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亂步
第6章 亂步
噗嗤——！
好像有什麽劍戳到了心頭上。
森鷗外苦笑着揮手：“那個晴也，不可以這樣子說話啦……”
他話還沒有說完，江戶川亂步就急匆匆地大喊出來了：“可是、可是你們兩個人體術也不怎麽樣啊！”
晴也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對方兩眼。
眼前這個人，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信息把握在手裏了啊，是怎麽知道的呢？
江戶川亂步生氣地跺了跺腳：“所以體術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
晴也點頭：“沒錯，只是不想跟你一起玩。”
心頭一道巨雷閃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後退了幾步，雖然說、雖然說自己之前交不到朋友，但是還是第一次被這麽直接地拒絕啊！為什麽啊？！
他用手指着對方，像個小孩子一樣，閉着眼睛大叫道：“你不和我玩，我也不想和你玩呢！”
說完，就轉頭跑了出去。
“亂步！”福澤谕吉喊了一聲，可惜沒能挽留住對方的步伐。
森鷗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彎下腰說：“晴也，你為什麽要這樣子和亂步君說呢？”
“因為他是一個不痛苦的人。”
這個答案很顯然讓對方兩個成年人都愣了一下，但是森鷗外很快反應了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晴也以痛苦為食，他會接近那些能長久産生痛苦的人，但是像江戶川亂步這種少年，晴也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是那種不會産生痛苦的，他根本懶得花心思在他們身上。
所以，一開始他遵循了婉拒說法的人類法則，但是這一點很顯然被江戶川亂步給拒絕了，所以他接下來就是實話實說，沒想到對方居然就給氣跑了。
森鷗外尴尬地對着福澤谕吉解釋道：“不好意思啊，福澤閣下，晴也就是太有個性了。”
福澤谕吉深深看了晴也兩眼，最後才搖頭說：“沒事，但是現在亂步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需要先去找一下他。”
“那個，福澤閣下。”森鷗外攔下了對方，他拍了拍晴也的肩膀，“福澤閣下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吧，晴也對這裏比較熟悉，又是晴也把對方氣走的，還是讓晴也去找一下亂步君吧。”
晴也面無表情。
森鷗外轉頭對他說道：“晴也，不可以這樣子對朋友說話哦，好好去把亂步君帶回來，晚上我可以做你喜歡吃的東西。”
晴也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你做？”
森鷗外低下了頭，喪氣地說道：“好好好，我不做，我帶你去吃你最喜歡的檸檬鳕魚。”
晴也嘆了一口氣，像是在縱容眼前人一樣，只好認命地走出門。
“少年，”福澤谕吉突然開口，他低頭看着經過自己身邊的晴也，“擂缽街是很危險的存在，不适合你們出去玩。”
晴也輕輕地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森鷗外攤開雙手，像一個普通人在抱怨孩子：“對不起啊，福澤閣下，晴也就是這個樣子的性格，孩子到了這種年齡好像都會這個樣子。”
福澤閣下理解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但是，”森鷗外話鋒一轉，“亂步君感覺有點奇怪呢，我在屋子裏面說的話他好像在外面就知道了，關于晴也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知道诶。”
這下子輪到福澤谕吉尴尬了：“亂步的話，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
森鷗外裝作天然的樣子說道：“但是，這都要超出聰明的範疇了吧。”
福澤谕吉嘆了口氣：“亂步有着常人無法匹敵的智慧，一眼就可以看穿一個人，天才都是不凡的，他之前都沒有辦法在正常人的社會中生存下去，所以後來我才會意外收留他。”
“這樣子啊——”森鷗外了然地發出一聲長音，他露出笑容，“既然晴也都去找亂步君了，福澤閣下就過來幫我處理一些診所的事情吧，放心，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走出門的晴也看着空蕩蕩的街道有點心累，他能往哪裏找到江戶川亂步呢？
他仰頭環視一周，周圍攀附在四周幾個弱小的咒靈慢慢蠕動，用着勉強能看得出來的方式給晴也指着方向。
晴也慢悠悠地行走，最後在一片半人高的薔薇花叢中找到了坐在土地裏面的、背對着的江戶川亂步。
“你在幹什麽呢！”晴也問。
背對着的江戶川亂步身體動了一下，又不肯回頭，好像是哼唧了兩聲。
小孩子好讨厭啊！
晴也內心在吶喊，可是如果不哄回去，林太郎又會唧唧歪歪。
晴也慢慢走近江戶川亂步，薔薇花叢的泥土不是那麽堅硬，帶點水汽，有點濕軟，仔細一看，坐着的江戶川亂步衣服上都已經有着影影約約的泥印。
走近了才發現，江戶川亂步是在喂一只貓，難得見到的三花貓。
“喵～！”
三花貓擡起頭，對着晴也叫了一聲，光影在貓咪的豎瞳中一閃而過，仿佛這只貓咪是在真的觀察着眼前的兩個少年。
“哼！”江戶川亂步側過去了一點身子，好像就是要回避掉晴也。
三花貓叼起最後一條小魚幹，掃了掃尾巴離開了。
“不想跟我玩的人，我也不想跟他玩！”
晴也拽住對方，把亂步給扭了過來，兩個人面對面地坐了下來，仔細一看，亂步已經把他的眼鏡摘下來了。
眼睛一摘，顯得更加年幼了。
“……你幾歲了啊？”本來想要安慰的話，出口就變成了這樣搶人的語氣。
眯眯眼的江戶川亂步生氣地抱起雙臂：“年齡能代表什麽呢？我也只比你們小一歲啊！”
哦，才十四歲啊。
“你很聰明啊。”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基本上沒有什麽能瞞住他的秘密，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真相啊。
看來是很好哄的人啊，緊緊就是一句話，江戶川亂步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那當然，我可是有着世界上最厲害的異能力！”
結果，沒兩秒鐘對方又迅速反應過來，扭過頭冷哼一聲。
“哦，那是什麽異能力啊。”哄小孩就要順着對方說話。
頓了兩秒，江戶川亂步低着聲音糯糯說道：“……是超推理。”
他摸了摸懷裏的眼鏡：“只要帶上福澤先生給我的這副眼鏡，我就可以看穿一切真相了。”
沒想到眼前人居然一下子全都說了出來。
晴也歪着身體，用手撐着自己的腦袋說道：“你是笨蛋嗎？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異能力全都說了出來，很容易就被別人盯上的。”
“如果是壞人我當然不會說出來啊！”江戶川亂步看向他，“因為知道你不會害我我才會說的啊。”
“誰說我不會害你，”晴也皺起眉心，學着森鷗外嚴肅的模樣，“這裏又沒有別人，我完全可以殺人滅跡。”
“你才不會呢！”江戶川亂步吐了吐舌頭，“你完全就是跟你的監護人學壞了，你才不會幹那種事情呢。”
晴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為什麽一見面就會認為我是一個好人呢？”
江戶川亂步用雙手托住下巴，像小孩子用手勢比花一樣露出了笑容：“我可是名偵探，我一眼就看到了真相，你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存在。”
晴也看着他的笑容好久沒有說話，頓了一會，才輕輕開口：“……你手上的泥巴沾到你臉上了。”
江戶川亂步呆呆地放下手，但是臉上已經留下了黑色的泥印子。
晴也輕笑出了聲。
江戶川亂步看了他一眼，直接上手往對方臉上抹去。
“等等！喂！你在幹什麽！”
今日陽光最好，耀眼又不灼熱的光輝灑落下來，薔薇花叢被這家主人養得極好，深紅色的花開得奪目，層層光影透過花叢落在兩個坐得極近的少年身上，好像給他們披上了一層琉璃的光紗，只有薔薇花聽到了少年之間的打鬧。
“你們兩個……是去泥地裏面玩了嗎？”森鷗外看着兩個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泥土的小髒貓疑惑地問道。
晴也面無表情地指向江戶川亂步：“是他先把泥往我臉上抹的。”
“亂步。”福澤谕吉威懾地叫了對方一聲。
江戶川亂步甩了甩頭發，成功把泥甩到了福澤谕吉的和服和森鷗外的白大褂身上，愛麗絲及時跑遠了。
福澤谕吉：……
森鷗外：……
愛麗絲：嘻嘻嘻。
“啊，我的肚子餓了啊。”江戶川亂步企圖萌混過關。
福澤谕吉對着森鷗外抱歉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對着江戶川亂步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家吧。”
但是江戶川亂步指向森鷗外：“不用回家啊，他要帶着晴也去吃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嘛。”
森鷗外看向晴也，用眼神示意：你說的？
晴也搖頭：沒有。
捂着自己的薄薄的錢包，森鷗外勉強扯出笑容：“既然如此，福澤閣下和亂步君也一起來吧，不過，首先這兩位需要先洗一洗哦。”
最後，洗幹淨的兩個少年跟着各自的家長共同前往餐廳吃飯。
晴也吃到了喜歡吃的檸檬鳕魚。江戶川亂步點了十幾份的年糕紅豆湯，然後只吃掉了紅豆湯剩下了年糕。森鷗外看了看，還是覺得自家的小孩乖一點，然後被愛麗絲踩了一腳，成功吃到了兩份蛋糕。福澤谕吉嘗試教導不要挑食然後失敗。
總而言之，是一頓和諧的晚餐。
題外話，最後是福澤谕吉付的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01 23:12:41~2023-04-04 09:25: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Jovlly 15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