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靠近你靠近痛……
第19章 chapter 19 靠近你靠近痛……
-七月二十八日, 特別熱。
-今年的雨很少,夏天過的很辛苦。幸好有姜塵在,有她陪我畫畫就不會覺得枯燥了!她是很好的傾聽者, 是我的好朋友, 總會默默聽我講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即便那些都只是夢而已。
“冰尤?你在聽嗎?今天真的謝謝你……”
女孩走在她身邊, 輕輕推了下眼鏡, 手上還死死抱着剛剛撿起的那一摞畫紙, 上面的污漬有些許蹭在了校服上。
冰尤笑的疲乏:“不客氣, 小事。”
她把女孩的手往前拉了下, 提醒她不要抱的離身體太近。
女孩心裏的愧疚更多了,低頭看着腳下的路:“這還叫小事啊……剛剛會長因為你遲到發了火,你又因為幫我被其他幹事看見了,以後他們免不了要針對你的……”
遲到是她自己要遲的,不關女孩的事, 不過得罪其他人卻是實實在在的真話。
冰尤長舒了口氣, 因為炎熱, 順手解開了最上面的一粒紐扣,鎖骨的線條隐隐約約。
“是嗎?那我豈不是麻煩了。”
女孩慌張地整理着眼鏡,臉紅的避開目光。
聽到她這麽說,有種被責備的慌亂。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她說了一半, 就被冰尤清爽的笑聲打斷。
那是一種夏天才聽得見的聲音, 像汽水倒進裝滿冰塊的杯子裏。
驅散得了大部分的炎熱。
她笑了一會, 然後認真看着她:“逗你的。”
原來沒有責備。
女孩緊張的心瞬間松開, 眼睛在鏡片下閃着光點。
兩人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分叉口,冰尤沒再留戀聊天,先女孩一步揮手告別。
她背影高挑,手臂在制服袖口蕩空, 含着說不上來的冷清。
“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女孩在她走出幾步後突然喊住她,鼓起勇氣說出了積壓已久的疑惑,那感覺就像是在做最後的挽留。
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說這話很像男生的搭讪,所以不好意思地把畫抱得緊了些。
冰尤失笑,極力控制住想要回頭的沖動:“好像沒有。”
接着,走遠,消失在轉角。
身後的女孩喘得厲害,在嘴邊的話被通通堵了回去,勇氣耗盡,躊躇半天後終于放棄了一般。
“我叫姜塵,高三六班的……”
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像是自言自語。
理所當然的,沒有回應。
*
沉寂了幾小時的校園論壇再次活絡,頻繁的新
帖提示彈爆了手機。
除了天氣以外,能被如此瘋狂讨論的只有付競澤。
不出十分鐘,他人已經被叫到辦公室。
班主任還是坐在工位,還是老姿勢,還是黑着臉。
太陽穴的筋一直在跳。
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愛找麻煩的孩子年級上不多見,也就兩個。
而這兩個,全在她的班。
她把手機調到合适的頁面,然後調轉方向擺在他面前。
上面赫然是一篇關于他的文章,出自外校女生之手,詳細揭露了“西華付某”真實的性取向。雖然是匿名,但在附近幾所學校間已經傳開了。
這事驚動了西華的校方,上級要求班主任立即想出相應的對策。
不然扣分處理。
“付競澤,我之前跟你說和姑娘保持适當距離,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和男的……”班主任撐着頭。
“我不喜歡男的。”
“那這個怎麽來的?”
付競澤感覺荒唐,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辦公室門口,偷聽的人都略帶疑惑,只有程芳梨笑得肚子疼。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成績好不是你扣班級積分的托詞!”
班主任徹底被激怒,把前幾天摔冰尤的那副戒尺再次砸在地上。
這一次,尺子摔成了兩半。
他把兩半撿起來放回到桌上,然後替老師關上了手機鎖屏。
頗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付競澤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走廊已經擠滿了等着他八卦的人,很多外班的甚至也大老遠跑過來湊熱鬧。
衆人聚精會神,只等他揭曉。
他頓了一會,懶散開口:“假的。”
人群瞬間洩了氣一樣,爆發出一聲聲重嘆,接着向四面八方散開。
鬧劇宣布結束,只留下幾個熟悉他的朋友在原地狂笑不止。
冰尤就是這會兒回來的。
她沒帶妝,眼睑有些泛紅,嘴唇上有一小道破裂後結的痂,整個人有氣無力地朝班裏走,隐在人群裏抓不住。
一縷發絲纏在了襯衫紐扣上都不知道。
也可能是知道了,但懶得弄。
付競澤聽不進旁邊嘻嘻哈哈的打趣,只是靜靜盯着她一路走過來。
在她走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擡手把那縷纏着的頭發替她輕輕撥了下來。
冰尤看了一眼:“謝謝。”
她雙眸挂着血絲,蒙了一層淺淺的水霧,失魂又勾人。
兩人的動作很小,仿佛一切都出于順手,沒有另外的第三人注意到。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打響,大家紛紛落座。
付競澤前排的男生轉過身,慫恿他放學後一起喝兩口,他沉默了片刻說想想,随後編輯了條信息給冰尤。
【放學我送你吧】
這次她依舊沒回。
男生興致正濃,一聲聲催得緊,晃着付競澤的課桌耍滑。
他關了手機,看向她的座位。
冰尤正認真伏案做着筆記,纖細的手不停挪了一行又一行,看都沒朝他這邊看一眼。
“去。”他賭氣上頭。
男生得到想要的結果後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止不住興奮,喋喋不休聊着他新發現的這家bar有多牛,妹子有多正。
付競澤點頭,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
冰尤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把酒店訂在了離學校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打車可能半小時,地鐵會快些。
放學後,她等學生走的差不多了才開始收拾書包,空曠的走廊裏只剩她一個。
這個點沒了白天的暴曬,溫度倒也舒服,貪戀夏風,走到地鐵站時,錯過了人流最大的時間。
她耐得住寂寞。
把耳機連上藍牙,自由地立在站臺。
《Fallin’Out》的女聲,作用類似香煙,把她紛亂的心弦一點點撥正。
這個點的地鐵已經沒什麽人,只有不遠處穿着不同學校制服裙的女孩用手擋着臉,邊交流眼神邊竊竊私語。
“好漂亮,是模特嗎?”
“不知道……她腿好白啊……”
冰尤戴着耳機聽不見,感受到投來的目光漸漸炙熱後,不由檢查了下衣服有沒有問題。
确定沒有,才把眼睛移到了別處。
站口吹來的風掀起了她的頭發,側臉輪廓在發絲襯托下更加清晰,她不為風所動,依舊靜靜站在那。
風停,樓梯口一片空蕩。
她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什麽,嘲諷似的笑了一下。
站臺的電子屏發來列車的入站提示,時間也随即進入了倒計時。
冰尤把一只肩膀上的背包正了正,确保東西都穩穩拿在手裏。
燈光從入站□□發出頻閃,軌道的尖鳴聲後是列車飛馳的虛影。車身周遭的氣流開始變得不穩定,仿佛要把一切吸入其中。
鬼魅又虛幻。
站臺上,女孩們的裙擺被湧動的風流吹向一側。
列車徹底停下,這場風才算終止。
播報音準時響起,所有車門同時朝兩側打開。
冰尤的右手邊的兩個女孩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互相推搡着要來加她微信,只是那腳步一直猶猶豫豫,半天都沒磨蹭過來。
她收回餘光準備上車,手臂突然被某種力道拉住。
兩個女孩的腳步也戛然停在了半路。
他高她一頭,帶着低首,帶着恨。
帶着消息沒被回複的煩。
他帥的不正統,但凡出現就預示着危險,制服的深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沒。
冰尤遲遲沒從對視中緩過神,直到“列車即将關門”的提示響起,她才轉頭看了眼空蕩的車廂。
付競澤一個字沒說,松開了越界的手。
那樣子就是四個字,去留随你。
兩個女孩不願打擾,低聲尖叫着退回進車內,等待關門的過程還在捂着嘴朝他倆的方向瞅。
“嘀———”
長音後,車門關閉,又帶起一陣風浪。
她明白,她徹底錯過了這班車。
音樂還在耳邊作響,只是由于信號太差而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她煩悶地摘下耳機切斷了藍牙。
付競澤率先開口:“不順利嗎?”
冰尤目視前方,感受着站臺殘留的餘風,眼底是快要藏不住的情緒。
“嗯,比我想的難。”
她不知道怎麽說,因為她沒人說。
從帶着秘密來這個學校開始,她就要做好沒人能替她分擔痛苦的準備,這條路再難也是她自己選的。
冰尤看他像看最後一根稻草,她只想把所有能引起他憐憫的事都來一通。
挖空心思,魚死網破。
只一剎那,她擡手拽住他的制服領帶,帶子頃刻間把他拽得俯身,他清楚她的下一步,但沒打算躲。
冰涼的唇瓣落在他嘴角,一個極具暧昧和勾引的吻,在犯錯邊緣的位置。
等他身心全在自己身上,冰尤借着癡纏,看向他的眼睛懇求。
“用點心思,幫幫我。”
他沒要夠,箍住她的細腰往自己這邊拽,鼻息已經探了過來。可到一半,就被冰尤靈巧地側頭躲開,書包帶也滑下了肩膀。
“你先答應。”她尋求肯定答案。
“答應你,幫你。”
“認真點……”
“向着你。”
付競澤的聲音已經沙啞,回吻如暴風雨般席卷,由淺入深貪婪撕扯,冰尤整個人都不可控制的陷入他的洪流。
他隔着制服面料,用手感受她溫熱的身體,血液叫嚣着湧上頭頂。
她身上的花香是利劍,劃破了最後一道禁忌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