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京

第10章 回京

秦煊皺眉,薛重陽也見好就收,他可沒有被秦煊派人追殺的愛好。

“說吧,找本宮來什麽事?”

“聽聞今日太子殿下的車駕遇刺啦?”

白天遇刺,隊伍的人全都在茶館,沒有任何可以向外傳消息的途徑,怎麽薛重陽就知道了?還料到他們會過來茶館一般,早早就等着。

秦煊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射的箭?”

薛重陽笑道:“真聰明,不才,正是在下。”

宋郁看着兩人,摸不出來頭,這人射箭行刺秦煊,但秦煊看着好像跟他相熟的樣子,兩人不像什麽交惡的人,倒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可能是發現了宋郁的疑惑,秦煊轉而向宋郁介紹道:“他叫薛重陽,我與他相熟,這人向來瘋癫,先生不必管他。”

“唉唉唉?怎麽說話呢?你才瘋癫,你全家都瘋癫!”薛重陽半點不畏懼秦煊的身份,直接張口就怼。

“薛?”宋郁疑問,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個薛,但是薛氏一族皆在京城,沒聽說過薛重陽這號人物。

秦煊回答道:“先生想的不錯,正是那個薛。”

秦煊怎麽會和薛家人攪和在一起?

“太傅大人,自我介紹一下哈!鄙人姓薛,名重陽,就是京城那個薛家家主的哈,是我父親,算下來薛貴妃是我姑姑,建興王是我表兄,不過我是私生子,養在外頭的,您不認識才正常。”薛重陽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大大咧咧說自己是外室私生子,臉上沒有絲毫難堪或是憤恨的神情。

“好了,沒空聽你瞎扯。”秦煊打斷薛重陽,繼續問道:“你說今日那箭是你射的?為何殺我?”

薛重陽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秦煊,語氣中帶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道:“你那好哥哥啊,知道你要去皇陵,讓我偷偷殺掉你,如果殺不掉還能讓我死,反正別人不知道我是薛氏子,直接把我打成刺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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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建興王?他怎麽?”宋郁忽然開口問道,随後也反應過來,皇子明争暗鬥為的是什麽,還不是那個位置?

建興王遠在建州,自己動不了手,但怎麽會想放過秦煊去皇陵的這個機會?何況随行的還有秦殊,一個太子,一個中宮嫡子,對他威脅最大的兩個人,當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殺掉他們的機會。

薛重陽攤手:“就是這樣喽,他派我來刺殺你,但又沒說一定要死,我射個箭讓他聽個響,左右我動手了,哪知我們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有貴人相護,我殺不掉呀!這就不是我的問題喽~”

“那支箭什麽地方造出來的?”秦煊想起那支黑色箭,問道。

箭這種東西,舉國上下只有督造司能造,造出來每一支都有記號,坊間有不少黑市也會私造兵器,但用料不同,黑市大多都是廢鐵打造,雖也能殺人,但做工粗糙,一般都是土匪流寇們會用。

民間私造兵器,官府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不少王公大臣府中都會養府兵,所用的兵器便都是黑市收購。

今日那支箭,箭頭呈黑色,做工精細,尖銳無比,分明是玄鐵所制!

大秦對玄鐵把控格外嚴格,若私下轉賣打造玄鐵,一經發現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秦煊知道秦皓養私兵造反,也想過他會私造兵器,但上輩子不知道薛重陽用了什麽法子,秦皓都死了還沒讓他查出來造兵器的黑作坊在哪裏,後來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推遲發生,薛重陽如今也是他的人,所能找出秦皓的玄鐵……

“終于問到正事兒了,我夜半三更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誰知道你還帶了個人來!薛重陽停下沒再說,秦煊卻道:“先生不是外人,沒事,你說吧。”

宋郁剛要離開凳子的屁股又坐下……

好吧……不是外人。

既然秦煊不在意,那薛重陽也沒必要再防備着,他繼續開口道:“建州地段複雜,四周皆是山脈,我費了好大勁才查出來,這老狗登,竟然把打造兵器的地方建在了死人堆裏,建州最大的亂葬崗下,挖空了半座山!”

沒有茶,薛重陽說的口幹舌燥,把剛才推給宋郁的酒拿了起來就猛灌幾口,繼續說道:“秦皓不信我,我還是他表弟呢,為他籌謀那麽久,都走不到他跟前,造兵器這事兒只有他和親信知道。一個公鴨嗓,被叫做老鴨,這人以前是個蠻子,大字不認識幾個,卻有一身蠻力,壯的像頭牛,赤手空拳能打十個人。還有一個姓蘇,不知道名字,大家都管他叫蘇公子,是個南疆人,會用毒,而且……”薛重陽示意兩人靠近點,故作玄虛地說:“這蘇公子長得跟妖孽似的,生的好一副腰細腿長的身子,整日光着腳,頭上系着長長的珠寶,走起路來噔噔響……”

秦煊皺着眉不耐煩:“說重點!”

“咳咳。”薛重陽咳了兩聲,繼而說道:“重點就是這南疆小美男日日宿在秦皓房裏,整宿颠鸾倒鳳,好不快活!”

宋郁一愣,随即坐直。

秦煊“啊?”了一聲,眼神偷偷看向宋郁,見宋郁沒什麽異樣又偷偷轉回來:“我那侄女兒不都十三四歲了嘛……”

“可不是!去了封地成了沒人管的猴大王,不過這狗登倒是還有些人性,很是疼愛女兒,秦妍妍如今在建州是橫着走。”

秦煊皺着眉有些無語,怎麽這一世秦皓更瘋了?

不過本性還是個女兒奴無疑,上一世就只生了這個女兒,千嬌百寵着長大的。

幾人也沒有久坐,等薛重陽說完也各自回了,回茶館等路上宋郁安安靜靜,不知道在想什麽,秦煊小心翼翼聲都不敢出。

這兒離茶館雖不遠,但走路也要一炷香的時間,這四周昏暗一點光亮都沒有,秦煊怕跟宋郁走遠了,越走離他越近,就差貼上去,走了一段宋郁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殿下,您若是怕黑,就拉着我走吧。”

秦煊怕宋郁走遠了出意外受傷,宋郁以為秦煊怕黑所以貼着自己走。

秦煊眼睛一亮,趕緊伸手過去把宋郁拉住,還小聲地說:“怕黑怕黑,我可怕黑了,謝謝先生!”

宋郁只顧着秦煊害怕,讓他拉着自己,沒想到剛才他們來時也是這麽摸黑走過去的。

兩人到了茶館就各自回房,只隔了一道牆,秦煊仿佛聽到了宋郁脫衣時的聲音,又聽到他走了幾步,一陣上床抖被子的聲音後就安靜下來,整個房間裏靜悄悄一點聲音都沒有,秦殊還躺在床上睡的深沉。

秦煊走到牆邊,然後貼着牆坐到地上,仿佛這樣就能離宋郁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方才還在路上拉着宋郁,感覺指尖都還留着宋郁的餘溫,他慢慢的,将手指附上自己的嘴唇,又顫抖着離開,好像做了大逆不道一般的荒唐事一樣,就在地上坐了許久許久。

隔日,秦煊說趕路,若不出意外,三天就可以到皇陵,後面這一路也确實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什麽情況,一行人如期到了皇陵。

加上上輩子,這是秦煊第二次到皇陵,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知道大致的方位,也知道路該往哪裏走,兩次來卻都是不一樣的心境。

上一世這個時候他早已是皇帝,宋郁也早已不在人世,皇帝出行浩浩蕩蕩,整條路都是官兵開道一眼望不到頭,秦煊象征性地祭拜了一下先皇先祖,沒有多做停留就又往京城回趕,他當時還想,不知道先皇看到他會不會氣的從墳裏爬出來拉他一同下去。

看守皇陵的大人和宮人們早就都備好了,姜太常主持大禮,秦煊秦殊需沐浴焚香才能祭拜祖先,等做完所有該做的事已經過了兩日,又休息了一日,一行人便又回了京。

不過七八日,便都回到了京城,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夜談起了作用,最近殷汸娴都沒和秦煊說過話,有時候遠遠見了還會繞道走,秦煊樂得清閑,卻把宋郁看的疑惑。

宋郁回到宋府天都已經暗了下來,一進門下人就來禀,說老爺夫人們都在大廳,等公子用飯。

宋郁随着出行有半個月了,今日回府,崔夫人早早備下了酒菜,一家人就等着宋郁。

宋郁這只腳剛踏入,前頭女孩的聲音就傳來:“舅舅!”

付昭今年都八歲了,頭上紮着兩個圓團兒,系着長長的流蘇飄帶垂到肩膀處,這丫頭如今開始愛美起來,每日穿什麽都要自己選,今日穿粉色衣裙就要配粉色發飾,穿藍色便要配藍色。

宋家小輩裏就付昭一個小孩,自小就被嬌慣壞了,天不怕地不怕,走起路來蹦蹦跳跳,沒點女兒家的樣子,也就付榮華能管得住她。

付昭本來就是機靈古怪的性格,宋大人崔夫人不好管,宋郁又随着她想幹什麽便幹什麽,只覺得可愛的緊。

“哎呦。”宋郁被付昭撞的險些後退幾步,他伸手接住付昭,又去揪她的頭發,惡狠狠地說道:“你這丫頭,差點把我撞飛出去了,小心我把你頭發給剪下來!”

正愛美的小姑娘最聽不得這個威脅,擡手便抱着宋郁撒嬌:“舅舅,舅舅~我是太想你了嘛!”

宋郁失笑,拍了拍她的頭:“松手,大姑娘了成何體統!快坐下。”然後上前兩步對着二老拱手行禮:“父親,母親。”

大廳裏只有幾人,下人都侯在外面,宋大人和崔夫人看着兒子,笑着說:“趕了那麽久的路,快坐下用飯吧。”

付榮華起身為二老盛了湯:“姨父姨母,先喝點湯。”又給宋郁也盛了一碗:“這湯是姨母親自炖的,說你自小就喜歡喝,快嘗嘗。”

“多謝長姐。”宋郁接過,一飲而盡。

他身子弱,小時候崔夫人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炖湯能補身子,便整日變着法的給他炖湯喝,什麽山珍海味都能拿去炖成湯,宋郁小時候喝的都快要吐,又怕母親難過,每次都是忍着喝一大碗,強壓下不适跟母親說好喝。

可能也是真的有用,如今宋郁雖還是體弱畏寒,但比起小時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用像個藥罐子一樣整天泡的滿身藥味了。

許是小時候的緣故,崔夫人對宋郁總是格外的放任,好像只要宋郁能活着就好,其餘的她都看開,無所謂的樣子。

宋郁今年已經二十八,同齡人皆已結婚生子成家立業,早幾年上門探口風的朝廷勳貴差點把宋府的門檻踏破,偏生這宋郁眼高于頂,一會說不喜歡這姑娘,唯恐耽誤了人家,一會兒又說那戶人家是大皇子黨的人,立場不同,不可走到一起,什麽樣的話他都有,就是不娶妻。

原先崔夫人還以為宋郁看上了付榮華,若他真的喜歡,如今付榮華孤身一人,倒也不是不可,左右她不是迂腐的人,付昭那孩子她也喜愛,真成了一家人也挺好,宋府也從不靠姻親來鞏固權勢地位。

哪曾想前後試探了幾番,宋郁都沒表現出喜歡付榮華的樣子,宋郁知道後還覺得好笑,找了崔夫人言明,自己不娶妻只是因為沒遇到心儀的女子,也從不曾對付榮華有過想法,感情的事強求不得,崔夫人這才作罷。

後面這幾年就已經看開,娶不娶的都無關緊要了,兒子健康活着就好,左右她現在有付昭這小姑娘陪着,別提日子過的多舒心了。

皇上特批了假,宋郁這幾日都在家休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門都不曾出過。

這天一早,秦煊突然孤身來訪,宋大人早去了國子監不曾在府裏,吓得崔夫人手忙腳亂收拾幹淨出門去迎接,宋郁也聽到了聲音,知曉是秦煊一人來的連馮青都沒帶,便不緊不慢地洗漱換衣服。

“臣婦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崔夫人一見秦煊,急忙行禮。

秦煊上前扶起崔夫人:“夫人不必多禮,本宮只是無聊想尋先生說話而已,望沒打擾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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