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朦胧
第20章 朦胧
“七年級一班的封敘同學你好，作為你哥哥，我在此給你送上個祝福。在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裏，你的每一天都會充滿陽光和歡笑，每一刻都洋溢着愛與溫暖。”
封敘聽着廣播裏的話，心裏一顫。
手緊緊握着，呼吸都快了幾分。
周圍同學都看過來。
不是說封敘是孤兒嗎
封敘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哥哥……
廣播還在繼續: “好了，祝福送到了，接下來是我給諸位家長的一封信，作為七年級年級第一封敘同學的家長，我很榮幸接到學校這邊的邀請站在這裏給大家分享我的經驗。”
“親愛的家長們，你們好，我是七年級一班封敘的家長林斜，在此給大家談談關于孩子的教育方法。”
“品格能決定人生，這比天資還要重要，家長的言行勢必會影響孩子，樹人樹人，要将品格樹立起來，……”
封敘聽着廣播裏，林斜隐晦地罵很多家長言行不端，讓孩子耳濡目染有樣學樣，他眨眼，努力将眼角的濕潤眨回去。
哥哥知道。
哥哥這是在為他讨公道嗎
林斜站在廣播室，罵完了人後開始說: “現在的孩子最需要的是自制力和學習興趣，在此就要表揚一下封敘同學，自制力滿分，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寫作業，對課外的書籍興趣昂揚，他很享受獲得知識的感覺，封敘同學做得很棒，哥哥為你驕傲。”
封敘感受着四周的目光，剛剛的感動變成了羞意，紅暈從脖子爬到耳尖。
他坐得端正。
他是林斜的驕傲。
林斜分享完自己的方法後結束了自己的演講。
廣播室裏，副校長笑着問: “還需要些什麽嗎”
林斜擺手: “不用，耽擱各位了。”
“我現在下去開家長會。”
副校長: “好，我送你。”
林斜和副校長笑，一路談着話回去。
廣播室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都沒有說什麽。
沒辦法，林斜給得實在太多了。
初中就擁有一座豪華圖書館，哪個學校不想要啊。
林斜和副校長一起來到班級門口。
林斜: “就到這吧，校長您去忙吧，我要去給我弟開家長會了。”
副校長: “那行，後續事情我們私下聯系商量。”
林斜: “好。”
副校長離開後，林斜給老師打招呼表示自己來晚了。
老師: “沒，家長請進。”
林斜走到封敘旁邊坐着。
封敘歪頭呢喃: “哥哥。”
林斜抓着封敘的手: “我在。”
封敘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天。
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胸腔已經要裝不住了。
旁邊林斜身上那股淡雅的花香飄進他鼻子裏。
封敘突然不敢看林斜。
被林斜牽着的那只手正在發熱發燙。
冬日的小松鼠被好心人撿了回去。
發現對方的房子裏全是松果。
不僅如此，對方還給了他盛大的愛。
家長會說了什麽封敘已經聽不清了。
老師讓他發言他也呆呆愣愣的。
最後被林斜推着上去。
封敘眼神閃躲着說出自己早就倒背如流的稿子。
在林斜鼓勵的目光中被定住。
他卡頓了不到一秒，盯着林斜說完了剩下的稿子。
下臺的途中，封敘心想完了。
四周的聲音他都聽不見，心髒跳動好快，仿佛要壞了。
坐回位置上，封敘聽見林斜在說什麽。
他盲目點頭: “嗯。”
林斜凝視着封敘。
封敘一慌: “怎…怎麽了。”
林斜靠近研究封敘的臉色: “傻了”
“我說結束了，我們去吃牛排還是日料。”
太近了，封敘: “你睫毛好長啊。”
林斜: “…”
他挑眉: “好看嗎”
封敘傻傻點頭: “有星星。”
你眼裏有星星。
林斜嘆氣: “已讀亂回是吧，我們去吃牛排吧。”
“走了。”
封敘站起來跟着走。
林斜回頭，再次嘆氣，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回去将封敘的書包收拾好。
封敘望着林斜手裏的書包伸手去接。
“哥哥，你身上是的香水嗎”
林斜: “是啊，出席重要活動，噴點香水是基本禮儀。”
“我噴得不多，這款香水沒有那麽濃烈，只要不是和我貼着就聞不到，你聞到了不好聞那我走遠點。”
封敘抓着林斜的衣角: “沒，很好聞。”
林斜擔憂望着封敘: “不會一個家長會就給你開傻了吧。”
“這是幾”
封敘迷茫: “沒有手啊。”
林斜: “沒有就對了，我沒伸手。”
“今天讓你出風頭了，讨厭這種感覺嗎”
封敘搖頭: “不讨厭，關于你的我都不讨厭。”
“我很開心大家知道我是你的。”
林斜等了會，封敘沒有後文了，他補上後面兩個字: “弟弟。”
封敘: “嗯”
林斜: “你是我的弟弟。”
“說話別說一半，你現在好像喝醉斷片了。”
封敘不懂。
喝醉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全世界都虛化了，只有林斜是清晰且生動的。
耳邊自己的心跳聲比任何聲音都大。
封敘: “我沒喝。”
林斜笑起來: “我當然知道你沒喝。”
封敘: “沒醉。”
林斜附和: “沒醉沒醉。”
封敘看着林斜身上的西裝。
“哥哥你穿西裝。”
林斜低頭: “有問題嗎”
封敘不知道有沒有問題，只是覺得好好看。
朦胧又精致。
封敘: “林斜。”
林斜揚眉沒說話。
封敘接着叫: “林斜，林斜，林斜。”
這是林斜第一次聽封敘喊他名字。
林斜捏了一下封敘的臉: “沒大沒小。”
封敘仰着頭: “林斜。”
林斜猶豫了會答應了: “在。”
封敘笑起來，嘴角的梨渦都出來了。
林斜拉着封敘走，封敘這個狀态讓他懷疑一會兒會撞上路邊的東西。林斜: “你今天吃了什麽啊喝別人的水了”
封敘: “沒有，早上吃了小米粥，中午吃的學校食堂。”
早上和他吃得一樣，中午和同學們一樣，沒什麽問題啊，林斜問: “水呢喝過別人給的水嗎”
封敘從書包裏拿出水杯: “今天就喝了裏面的水，還沒喝完。”
“怎麽了哥哥。”
這會知道喊哥哥了，林斜接過水，先是聞了一下問: “沒人碰過你的水杯。”
封敘: “沒，我一天都看得好好…”
封敘話沒說完，看着林斜喝了剩下的水。
他現在還沒林斜高，這個角度清晰看着林斜擡起的脖頸，上下聳動的喉結。
林斜放下水杯感受了一下。
“也沒有讓人變笨的藥啊。”
他看着封敘的樣子，四處看了看，在路邊買了兩根雪糕，對着封敘的臉放上去。
封敘: “嘶。”
林斜: “清醒了嗎”
封敘眨眼。
林斜笑出來: “高興傻了吧。”
他勉強能猜出封敘這個樣子是因為他今天的舉動，他知道這種被自己最親的人肯定和護着的感覺。
“回神了。”
“我們去慶祝你期中考試第一。”
“真厲害。”
封敘拆開雪糕咬了一口咽下去，冰冷的刺激感從喉嚨到胃。
他清醒了點。
但是不敢看林斜。
封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就是不敢看林斜。
特別是林斜的眼睛。
林斜領着封敘去吃西餐。
封敘吃得心不在焉。
林斜托着腦袋，看來對牛排不是很喜歡，下次去吃烤肉或者火鍋。
封敘擡眼撞進林斜的目光裏，慌亂低頭: “怎麽了”
林斜: “這個牛排裏有一股玫瑰味，你吃出來嗎”
封敘手一頓，仔細叉起一塊林斜給他切碎的牛排品嘗。
“有嗎”
林斜: “你再嘗嘗，還有一股香菜味。”
封敘接着嘗，整塊牛排都吃完了都沒嘗出來。
他疑惑: “沒有啊。”
林斜撲哧一笑: “當然沒有，騙你的。”
“吃飯都不專心。”
封敘被耍了，但是臉卻紅了。
他埋頭吃其他東西。
林斜适可而止，沒有逗人。
安靜和封敘吃完這頓晚飯。
走出餐廳門，封敘問: “你還喜歡他嗎”
林斜: “誰啊”
封敘: “吳永。”
聽見這個名字，林斜拉着封敘到一旁。
“我鄭重地申明一遍，我不喜歡他，從未喜歡過他，不管你從哪聽的看的，在這件事情之前，我甚至沒注意過他。”
“封敘小朋友，作為我弟，請你多了解一下你哥，你哥不喜歡人渣和爛人。”
封敘迷迷瞪瞪問: “那我哥喜歡什麽人。”
林斜: “…你哥喜歡…不知道啊。”
林斜嚴肅地說: “你哥可能不喜歡人。”
封敘: “啊”
林斜: “對的，你哥最近喜歡數學，愛它愛得無法自拔，不喜歡人了。”
封敘看着林斜眼角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林斜攬着人: “回家了，回去寫數學作業。”
封敘: “哦。”
回到家，熾熱的數學都沒能讓封敘腦子變得清醒。
林斜見狀: “看樣子今天不适合寫作業，看電影嗎”
封敘: “好。”
林斜找出影片來放。
在激昂的戰争片裏封敘總算是清醒了。
他看着上面的屍海，血流不止。
封敘: “哥哥，你什麽時候喜歡這種電影。”
林斜無趣吃着爆米花: “不喜歡。”
封敘: “啊”
林斜: “今天的作業，看一部愛國情懷片，明天課上提問說感想。”
封敘: “……”
他看着裏面的人堅持着不放棄。
也跟着看了下去。
看完時間還早林斜又放了一部紀錄片。
這次林斜沒辦法吃爆米花了。
裏面的記錄讓人心酸。
眼角不自覺濕潤。
封敘聽着裏面的喊叫那些沒有血卻比血。腥場面更加讓人心痛和仇恨的畫面，在那人在敲下前伸手蒙住了林斜的眼睛。
“我知道要看，歷史要銘記。”
“不過今晚月色這麽好…”
封敘編不下去了。
林斜拉下封敘的手: “沒事，看完吧。”
封敘知道林斜心軟。
就像林斜去買菜，封敘一開始不解，林斜買菜都是去超市買明碼标價的菜，為什麽後面會轉去菜市場買。
後來才知道菜市場有個婆婆家裏後輩不管她，一大把年紀出來掙點生活錢，林斜在超市門口聽旁邊的人說過這個事以後幾乎都在婆婆那裏買菜，婆婆人很好，林斜經常幹的就是将手機混進菜裏去稱重，時不時裝作沒帶零錢趕時間不要找錢。
看完電影，兩人洗了澡以後封敘躺在床上心都是軟的。
他看着林斜的身影。
何其有幸能遇見這個人。
這麽好的人。
林斜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剛剛影片裏的畫面，他将封敘摟過來當抱枕，埋在封敘肩上。
感受着身邊有個人，要安心不少。
封敘: “…”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去。
封敘心想:完了，又犯病了。
他的心跳聲會不會吵到林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