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攤牌
第37章 攤牌
林斜和封敘就這麽僵持着到寒假。
林斜每天去上班，封敘就在家學習。
封敘要求不多，只要林斜每天按時回來吃飯睡覺就好。
寒假裏，林斜和韓彥相處愉快，韓彥很多的想法都很好，為此兩人忙了起來。
其實不需要林斜這麽忙，他手下不缺人，不過他不想留在家裏，換成平常他肯定是在家陪封敘學習，練習口語也好，學別的也行。
現在卻一天泡在公司。
強迫自己忙了起來。
偶爾林斜太忙的時候，他給封敘發消息說自己回來會晚一點，讓對方不用等他吃晚飯。
對面說好的，然後他回到家發現桌上做的飯菜一口沒動，顯然是封敘自己都沒吃。
林斜無奈，只能陪着封敘一起又吃一遍晚飯。
對方總能讓他心軟。
特別是這個寒假異常沉默的封敘。
沒有以前開朗，做什麽都不說。
林斜不知道這麽才能讓封敘開心一點，或許他知道但是他做不到。
就連去看裝修好的房子封敘都是沉默以對。
林斜: “有哪裏不喜歡嗎”
封敘: “以後我們還住一起嗎”
林斜: “會，你以後有對象了帶回來，這個房子永遠是你的。”
封敘: “你知道我的意思，哥哥。”
林斜說不出話。
兩人沉默回到家裏。
還有兩天就過年，林斜和往年一樣裝飾家裏，他開始學着做飯，主要是學做糕點。
封敘的生日要到了。
他還欠封敘一個生日願望。
封敘生日這天恰好是除夕。
封敘做了一桌子菜。
林斜和烤箱奮鬥。
蛋糕胚子做好以後他抹上奶油，上面裝了水果。
說實話有點醜。
林斜也做不成更好看的了，他擡着蛋糕給封敘: “将就吧。”
封敘: “我很喜歡。”
“哥哥，這是我這些年最喜歡的一個蛋糕。”
林斜沒接話，拿了蠟燭插上，他去關燈讓封敘許願。
封敘: “我希望林斜愛我。”
林斜人一僵。
“換一個。”
他答應過封敘，封敘生日會實現封敘一個願望。
蠟燭的火光裏，封敘執拗看着林斜，不換也不吹蠟燭。
林斜: “封敘，換一個。”
封敘笑了: “願望都成不了真，換不換有什麽區別。”
兩人僵持着，林斜的手機響了。
林斜拿起手機看了眼，接了。
“喂，韓彥。”
韓彥: “師兄，我路過你家樓下，給你送溫暖要不要。”
林斜一頓，在蛋糕的火光裏他思考了會: “我這就下來。”
電話那頭韓彥很詫異。
他打電話只是刷個存在感，畢竟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還算解林斜，心軟也心硬。
對待外人更是外溫內冷。
心軟有度，過了就是死了。
或許因為他沒明确說過自己追求對方，林斜對他的态度還可以，不過也暗裏說過自己沒有找對象的想法。
算是拒絕吧。
韓彥不在意，他喜歡這個人的幹淨和那一刻的善良。
有能力，精明，在商場上看似什麽都不懂實則什麽都明白，偶爾露出的狡詐也很吸引人。
韓彥想追，一個幹淨如月光一樣的人誰都想追。
像林斜這樣有錢的公子哥，林斜還不算那些富二代，因為人家手裏真的握着股份，在公司有完全的話語權。
學校裏的那些人髒得很。
學校外面商圈的人更髒，韓彥混跡的圈子很多，見過不少，惡心壞了。
所以林斜這樣的人，在他心裏像月亮一樣。
韓彥笑着說: “那我在小區門口等你，櫻桃可甜了。”
林斜: “嗯。”
林斜挂了電話，開燈去提了點年貨: “我出去一趟。”
封敘握緊拳頭，冷眼看着林斜出了門。
他望着蛋糕上的蠟燭。
拿着手機跟着出去。
林斜拎着東西來到小區門口。
韓彥抱着一箱水果在門口等，看見林斜就笑了起來: “師兄。”
林斜: “天這麽冷，你在車上等就好了。”
韓彥無所謂笑笑: “天黑了，在車上看不見的。”
林斜将手機的東西放着: “快回去吧，晚了年夜飯冷了。”
韓彥的父母離異，他沒什麽年夜飯要吃。
韓彥: “好。”
“師兄你也快回去吧，天冷，下次我選個熱一點的天氣再來找你玩。”
林斜将東西給韓彥放車上，他抱着櫻桃回去。
封敘生日，他不想留封敘一個人太久。
本來不想出來，不過當時的氣氛太不對了。
林斜抱着東西回去，走到一半保安廳的保安看見他笑着問: “怎麽回來了忘帶鑰匙了”
林斜和這個保安算是熟悉，以前和封敘上下學經過這個叔叔都會問一下，因為小區的人知道他和封敘沒有父母。
人心就是這樣。
林斜: “沒，回家吃飯，弟弟還在家呢。”
保安: “哎喲，那你得快點聯系你弟弟了，我剛剛看他出去了，可能是找你。”
林斜一愣。
他放下水果給封敘打電話，被挂了。
林斜: “叔，這箱水果我先放你這裏，我一會兒就回來拿。”
保安: “行。”
林斜快步朝着小區門口跑去。
他在韓彥車旁看見了封敘的身影。
封敘笑着問韓彥: “你看見我哥哥嗎”
韓彥: “哥哥你哥哥是誰”
封敘指着車裏的年貨: “我哥哥林斜。”
韓彥直覺不對: “他回去了。”
封敘繼續一副乖孩子的笑: “你是他師弟吧，我們聊過天，在他手機上聊的。”
韓彥笑起來: “所以呢”
封敘: “師弟可以，別的不行，謝謝你今天來看他。”
韓彥覺得好笑: “不是親哥吧，你來宣布主權”
封敘搖頭: “不是。”
韓彥想問是什麽。
卻見封敘說: “很抱歉這樣說，但是我不喜歡任何打他主意的人，他是我的，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人。”
封敘: “對不起冒犯了。”
話語很有禮貌，就是語調很冷，眉眼間的神色也很冷。
韓彥看着封敘背後的人問: “他知道嗎”
封敘: “你說什麽。”
韓彥: “你這樣出來找他的追求者這件事，或者說，你喜歡你哥這件事。”
封敘: “前者不知道。”
那就是後者知道了，韓彥聽明白了，他說: “那你哥現在都知道了。”
封敘眼裏沒什麽慌亂，反而笑了一下。
然後被人拉了一把。
“封敘。”
封敘回頭立刻變乖: “哥哥。”
林斜真的生氣了。
“回去。”
封敘不走，拉着林斜的袖子: “對不起。”
林斜別開眼給韓彥說: “抱歉，他太胡鬧了。”
“讓你平白無故被找事，我代他給你道歉。”
韓彥微微凝神，這句話的偏向很明顯。
封敘: “我不是平白無故。”
林斜望着封敘想打人。
封敘趁機抱着林斜，将臉伸過去: “要打我嗎”
林斜動了兩下掙脫不開。
他沒管了，還有人。
他看着韓彥，将這件事說清楚，又道了歉。
封敘頭靠在林斜肩上: “對不起。”
他給韓彥說: “對不起。”
韓彥沒了笑意，他看着封敘: “我理解你。”
封敘神情動容。
這個人要做什麽。
韓彥卻沒再說什麽，因為林斜的态度很明顯，他心偏着這個人，甚至可以說是放縱，他給林斜道歉: “是我道歉才對，大年三十的給你打電話打擾了。”
“師兄，我們公司見。”
公司見就說明韓彥退回去了。
林斜很累: “嗯，公司見，快回家吧。”
韓彥: “師兄再見。”
林斜看着韓彥上車走了，他才道: “放手。”
封敘放開手。
林斜: “回去吧。”
封敘乖乖跟着，到了保安亭林斜頭也不回往前走，封敘停下來去抱櫻桃。
保安廳的保安叔叔: “遇上了”
封敘: “嗯，謝謝叔叔。”
保安叔叔見走在前面的林斜要走遠了說道: “謝什麽，快跟上吧，還好我遇見了，要不然你們兩兄弟還真錯過了。”
“下次出來找人別這樣莽撞。萬一下次不是我值班，人家不認識你哥想幫你也幫不了。”
“快跟上，你哥走遠了。”
封敘: “好。”
林斜回到家，看着蛋糕上還差一點就要熄滅的蠟燭一怔。
還沒吹啊。
他剛剛就這麽丢下封敘出去了，也不怪封敘追上去。
封敘抱着櫻桃進門，進門就先道歉: “對不起，我太幼稚了，讓你的朋友無端被卷進來。”
林斜心很累，他找出新的蠟燭，将剛剛的蠟燭拔掉插上點燃。
“蠟燭還沒吹，許願吹蠟燭。”
封敘在門口站了會才走過來。
他道: “我希望未來半年裏哥哥天天回家。”
說完他吹滅蠟燭。
林斜聽着這個願望。
“好。”
封敘笑起來: “哥哥。”
林斜: “吃飯吧。”
封敘看着蛋糕，他将蛋糕一點一點吃了個幹淨。
林斜望着對方，食不知味吃着這頓封敘精心準備了一下午的年夜飯。
封敘笑得很開心: “哥哥，很好吃。”
“明年我還想吃，希望到時候我們還能一起過新年，希望我們還在一起。”
林斜捏緊筷子: “明年給你做。”
封敘心情很好去收拾餐桌。
林斜靠着沙發沒動。
等封敘收拾好坐過來。
林斜問: “你平時在學校是什麽樣子的”
封敘坦然: “要死不活的吧，臭着一張臉，對誰都不上心，看到誰都無趣。”
“孤僻又冷酷，除了成績好一無是處。”
問題是林斜問的，封敘如實說了林斜卻不自在。
他不贊同: “什麽叫除了成績一無是處。”
封敘: “哦，或許還有臉。”
“我那個爹不也是有臉嗎那張臉和那張嘴也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我看過我媽媽的照片，很漂亮。”
“不過想也是，如果我媽媽不漂亮，那個這麽愛錢愛玩的爹怎麽會和我媽結婚。”
林斜轉頭望着封敘。
封敘老老實實給林斜看。
林斜: “你見過他……”
封敘眨眼: “見過啊，我去看外婆的時候就見過，他站在外婆房子前，混得有點慘，被人追債打了一身傷，他不認得我，他問我我外婆的事，我騙他，将他騙去了追的人那裏，可慘了。”
林斜心裏一慌: “封敘。”
封敘往下坐了一點靠着林斜: “我只要一年，到時候你不要我也沒事，哥哥，你太相信我了，你給了我很多錢，也給了我一個能接觸不同人的圈子，一個人有錢有時間就能做很多壞事的。”
“我還見過你那個生理學上的爹。”
“他是來找你的。”
“他太失敗了，連你讀高中畢業了都不知道，你那會忙讀書也不去公司，電話也換了，搬到這裏住，他在學校門口拉着人問你認識你嗎。”
“我撞見了，我也騙他了。”
“不過他沒我爹好騙，他太精明了，不過他那個兒子好騙啊。”
“欠了很多錢呢，去年犯事進去了。”
林斜壓下心裏的震驚: “他們不是滾出這個城市嗎”
他連同他舅舅将徐文手裏剩下的錢套幹淨了。
徐文帶着人明明走啊。
徐文沒什麽本事，早年公司有他外公外婆，徐文不需要做什麽，被人擡着上了那個位置。
封敘抓着林斜的手說: “哥哥，人很壞的，他自認自己是你爹，不甘心想要惡心你一把。”
林斜反手抓着封敘: “你做什麽了”
封敘: “你心疼他”
林斜被這句話惡心到了。
封敘看見林斜那個吃了蒼蠅的表情笑了: “那就是心疼我。”
“沒做什麽，只是稍微引導了一下，他那個兒子我也沒做什麽，我給他選擇了，我沒逼他，後面犯事不是什麽大事，是他偷東西被抓的。”
“哥哥，除了拿錢我什麽都沒做。”
林斜揉着頭: “我不認識你了封敘。”
封敘頓住，他也不想這樣，但是他更不想一直瞞着林斜。
封敘恢複正常神色: “哥哥。”
“我很乖的。”
林斜: “你在學校真的沒什麽朋友嗎”
封敘: “…有。”
“不是我們班的，也不常見面。”
封敘: “不過我保證，我們絕對沒有做什麽出線的事，我不會那樣做的，你教過我，我都記得，他們也記得，有人管的。”
“哥哥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林斜看着封敘: “沒事，那是你朋友。”
封敘呢喃: “別為我擔心林斜，我心理狀态很好，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也清楚我将來要做什麽。”
這樣看着他，他都要不忍心了。
封敘: “哥哥，很晚了，睡覺吧。”
林斜忍着頭疼去洗漱。
老毛病了，不是公司的事情只要想得太深就會疼。
控制不住去回憶當年的點點滴滴。
封敘看着心密密麻麻地疼。
林斜洗漱好他沒纏着要講故事，他伸手給林斜按頭。
“睡吧哥哥。”
“我在呢，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封敘永遠愛林斜，封敘只屬于林斜，林斜不要他了，那他就是孤兒，無家可歸。”
“我愛你。”
林斜眼皮動了好幾下，沒睜眼。
封敘按摩得很好，漸漸地林斜困意上來。
然後他唇上感到一陣溫熱。
有個濕潤的東西舔在他唇上。
林斜不敢動。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睜眼該怎麽面對這個情況。
夜半，林斜看着旁邊人。
封敘睡覺喜歡抱着他，抱得很緊。
他正視着封敘。
腦子裏那個十二歲的孩子漸漸抽長成了眼前的人。
他沒辦法将封敘當成那個孩子了。
人心一變，看待事情也會變。
就像林斜現在，他甚至覺得封敘的五官陌生了起來。
以前總覺得沒什麽變化，只是孩子張開了。
現在才發現，在封敘身上他找不出一點那個孩子的影子。
看久了，又熟悉了。
是孩子長大了。
他不該再用看待孩子的目光去看待封敘。
十二點的鐘聲已過，成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