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八) “只有付添……
第18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十八) “只有付添……
要殺這麽多人,永安公主的威脅還不夠。
永安公主笑着捏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白皙的腕骨處泛起紅痕。
她吐氣如蘭,感嘆道:“廷尉真是貪婪啊。”
賴廷尉任由她握住手腕,說:“殿下還有禮物給臣嗎?”
他慢條斯理地說出這樣的話,水眼山眉,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把一切都當成禮物,親手捧到他面前。
永安公主便說:“廷尉入朝至今已有數年,是否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呢?”
賴雲白平靜地看她。
永安公主繼續道:“廷尉如今位列九卿,再進一步,怕是不易。”
“廷尉要等陛下嗎?”
賴雲白依然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陛下若是愛重廷尉,又怎會讓廷尉從始至終,都陷進淤泥裏?”
她驀然笑了,說:“廷尉還沒卷刃,本宮送廷尉位極人臣。”
賴雲白眼底幽深,看着公主握着他的手腕,道:“握了陛下的刀,是要割傷掌心的。”
永安公主說:“廷尉又說笑了,陛下的刀,只有本宮敢握。”
“既然如此,”賴廷尉說,“殿下所願,無往不利。”
他利欲熏心,從他讨好陛下踏進朝堂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永安公主問道:“廷尉甚至不問為什麽殺人?”
賴廷尉嗤笑一聲:“只有付添那種乖寶才會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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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婉娘回到公主府時,付添也正好從皇宮回來。
他穿着羽林衛的制服,身姿筆挺,見到永安公主時,眼睛亮了起來,腳步輕快地來到公主身邊。
“殿下可用了晚膳?”
張婉娘點了點頭。
付添有些失望,說:“臣還以為能和殿下一起用膳呢,臣聽侍女說,殿下給賴雲白下了帖子,今日可是在他府上用過了?”
賴廷尉說的沒錯,付添确實很愛問問題。
他似乎有一種無言的責任感,想将永安公主照顧讨好得事無巨細。
張婉娘又點了點頭,笑道:“付小将軍別問我了,快去洗沐更衣,然後用晚膳。”
付添換了衣服出來,見公主還待在他的屋子裏,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對公主道:“殿下在等臣嗎?”
永安公主捧住付小将軍的臉,親吻在了他的唇上。
付小将軍坐在椅子上,仰起臉,臉頰飛紅,喉結微微滾動。
公主摸上他的喉結。
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別……”
永安公主笑了:“有人說你是乖寶。”
付小将軍的臉更是紅成一片,他小聲道:“臣這幾日已經在學琴了。”
永安公主疑問地看向他。
付小将軍說:“殿下愛聽琴,臣便好好學,讓殿下更愛聽臣彈的琴。”
永安公主聞言,道:“驸馬善琴,你如今才開始學琴,又怎麽能比得上他呢?”
付添想了想,道:“比不上也沒有關系,殿下愛聽,臣就去學。”
永安公主搖了搖頭,說:“付小将軍不必學這些,還是應當苦練武藝,本宮已經與陛下說了,近些日子,等時機合适,便讓你升任羽林衛副使。”
付添有些震驚:“臣入羽林衛也就月餘,如此短的時間,是否有些過于……?”
永安公主笑道:“所以付小将軍更要披肝瀝膽,不必将心思放在不應當的事情上,丢了本宮的人。”
付添點點頭,道:“臣知曉了。”
他勾住公主殿下的手指,與自己的手指連在一起,又模仿手指小人在一起高高興興地相識,快快樂樂地相知,喜氣洋洋地拜堂。
公主殿下任由他動作,道:“多大的人了,怎麽這麽幼稚。”
付添說:“臣喜愛殿下。”
見永安公主沒有反應,付添繼續道:“殿下今夜留在這裏嗎?”
公主殿下笑了起來。
付小将軍一邊用晚膳,一邊悄悄看公主。
用完晚膳,他想了想,還是問道:“殿下去找賴雲白,是去幹什麽呢?”
賴雲白與付家結着大梁子,他惡毒又實在美貌,付添當然不想公主殿下與他接觸太多,殿下如此美好,誰知道會不會踩進賴雲白的甜蜜陷阱裏。
永安公主說道:“請賴廷尉殺幾個人。”
付添有些驚訝地看向公主,道:“誰惹殿下生氣了?臣日日伴在殿下身邊,竟一點風聲也沒聽到。殿下若有用的着臣的地方,臣定當竭盡全力。”
就算要殺驸馬,也沒必要讓賴雲白來啊。
永安公主笑道:“一些無關緊要的蠹蟲,正适合給賴廷尉清理清理,這種髒事,付小将軍不必理會。”
聽公主殿下的意思,這是把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讓廷尉做了?
殿下與賴雲白走得近,付添心中實在隐憂,卻不能明說,只能默默給殿下捏肩膀。
他道:“殿下不必顧忌這些,臣不怕麻煩。”
永安公主調侃道:“你是乖寶,賴廷尉怎麽能跟你比,他要是生鏽了,就要被丢掉啦。”
付添不再多說賴廷尉的事情,專注地侍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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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賀遠也回到公主府。
他一回來,便問小荷道:“殿下呢?”
小荷說:“殿下在付小将軍處用晚膳。”
徐賀遠沉默着坐下來。
他今日在太學待得心情郁郁,想去外面喝幾杯酒,卻因為前幾日的事不敢去,一下值就趕忙回到公主府。
可一問殿下在哪兒,果然在偏院。
他心口難受得發疼,對小荷說:“去拿一壇酒。”
小荷不贊同地建議:“醫官說驸馬不能飲酒。”
徐賀遠突然暴怒,喊道:“現在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他一直很溫和,現在突然這樣,小荷被吓了一跳,說不出話來。
她連忙跑出去給徐賀遠拿酒。
眼見驸馬斟了一杯,苦笑一聲,一下子就把那杯酒灌下了肚,然後接着再斟再飲,小荷想勸,但一想到徐賀遠突然的暴怒,就緊緊閉上了嘴。
徐賀遠想把自己灌醉。
他以前并不喜歡飲酒,今日卻突然明白了飲酒解愁的巨大效用。
思緒像飛在空中一樣,好像能忘記所有的煩惱。
但在那種心靈的輕松之間,他還是會突然一瞬間感受到心情的憂郁,今天讓他心情不快的事情,依然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裴博士被打了不說,還丢了官,同僚們對自己頗有微詞,以往的尊重親近不複存在,現在似乎也尊重着他,但把他高高地架了起來,排除在所有人的外面。
他們說着他插不進嘴的話題,也不再對他噓寒問暖地讨好,只是無視,徹底地無視。
這對徐賀遠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徐賀遠,要的是被看見,是被所有人看見!
他開始自厭起來,心想這群同僚也都是一群虛僞的人,裴博士丢了官做,是因為他自己不孝,公主殿下難道懲罰他懲罰得不對嗎?
他們就因為這個疏遠他?可見以前對他的和善親近也都是假的。
他似乎說服了自己,只是心口似乎更疼了,又猛然灌了一口酒。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殿下呢?殿下在哪裏?”他問。
他也沒等到回答,又大笑起來,喝得酩酊大醉。
不出意料地,他第二天上值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