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敗類
第3章 chapter 3 敗類
冰尤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好好的天刮起一陣妖風。
頭上頓時烏雲壓頂,變臉比翻書快。
她單肩背着書包,離開的幹脆,就像這地方她從來沒待過一樣。
頂着風走,頭發噼啪打在臉上,腳底沉重邁不開步子。
手機還催命似的響。
她艱難地掏出來,滑開鎖屏,最頂上的一條短信來自匿名號碼。
【走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天色太陰,她用手撩起擋在額前的頭發,仰頭掃視身後的教學樓,排排窗戶緊閉。
其中一扇在大風中突兀敞開,窗口站着的女孩看不清臉,同樣被風吹的淩亂。
冰尤知道短信出自她手。
一連串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兩人的對視,激烈彈出的窗口,讓她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回手機上。
k的消息鋪天蓋地擠掉了其他的。
明顯被惹急了。
從昨晚到現在,給冰尤發的信息加起來有二三十條。
她頓時抽了口氣,脊背發涼,腳步快速交替向學校大門走。
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複任何一條。
鐵門外的加長林肯等候多時,看見冰尤走來的身影後閃了下車燈。
她早有心理準備,識趣的上車,動作沒有半點墨跡。
幾乎是書包扔進去的那一剎那,男人的質問聲就同時發出了。
“膽子大了,學會玩消失了。”
k不是不清楚她跑走的原因,只是不想浪費心神哄一個鬧脾氣的女孩。現在冰尤回來了,他也就默認女孩自己消化好了。
她臉上被扇的那下還有點疼,理了下制服裙,把下擺拉到很高的位置,兩條修長的美腿疊在一起。
雙眸一掃剛才的陰霾:“才十幾個小時不見我而已,這麽火大幹嘛。”
她雖然是埋怨,但也繃着态度,最後變成一句嬌嗔。
車子啓動,窗上落了幾個雨點。
下一刻,一條煙紅色的全新choker被扔在兩人的座椅間,準确說是在k的腳下。
男人揚了揚下巴,眼神在項圈和冰尤間切換一次。
她輕顫,喘息之間多了冷氣。
*
市中心,落腳的酒店一晚千計,繁星夜幕,惹得人心醉。
高透的落地窗前,衣服被剝落了一地。
香薰的氣味迷亂撒開,水汽升騰。
冰尤用手在布滿霧氣的鏡子上滑開一片,确保把自己看得完整。
她身上□□,身體剛沖完熱水還有些許泛紅,就連睫毛都挂着水珠。
髋骨上的一道淺淺的疤變得格外明顯。
透過鏡子,那種審視的感覺更直觀,她檢查着新增的淤青,然後對上鏡中自己的眼睛。
疲憊空洞。
k坐在外面的沙發上,擺弄着幾頁紙。
是她的轉校文件。
二人同在一個房間,各幹各的事。
“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西華報道啊?”
k張口一說,頭都沒擡。
冰尤正從洗漱臺邊的煙盒裏掏煙,奈何整包都被泡在水裏太久廢掉了,沒一根點得着。
這包她昨天剛拆,今天就泡爛了。
氣不打一處來。
“不着急,等我病好了再說吧。”
火機在她手裏打了幾下,火光明滅,頃刻間被摔飛在牆上,砸了個稀爛。
嘴裏的煙也吐在了水池邊。
k聞聲看了眼她的方向,不以為然地把紙理齊放在桌子上:“那一會兒你和付競澤商量吧,讓他回頭把你捎上。”
冰尤蹙了下眉。
“一會兒?”
“嗯,他在樓下大堂,有點事要交代。”
“……”
冰尤對付競澤還有很多好奇,想到霸淩自己的女孩看到他照片的反應,這種好奇心更盛了。
她和鏡子裏的自己久久對望,眼神從肩頸到腰,再到飄忽出鏡框之外。
随手扯下一旁挂着的浴巾,簡單裹在身上,顧不上還在滴水的發梢就走了出去。
k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她走到島臺前。
由于身上沒擦幹,在短絨地毯上留下了一排腳印。
有意無意,總之很勾人。
她熟練地擰開玻璃瓶,把裏面的水倒進杯中,又緩緩來到他身邊。
“付競澤在西華很出名嗎?”
随着杯子舉到k面前,醞釀已久的疑問也脫口而出。
“算是吧,不過那小子滑得很,你要是想轉學後指望着他,基本沒戲。”
k不想他倆太熟絡。
他對付競澤的了解還是很貼切的,縱使算得上朋友,也只敢委托他幫冰尤适應新學校。至于全權介紹他倆認識,那都是後話了。
一是兩人都花,半吊子個性。
二是付競澤太浪,浪到k認識他這麽多年,都不清楚他的下限。
冰尤剛要再問,一通電話擾亂了房間的安寧。
對話也就此終止。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付競澤的名字,估計是嫌二人太慢特意打來催促。
k沒接,把水杯重新塞回到冰尤手上,見她沒動,上下瞅了她一眼。
“換衣服吧,這小子估計到了。”
*
酒店大堂的水吧,幾扇折疊玻璃敞着。
晚風吹進來,帶着些許雨水潮濕的味道席卷鼻腔。
黑色的皮質異形沙發上,付競澤半靠着,一條胳膊搭在矮背上。
和上次差不多,他一身板正的暗色,頭發則是貼近銀的白金,耍了一些斯文的無用功。
冰尤只看到了側面,莫名覺得自在。
天幾乎全黑,水吧裏類似燭火的燈球星星點點,氛圍暧昧又輕松,說不出的悠閑。
她跟在k後面,四肢瘦長,腰臀比驚人,再長的高跟也能輕松hold住。
隔着裝飾花,幾人相互對視。
付競澤第一次見把黑絲穿的不豔俗的人。
冰尤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自然地拎起桌上的一顆聖女果塞進嘴裏。
她腿形筆直,肉長的均勻,絲襪薄薄打了一層陰影。
沒有低俗的聯想,只有對性感程度的震驚。
“多大腕兒啊,讓我等一個小時。”
他張嘴就調侃k,雙眼沒有移到她身上一毫。
k的多疑兩人都知道,所以默契地裝作沒有多熟,當着他的面連招呼都沒打。
“她太墨跡,不然早就好了。”
k溫和地笑笑,把遲到“怪罪”在冰尤身上,卻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裝恩愛裝的太過火。
冰尤順水推舟地朝他那邊投了個微笑,甜的發齁。
手機又響,還是k的。
這回是生意上的事,他猶豫了一會兒,和兩人打了招呼,走去不遠處的露臺接聽。
待他走遠,桌上的氛圍明顯流動起來。
“我錢包呢?”
付競澤單刀直入,一手觸了下耳釘。
火光在眼球裏明滅。
他被冰尤甩在半山上也夠慘的,沒車沒錢沒電,坐警車回來的,後半夜還去局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冰尤嘴巴微張,故作驚訝,然後從手包裏掏出那只錢包丢給了他。
突發奇想,逗狗似的“嘬嘬嘬”了幾下。
付競澤沒空理她,順手把錢包揣進兜裏後,看她嘚瑟的表情咧了下嘴,尖牙微露。
從喉嚨發出一聲冷哼。
冰尤把他的反應歸類為氣不過,更狂妄地丢了顆聖女果在他身上,果子砸到他後滾落到了地上。
他幾乎沒感覺,只是看着她折騰。
白皙的脖頸上,那處擦傷有加重的跡象,本能望向手腕,果不其然腕骨處也留下一道淺紅。
k玩的太過。
“你對付我的力氣,怎麽不用在他身上?”
他痞氣重,眼睛長得又兇,平常的注視也變成審查。
冰尤不自在,向後坐了坐靠在後面的靠枕上。腰部有了支撐,也感覺舒服了一些。
她頭向上揚,下颚線清晰可見。
安靜了半晌,才舒了口氣:“付競澤,你說對了,我倆只是床上那點事兒而已。”
她聲音虛無缥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那張臉完全浸在昏暗的陰影裏,看不清情緒,只剩下瞳孔裏的潦倒,手腕慢慢縮進袖口在沙發上蹭。
又痛又癢。
付競澤沒接她這茬,掏出包煙摔在她面前的桌上,渾身上下都是玩氣。
“半死不活的樣兒……煙抽少了吧。”
冰尤明顯一愣。
她确實來瘾,但被他這樣直接了當當成梗講出來,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肩膀笑的一顫一顫,胸口随着氣息起伏。
想起自己那泡爛的煙,她瞅了瞅桌上那包。
經典爆珠,就是盒上貼了貼紙。
可愛到有點幼稚的圖案,一看就是出自女生之手,擺放的樣子都是精心考慮過的巧思。
不是追求者就是女朋友。
為了讨他歡心,還貼心地在蓋上寫了倆字。
少抽。
冰尤擡起煙盒一看,就剩最後兩根。
付競澤只聽了後面那個字。
她眼尾上揚笑的明媚,臉側的發絲聽話地垂落出漂亮的弧度,與她氣質完全相反的狀态。
“女朋友?”
像試探也像挑事。
他見她這麽感興趣也想逗逗她:“其、中、一、個,女朋友。”
她點點頭,順着他的話往下扯。
“噢?那我還有戲吧,成為其中一個。”
“你膽兒夠肥的。”
付競澤看了眼不遠處的k,沒再把這個玩笑開下去。他站起身,下三白的俯視更為明顯,掃了眼她後走向了k的方向。
兩人站在她聽不見的位置對話。
冰尤笑他玩不起,擡眼後看到了沙發邊上的黑色雙肩包。
克羅心的,不用猜都知道是付競澤的。
她又想使壞,趁兩人不注意把包拽到腳邊,拉開拉鏈發現裏面是清一色的課本試卷,一點別的東西都沒有。
看來是上學背的書包。
付競澤還會學習?真夠搞笑的。
冰尤再次擡頭,确認兩人的注意力沒有在她身上。
她邊向前坐了坐,邊把雙肩包藏在身後。
付競澤高大的剪影屹立在窗前,寬肩窄腰,光是背面就夠人血脈噴張。他雙手插在褲兜,時不時輕點着頭。
看來不用等病好就可以去學校報道了。
她實在想看他炸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