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充話費
第1章 充話費
寒冬臘月,林斜穿着一身不是很保暖的風衣在寒風裏罵人。
什麽垃圾運營商,每個月扣話費比上班打卡都準,扣的錢是一個月比一個月多。
不順心的時候,連電話卡都不順心。
他看着不遠處自己的家,冷漠站在樹下,拿出快要凍僵的手給自己充了一千的話費。
話費充了,他撥出那個今天已經打了數遍的電話。
“對不起,您的電話已停機。”
林斜:“艹,都交了還想怎麽樣。”
他不耐煩了,找出客服電話,餘光卻看着那邊有車子駛入自己家車庫。
林斜将手機揣着跑過去。
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戴着眼鏡的男人,他拿着公文包走出車庫,面前多了個黑影。
徐文擡頭,皺眉:“林斜,你堵在這裏做什麽。”
林斜努力心平氣和地開口:“裏面那個男的是誰?那對母子是誰?”
徐文:“沒大沒小,那是你哥和你阿姨。”
林斜冷笑:“我哥,我是獨生子,徐文,我媽才死了不到一個月,你就這麽等不及,你從哪來的一個比我還大的私生子...”
“啪。”
林斜被打得臉一歪,他倔強回頭:“人渣,讓他們滾出我家,這棟房子是我媽買的,讓他們滾。”
徐文冷眼:“林斜,你媽生前就是這麽教養你的,直呼自己親爹的名字?”
提到了母親,特別是從這個人嘴裏提到了母親,林斜眼眶通紅:“你別提我媽,她這輩子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你當年什麽都不是,全靠我媽才...”
“啪。”
又是一巴掌,徐文被提及這種事,還是自己兒子提起了,胸腔起伏不定:“林斜,你的教養被狗吃了嗎,長輩的事也輪得到你議論。”
凜冽的寒風裏,林斜雙頰發燙,被打的。
他盯着面前這個男的,陳述事實:“你和我媽二十年前結的婚,我今天17歲,裏面那個雜種18,比我大一歲,徐文,你婚內出軌,惡心透了,現在我媽才去世,你就迫不及待帶...”
話沒說完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得很用力,用力到林斜嘴角溢出了血。
林斜舔了一下嘴角,他接着說:“我外公外婆才走沒幾年,以前還能找找借口,這幾年你連借口都不找就頻繁不着家,怎麽,是去外面和那個看上有婦之夫的垃圾以及婚內出軌的證物溫情去了嗎?”
徐文還想打,這次卻被林斜制住了。
十七八歲的少年,發育得好,力氣大得像牛一樣。
林斜盯着徐文,他咬着牙:“我媽病重時一個月見不到你一次人,怎麽,你們奸夫□□是商量着等着我媽死了好住進她的房子,睡她的床是嗎。”
“徐文,你是不是遺囑都立好了,我外公外婆的公司你是想留給那個孽障對吧。”
徐文徹底被激怒:“林斜,他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還配為人子嗎,你媽沒死前就教你這些東西嗎,市儈,滿嘴污言穢語,你和你媽一樣...”
林斜死死盯着徐文,一字一句問:“我和我媽一樣什麽,你說啊,我媽她就是瞎了眼又傻了,才會看上你還相信你。”
面前這張臉簡直和死去的那個人一樣,徐文掙脫林斜的手:“滾,滾開。”
林斜:“要滾也是你滾,你們全都滾,這是我媽的房子。”
林斜瘋了一樣沖回家裏,面對裏面無措看着他的一男一女,林斜拎起東西就砸:“滾,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媽住的地方,你們兩不配進來,全給我滾。”
徐文進門,一個花瓶砸在腳步,徐文:“林斜,你發什麽瘋。”
林斜:“我發瘋,徐文,我外公外婆的遺囑說了,這裏的房子,公司裏的股份都是我的,你也滾,你在這裏讓我惡心,你們一家三口都讓我無比惡心,滾出我家,全都滾。”
徐文将人護在身後,他看着林斜,笑了:“林斜,你別後悔。”
林斜抹了嘴角的血:“後悔?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小時候沒讓我媽和你離婚,眼睜睜看着你裝模作樣靠着我媽起來,狗東西,一群人渣,傻逼,三只見不得人的老鼠。”
徐文氣得說不出話,他讀了一輩子書,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兒子。
徐文拉着後面女人和孩子的手:“我們走。”
林斜坐在家裏,聽着外面的車聲一動不動。
他望着這個家,想起他媽媽曾經在沙發那裏因為徐文的敷衍,不回家,甚至可能是出軌而偷偷哭,林斜心裏被刺了一下,自從他媽媽病了後一直壓抑的情緒今天徹底爆發。
“啊啊啊啊。”
吼完後他躺在樓梯上,別墅裏一個傭人都沒了,因為他媽媽去世,徐文把這些知道前情的傭人全都解雇了。
林斜睜大眼看着天花板,眼睛又幹又紅,熬了這麽多天夜還很澀。
他盯着天花板走神。
林斜躺了不知多久,身體冷得動不了。
總不能死在這吧,還是冷死,丢死人了。
林斜慢慢移到自己房間裏,扯過被子蓋着。
偌大的別墅冷清得像住了鬼。
第二天被太陽刺醒的林斜坐起來,迷茫了好久。
他今天要做什麽。
似乎什麽都做不了。
他休學了一年,離開學還有大半年,不用去讀書,不用照顧媽媽,不用每天想怎麽給媽媽編造徐文去哪的謊言,也不用每天想方設法找徐文來看他媽媽。
林斜又躺了回去。
就這麽躺了一早上。
他看着屋子裏的陳設,突然在架子上看見了一個禮盒,昨天還沒有。
他過去打開,裏面是一套游戲設備,旁邊還有一張紙。
【弟弟,你好,我...】
林斜沒看完一把揉亂,将東西全都扔下樓。
他扔完了又去檢查其他房間,有個房間放了衣服,是少年人的男裝,不是他的。
林斜喘着氣将東西全扔了出去,他又去看他媽媽的房間。
林斜:“艹。”
他媽媽的東西被人動了,打包在了一起,像是要扔出去。
他就一天沒回來看着,就一天!
林斜打開袋子仔細查看裏面的東西,沒少什麽,應該是只來得及收拾,他就出去一個小時不到,做賊的果然動作都快。
林斜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着這個房子裏所有多出來的東西都不順眼。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要叫人來收拾幹淨,把所有不屬于他和他媽媽的東西都丢了。
“對不起,您的電話已停機。”
林斜:“神經病吧。”
他去打客服,客服說他已欠費一百二十六元。
他面無表情去找昨天的交費記錄。
對啊,他交了一千。
林斜閉眼,再睜眼拿出手機去投訴。
客服:“您好,請問您是不是交錯了?”
林斜:“我自己的號碼我能不記得....”
他望着充值提醒裏的那個號碼,前面七位都一樣,他的尾號是6868,這個人是6869。
林斜梗着:“抱歉,打擾了。”
客服:“感謝您的支持。”
充錯了就充錯了,林斜重新充。
上面彈出一個提醒框【您的餘額不足。】
林斜又試了一遍還是這個結果。
林斜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去查自己的餘額,結果自己兩張卡被停了,他外公外婆留給他錢的那張卡被凍結了。
他能用的餘額還剩998。
林斜:“艹。”
他給張律師打了微信語音,這人是他外公介紹給他的,說以後有事可以找他,可以信任。
語音接通,林斜開門見山:“張叔,我該怎麽才能讓徐文淨身出戶。”
張律師:“如果是十年前會容易,現在很難,幾乎不可能。”
林斜對此也有點數,這麽多年,哪怕是樹苗都紮根到地底了,他換了個問法:“我外公還有我媽媽在公司的股份是留給我的吧。”
張律師:“是,只不過你必須成年,未成年只會到監護人手裏,跟現在結果一樣。”
林斜:“我該怎麽樣才能讓徐文滾出公司。”
張律師給林斜細細解釋。
徐文是道德問題,而且現在他媽媽去世了,他的監護權在徐文那裏,總之就是很難辦,想辦也得等一年,等他成年,現在去辦,很容易被徐文鑽空子。
林斜問最後一個問題:“我的卡被徐文凍了,我自己可以去解凍嗎?”
張律師:“需要監護人簽字。”
挂了語音,林斜坐在地上發呆。
他還是想将房子裏的東西清理幹淨。
林斜先給自己交了兩百塊話費,然後照着剛剛交錯的號碼打過去。
等了好一會,在他要挂斷的時候對面接通了。
林斜:“對不起,我交話費交錯了,你能将話費還給我嗎?”
對方:“多少話費。”
聲音很稚嫩,林斜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他說:“一千。”
對面好半天沒說話,林斜沒有耐煩心:“還不還。”
對方軟軟糯糯的聲音接着響起:“哥哥,我沒有這麽多錢,可以一周還十塊嗎?”
“我剛剛算了,我一周只能還十塊。”
林斜脾氣卡在嗓子眼,真的是孩子,他沒聽錯。
“我打錯了。”
他一下将電話挂了。
林斜望着家裏的東西,出了門在外面随意一個電杆上撕下一張收破爛的小gg打過去。
等人上門的時間,林斜将所有原本要丢的東西都搬到了門口。
賤賣!
徐文幾萬塊的領帶被他拿來打包垃圾,衣服全都扔進了捐獻箱,還有很多胸針,紐扣,幾萬幾十萬的東西全被林斜以幾塊錢一斤給賣了。
他媽媽的首飾他打包收好放在卧室。
賣了一堆東西,收破爛那個人看着這些精貴的物品小心翼翼問:“這些也要賣?”
林斜喪着個臉:“我爸出軌了跟小三跑了,他的東西留着晦氣。”
收破爛的人多給了林斜幾千塊錢。
要不然受着實在良心不安。
林斜一天淨賺了六千塊。
他看着別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聯系張律師将別墅鎖了。
這棟別墅确實在他媽名下,經過張律師的手現在算是在他名下,他住不了,交不起物業費冬天也交不起暖氣。
主要問題是太大了,午夜夢回真的像住在鬼屋一樣,一想到除了媽媽還有個惡心男人也曾住在這裏,這裏留下過那人的痕跡,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後面幾年,這棟房子裏承載的不再是歡聲笑語,是他媽媽痛苦的淚水以及病魔的折磨。
他拖着行李打車走了兩個小時來到一棟比較老舊的公寓。
他滿月的時候他外公外婆給他的禮物。
公寓雖然老舊,但是應有盡有,周邊環境也不差,裏面的裝修更是幾年一變,直到他外公外婆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