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蹤
第11章 失蹤
“不打擾不打擾!殿下屈尊已是令寒舍蓬荜生輝,殿下稍坐,喝口茶,雲開這就來了。”崔夫人招呼着秦煊到上位坐下,秦煊也是随和,同崔夫人說了兩句話,便看到廳外柱子上偷偷摸摸躲着個人。
秦煊看到頭上那兩團揪起來的頭發就知道是誰,開口說道:“是昭兒在外頭嗎?快進來。”
付昭這才從後面探出頭來,怕崔夫人罵她,低着頭挪到秦煊跟前,秦煊看着好笑,又說:“怎麽啦?才多久沒見,忘了我是誰了?”
“昭兒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
付昭學着剛才崔夫人的方式,向秦煊行禮。
付昭進過幾次宮,和秦殊互為玩伴,知道秦煊是秦殊的哥哥,也不怕他,秦殊喊哥哥,她便也跟着喊哥哥,但是舅舅說不能這麽叫,他是太子,要尊敬他,叫殿下。
秦煊只當是崔夫人在場,小孩不敢玩鬧,小孩子嘛,都是怕長輩訓的。
他伸手摸摸付昭的頭:“想不想去騎馬?”
付昭眼睛一亮,擡頭看他:“騎馬?可是我不會騎馬!舅舅說我還小,不能騎馬。”
“怎麽不能騎?大人騎大馬,小孩騎小馬,我讓馬廄尋一匹小馬來給你,要不要?”
付昭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要要要!謝謝太子哥哥!我可以和小殊一起騎嗎?”
崔夫人在一旁連忙擺手:“殿下,不可呀,小孩子說胡話不能當真。”又戳了下付昭的額頭:“你這丫頭!沒半點規矩!你娘親說了今日要教你習字,還不快進去找你娘親!晚了要被罰了。”
秦煊笑道:“夫人不必擔憂,昭兒同先生進過宮,與八皇弟玩的來,就是母後也是曾見過昭兒的,我和先生帶她出去玩,不妨事。”
意思是付昭進宮和秦殊玩的好,連皇後娘娘也頗為喜歡付昭,所以付昭任性嬌慣些沒關系,他和宋郁帶付昭出門,也只是想讓她玩而已,不用在意禮節。
繼而又對付昭說道:“小殊今日不能出宮,我和舅舅帶你去,不過等下你可要跟舅舅說是你想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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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昭疑問:“啊?為什麽要我和舅舅說?”
秦煊低下身子,有些苦惱地說:“因為我怕你舅舅呀,若被他知道是我的主意,他要惱我的。”
“咦,太子哥哥還怕舅舅!是不是舅舅很會罵人?舅舅打我可疼了,我也怕舅舅,舅舅會打你嗎?”
崔夫人驚出一身冷汗,擅擅道:“可不敢胡說,太子殿下是龍子,天底下最最尊貴之人,沒人敢打他的。”
付昭更疑惑了,嘟囔着:“可是太子哥哥就是怕舅舅呀,他都不敢惹舅舅生氣的。”
這話音剛落,宋郁就從門外進來,好在他沒有聽到,他只是向着秦煊拱手:“殿下。”又轉向崔夫人叫道:“母親。”
秦煊也拱手道:“先生。”
付昭上前兩步去拉宋郁:“舅舅,太子哥哥說要送我一匹小馬,我想出去看小馬,可以嗎?”
秦煊看着宋郁笑着說:“今日天氣好,左右閑着也是無聊,便想出去走一走。”
秦煊都這麽說了宋郁也沒辦法拒絕,便跟付昭說道:“出去可以,你要聽話,不可無禮。”
付昭立馬站直,對着秦煊俯身致謝:“謝謝太子哥哥。”轉而又拉起宋郁,眼神迫切,好像在說趕緊走趕緊走!
宋郁無法,只得向崔夫人說:“我帶昭兒出去玩玩,晚些時辰再回來,勞煩母親再和長姐說一聲。”
“去吧去吧。”崔夫人揮手,向秦煊行禮:“恭送太子殿下。”
兩人帶着付昭出門,秦煊說要給付昭騎馬,付昭高興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沒停。
榕山地處京城往南,坐馬車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這座山不高,土地相對平整,先帝愛馬,便下令将整座山圈起來用作跑馬場,以前是先帝私場,旁人都進不來,當今聖上登基後這座山就成了皇室子弟們的專用跑馬場,王公貴族或是皇室宗親世族,有時候也會來這裏跑馬。
秦煊上輩子來過幾次,這一世重生後就沒來過,地方還是那個地方,跑不了。
秦煊掀開馬車,看着外頭行人來去匆匆,突然想到他好像從來沒有和宋郁一起到醉香樓吃過酒,于是便問付昭:“昭兒,你有沒有吃過醉香樓的桃花酥?”
付昭在腦子裏思索了一番,搖搖頭:“沒有,桃花酥?好吃嗎?”
秦煊故作懸念的樣子:“好吃,可好吃了,我小的時候你舅舅經常買給我吃呢,怎麽他沒有給你買過嗎?”
見付昭搖頭,秦煊更是一臉傲色,好像那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樣,繼續同付昭說:“那個桃花酥,脆脆的,一口下去滿嘴留香,真真好吃極了,宮裏都沒有這般好吃的東西!”
宋郁無語地看着秦煊,想象不出那個平常的東西怎麽在秦煊嘴裏就好像什麽山珍海味一樣好吃,見付昭開始盯着自己,宋郁開口說道:“那就是普通的酥餅,你若想吃晚些時候回來再去買些。”
聽聞宋郁只給他買過,秦煊得意的好像打贏了幾場勝戰似的,嘴角都壓不下來。
付昭哼了一聲,看在秦煊帶她出來騎馬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于是扭頭對着宋郁:“舅舅,我也要吃桃花酥!”
宋郁無奈只得答應她,騎馬回來一定要去醉香樓吃飯,付昭這才作罷。
榕山這個跑馬場平日裏也有人來,但是不多,秦煊讓人在馬廄裏挑了一匹溫順的小馬給付昭,先是牽着馬繩慢慢走,走了幾圈後慢慢跑起來,付昭一掌握缰繩,就跟脫了僵的野馬似的亂竄,小馬邁開步子狂奔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付昭被宋郁扶着下馬,額頭全是汗,卻十分開心,笑的宋郁都怕她抽過去。
秦煊看着付昭滿頭大汗,遞過去手帕讓她擦,然後說道:“喜歡這匹小馬嗎?”
付昭點頭:“喜歡!”
“那它以後就是你的小馬了,給它取個名字吧。”
付昭看向宋郁,眼神詢問他的意見,見宋郁點頭後開心地喊:“謝謝太子哥哥!”
在榕山玩了一上午,付昭終于打算回府,到了城裏幾人下了馬車出來走,付昭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這裏摸摸那邊看看,什麽東西在她眼裏都很稀奇,什麽都想要,最後還硬磨着宋郁給她買個胭脂。
秦煊覺得好笑:“你一個小姑娘家,用什麽胭脂,要這東西做什麽?”
付昭撅着嘴好像真的很喜歡的樣子,大有不給買就哭的架勢,宋郁一下就掏了錢,付錢付得一個幹脆。
見付昭拿着胭脂又往前跑,秦煊忍不住問道:“小姑娘又不用那個,先生怎的還買。”
宋郁笑道:“小姑娘也是姑娘,姑娘家總是愛美的,她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讓她打扮,左右都供得起。”
小時候的秦煊吃不飽,吃了一口宋郁的桃花酥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便告訴宋郁他喜歡吃這個,宋郁自從那時候開始,一有機會進宮就帶桃花酥去給他吃。
宋郁一直都是這般溫柔又美好的人,秦煊在心裏想。
付昭在前頭逛,宋郁和秦煊在後頭慢慢走,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走了半響,前頭走出來好些人将兩人的視線擋住,宋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撥開人群走出去,卻發現這人來人往的大街,哪裏還有付昭的身影?
宋郁呼吸一顫:“昭兒?昭兒?”
秦煊也意識到時間不對勁,再轉身看那人群,也不見了蹤影。
完了,這是被擄了?
宋郁腳步有些急促,一邊喊付昭名字,一邊往周圍人堆裏擠,就是不見付昭。
秦煊拉住宋郁,說道:“先生,不對勁。”他拉起宋郁就往回走,回到剛才最後看到付昭身影的這處地方,四處尋找着什麽。
“方才昭兒還站在這裏,我們離她也不過幾步遠,這處街口恰好有拐角,突然走出來幾個人沖散了我們的視線,應當是早有預謀。”宋郁冷靜下來,皺眉說道。
秦煊走到最近的一個攤販跟前問:“老伯,方才有個小姑娘,穿青色衣裙,頭上兩個紮着兩個圓發髻,發帶也是青的,您有見到嗎?”他又指到自己腰處:“大概這般高,臉圓圓的。”
攤販想了會兒:“是有這麽一個小姑娘……”
宋郁上前:“麻煩老伯,您可有看到她去哪兒了?”
“她手裏拿着什麽東西,在這兒看了會就走開了,往哪兒走我也沒注意,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我也沒盯個小姑娘看她走去哪裏,怎麽了?可是孩子不見了?哎呦我說你們兩個老大的漢子,怎麽把孩子看丢了,這種漂亮的小丫頭要是被擄了去,可怎麽辦呦!”攤販老伯一拍手,激動地說道。
這京城雖然是皇城腳下,每日都有官兵巡街,但那種喪心病狂不要命的匪徒,可什麽都不怕!
有的人還專門愛到京城裏擄那些好看的小姑娘,京城裏的孩子多尊貴,白白嫩嫩又嬌滴滴的,擄到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就是家裏有潑天的權勢也難找,到外頭說這是京城裏的小姐,賣給富豪還是青樓,都能得個更好的價錢。
“先生!快看這個!”秦煊從角落邊上撿到一個小小的胭脂盒,拿給宋郁問道:“這可是方才你給昭兒買的那個?”
宋郁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付昭那個:“是,是這個。”
宋郁打開胭脂盒,只見裏頭塞着一張小小的紙條,宋郁拆開來看,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字:子時,北街。紙條下方畫着一朵小小的花。
花,同華,付榮華?這是要付榮華今夜子時到北街才能見到孩子。
這種事耽誤不得,宋郁秦煊立馬上了馬車往宋府而去,一路上宋郁緊緊皺着眉頭,秦煊知曉他擔心付昭,安慰道:“這夥賊人既是要見付姑娘,定是不會傷了昭兒的,先生莫要太擔心。”
宋郁聞言苦笑:“我知曉,只是昭兒一個孩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擄走,我……”
秦煊看着宋郁,一字一句地說道:“誰也想不到賊人如此猖狂,這種事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先生怪不得自己,今日出門還是我的主意,先生若要怪,便怪我吧,同你沒有幹系。”
宋郁擡頭看秦煊,嘆口氣道:“怎麽能怪殿下?我只是想,昭兒這丫頭平日裏到哪兒都有人跟着,如今定然十分害怕,還要等到子時才能去見,深更半夜,她定會吓哭。”
那夥人知道付榮華,指明要付榮華來相見,大致是晉國的人找來了,若是好運,來見的是付榮華的故人還好,若是來取她性命的,今夜母女就都走不出北街。
付昭生在宋家,長在宋家,從她出生到牙牙學語,再到學會走路,如今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這八年都是宋郁看着一點點長大的,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付昭喚他一聲舅舅,那就是他的至親,如論如何,就算豁上性命,也不能讓付昭有事,不然他有什麽顏面去見宋老太爺,又怎麽向小侯爺交代。
馬車飛快行駛,不多時便到了宋府。
宋郁什麽都沒說,和秦煊直接走到了付榮華在宋府的院子。
落月軒裏,付榮華正坐在亭子裏看書,這裏原先沒有這個亭子,旁邊是一片空蕩的草地,付昭想要蕩秋千,崔夫人便在這空地上搭了個秋千,小丫頭坐在上頭搖蕩,想着可以看着她,便也在邊上蓋了這亭子。
如今付榮華坐在亭子裏,秋千上的人兒卻不見了。
“表姑娘,太子殿下和公子來了。”下人來禀,付榮華才看到兩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走進來。
今天兩人帶着付昭出去跑馬她是知道的,看着兩人風塵仆仆的樣子,付榮華心咯噔一下,她猛地站起來:“參見太子殿下。”又立馬看向宋郁:“公子,昭兒呢?”
宋郁還未說話,秦煊把紙條遞過去,先開口道:“付姑娘,本宮沒有看顧好昭兒,對不住。”
付榮華紙條都沒來得及看,聽見秦煊這話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倒去,跌坐在凳子上,她還來不及想什麽,一開口要說話就哆嗦。
“昭……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