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升溫

第18章 chapter 18 升溫

周一, 西華,溫度飙升。

學校便利店的冷櫃裏,冰可樂被一搶而空, 論壇的帖子一早突破了五十條, 鋪天蓋地都是哀怨。

【我真服了, 連無糖的都沒剩……】

【這個破天有完沒完了???】

【我們班空調徹底壞了, 求美女收留教程】

冰尤坐在座位上, 眼睛從手機屏幕轉移到班裏, 猜測着最後一條帖子的主人。

空調壞了的, 正是自己班。

一群男生七扭八歪圍在後排的座位上大肆埋怨,每人手裏都拿着課本扇風,試圖維持最後的涼爽。

人群的背後,付競澤乖乖趴在桌上睡覺。

安靜得讓人覺得割裂。

他從今早進班開始就一直在補覺,倒在課桌上一睡不起。外教來上第一節課的時候, 人比他還混沌, 胡子沒刮, 頭發也沒梳,恨不得立刻睡死在講臺上。

後來聽人說,兩人昨晚聯機打游戲到半夜,結果被對面狂虐, 還都不服氣, 一口氣玩了個通宵。

冰尤一想到這茬就笑的憋不住, 輕輕撓着眉毛緩解。

手邊的冰咖是早晨出現在桌上的, 她喝了大半,現在已經因為太熱變得溫吞,杯壁上全是融化的水珠。

溫度遠比她想象的要高。

坐在教室第一排的程芳梨怨氣比鬼重,剛剛丢了官職, 還要在班裏忍受沒有空調的折磨。

她不耐煩地把課本一下下磕在桌上,怒火馬上就要把這間教室給點燃。

冰尤撐頭看向窗外,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筆。

汗水順脖頸滑落到襯衫裏。

挨着她座位的窗戶敞開着,偏偏沒有一絲風吹進來。

“能幹就幹,幹不了趁早給我滾!你不想認真,這個位置有的是人等着!”

女聲是樓外的,傳到二樓後音量已經削減得差不多,但還是能分辨出是憤怒的叫喊。

她起身來到窗前,朝樓下看熱鬧。

前面空場上有兩個女孩,一個戴眼鏡的,唯唯諾諾撿着散落一地的畫紙。

另一個氣的不輕的是彌音。

她頓時來了興趣,把手肘撐在窗沿上。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邊鞠躬邊道歉,低着頭久久不敢擡起來。

彌音熱的愈發暴躁:“你下午自己和會長解釋吧!我沒空管你的事!”

局勢一時間向她傾倒,眼鏡女小心翼翼地蹲下,嘗試抽出被她踩在腳下的畫紙。

彌音看到對方低三下四的動作後才滿意,甩着精心卷好的長發轉身就走。

離開時,還不忘命令一句:“三點半來,別來早了。”

随後,留女孩一個人在原地收拾慘局。

冰尤眼眸深邃,圓珠筆在手中一下一下按動。

皮膚曝露光中,白的過分。

按筆聲結束,她離開窗戶朝班外走,步伐緩慢,快要到門口的時候被坐在前排的程芳梨伸手攔住。

“考勤表,你不要了?”

她官瘾大,譜也擺的大,沒好氣地将一疊單子舉到冰尤面前。

冰尤看清後,禮貌勾唇:“這不是等班委親自安排嘛。”

這個笑清醒又疏離,在挑釁的邊緣橫跳。

看到她滿不在意的樣子,程芳梨都快氣炸了,幹脆把手中的東西用力往她懷裏一塞。

單子皺巴巴折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讓付競澤插手這事,但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幹一周結束,什麽亂子都別出。”

“班委放心,這事我會~”

她一點沒急,笑的清甜,像被氣泡水侵透的青梅。

冰尤把手中的幾張紙理齊後簡單翻看了下,紙張已經被打亂了時間順序,無形中增加了工作量。

她對這種小孩把戲一笑了之,全當沒有發現。

看她還算順從,程芳梨坐回到椅子上,送上了最後的提醒:“單子每天下午三點前必須送到學生會辦公室,別怪我沒提醒你。”

冰尤點點頭,這個她知道。

如今會長是個強迫症,長相斯文,幹事也沉着,就是經常因為時間觀念太重對手下的人發火。

學生會上下的所有成員也因此準時得像秒表,大會小會都不敢遲到。

她朝門外邁去,照原計劃去辦公室抱今天判下來的作業。

臨走時瞥了眼後排的付競澤。

果不其然,還在睡,睡了整整三節課。

*

午飯時間後,教室裏的空調已經修好,報複性開着的強冷風連續不斷吹着。

上午還萎靡不振的那群男生撒了歡的鬧,紙飛機、紙團滿班亂飛,撲克牌一節課被沒收兩副。

以及,付競澤不見了。

冰尤回班後就注意到他座位空着,一直到下午第二節課上課前都沒回來。

不過書包還挂在桌邊,看樣子不像是離校了。

正想着,只見空中一個紙團劃着弧線,不偏不倚砸到了程芳梨頭上。

她正在寫試題的手驟然停下,惡狠狠地看向那幫始作俑者。

班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空調內機運轉的聲音。

男生們抿嘴回到椅子上,坐的筆直,把剩下的紙胡亂藏進桌鬥。

程芳梨作罷,轉回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冰尤的視線。

她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黑板上方的鐘表。

那意思好像是說“你怎麽還不送?”

下午2:30,是遞考勤的最後一個課間。

如果等到下節課再送,就肯定會遲了。

冰尤收回和她對視的目光,把視線轉回到課桌上的那幾張單子———已經全部完成了裝訂,填寫內容也沒有任何問題。

她手指敲着桌面,冰透色的指甲反着光,冷氣從指尖爬上雙手,是融化在烈日裏的雪。

程芳梨翻了個白眼,不信她會故意不送。

上課鈴打響,付競澤還沒回來。

冰尤平靜地上完了整堂課,筆下幹淨,期間沒有一次走神。

反而是程芳梨看表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每看一次都要确定一下冰尤走沒走。最後直接寫錯了老師講了一整節課的大題,連人帶書被罰在了講臺上。

下午3:15,下課時間到。

冰尤不緊不慢的地拿起考勤單朝外走,經過講臺的時候和她交錯了下目光。

“你玩完了!”程芳梨直接沖她下了死令。

冰尤瞅了眼她寫的一黑板的錯題,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也玩完了。”

*

頂層走廊,整棟樓陽光最好的地方。

盡頭的環形教室是學生會的固定游樂場。

冰尤散漫地走上最後一節臺階,擡手看了眼表。

來早了。

她順着光影移動,深藍色的制服裙擋不住渾身上下散發的冷厲味道,單子在手中可有可無的甩。

第一間教室的門突然滑開,還沒看清裏面的人,就已經被拽着手臂牽了進去。

漆黑的活動室窗簾拉的嚴實,燈也沒開。

在意料外又在情理中。

付競澤的臉模糊不清,但從身上的煙草味依然可以分辨。

“還沒送?”

“你去哪了?”

兩人同時開口問話,問題撞在了一起,呼吸貪婪地交織。

愣了幾秒後,付競澤輕笑着首先張口:“秘密。”

冰尤甩開他的手,有樣學樣的對着他開腔。

“那我也是秘密。”

她向後退了幾步,坐在離自己最近的課桌上和他保持着正常距離。

雙眼漸漸适應了黑暗的環境,把倚在門上的付競澤看的清清楚楚。一下午不見,他不知道又在哪瘋玩,狀态似乎調整的很好。

他也看她。

兩天沒見,認認真真的第一眼。

那是一張爬滿疲憊但依舊漂亮的臉,手輕輕揪着衣領扇風,緩解着這間教室悶熱的氣流。

付競澤借着私密空間耍貧:“這兩天晚上睡的還行嗎?”

這兩天,她認床,臨時開的酒店睡的她腰疼。

但她還是假笑:“特別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她跳下桌子推開了擋在身前的男人,走到前面把教室的門滑開一條縫。

付競澤捂着後頸活動着肩膀,脊椎發出“咔咔”的響動,方向還是背對着她,沒轉過來。

“美式少冰不加糖,沒弄錯吧?”

“錯了,”她走出門,故意留個頭回來,“我今天就想喝可樂。”

她挑刺兒沒完,對一切付出不買賬,付競澤沒轍地點點頭認栽。

兩人前後出了教室朝相反的方向走。

走廊盡頭的學生會辦公室大門敞着,戴眼鏡的女孩垂着頭從裏面出來,似乎結束了批鬥,和她一起被扔出來的還有那滿天飛舞的畫紙。

辦公室裏面,會長把椅子轉了過去,留下一個憤怒的眼神。

幾個戴着袖标學生會幹事成列從眼鏡女身後出來,他們有組織地排成一隊,拿起了門口架子上的一冊冊紅本。

陣仗嚴肅又高調。

彌音在隊列中瞪了眼鏡女一眼,毫不客氣地從那幾張畫上踏了過去。

雪白的紙頁留下幾個腳印。

冰尤沒有停下,和隊列撞個正着。

彌音趾高氣昂的表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化成泡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她不該出現在這的錯愕。

可是她就是出現了。

不但出現了,還蹲下身幫女孩把散落在地磚上的畫一張張拾了起來。

冰尤用餘光掃着路過身旁的隊列,速度很快,幾乎是一閃而過。

每個人的名字她都知道,幹過的事她也都記得。

戴眼睛的女孩連聲道謝,跪在地上和她一起撿着畫,在得到幫助的這一刻泣不成聲。

另一邊,付競澤順樓梯下了頂層。

好巧不巧碰見了鬼鬼祟祟往上走的程芳梨。

二人短暫對視,他沒心思管,插着兜從她身邊經過。

“我不是在偷看!”她不打自招,一頓解釋。

付競澤頭都沒擡一下,繼續下着臺階。

“我跟上來是怕冰尤送晚了會挨罵!”她越描越黑。

已經走到下面那層的男人從欄杆縫擡頭看她,臉上是痞氣的挑事表情。

“你省省吧。”

說完,他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抽一根叼在嘴裏補了一句:“別讓我發現你找她麻煩。”

程芳梨僵在原地,還是那個急于解釋的姿勢,探着上身,手緊緊抓着圍欄。

直至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

她來回品着付競澤剛剛的話。

怎麽感覺……他倆關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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