴雲白沒有說話。

賴雲白看着公主。

永安公主沒等到他的回答,不再看着輿圖,疑惑地将頭擡起來,問:“賴愛卿,你怎麽不說話?”

賴廷尉把兩只手伸出來,伸到永安公主面前。

公主疑惑地看向他。

賴廷尉說:“請殿下綁了臣進宮,将臣那些犯律弄權的罪證交給陛下。”

永安公主笑了起來:“廷尉這是幹什麽?”

賴廷尉也笑了起來,明明是引頸就戮的脆弱姿态,那薄唇裏吐出來的字眼卻算不上柔弱:“殿下給臣的禮物,還不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