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晴也看着駐守在醫院前的多重守衛, 內心不由感慨：森鷗外是個膽子大的，居然能把他往這種醫院裏面帶。
這是不向外面公開的私密醫院，政府內部專門給異能者設置的, 一些對于異能的研究也在此處進行。
晴也悄悄問：“你是怎麽做到把我帶到這裏來的？以你現在的身份不應該立馬被抓起來嗎？”
森鷗外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給了一個神秘的微笑：“晴也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檢查身體就可以了。”
晴也木着眼睛被推了進去, 和咒術界相比，其實異能力這邊主要是對于身體的多方面檢查。咒術界容易發現自己的不同, 這邊就不是那麽容易發現了, 晴也在這期間只要不鬧事這個檢查很容易就可以混過去。
但是, 晴也看着森鷗外朝着另外一個角落轉走，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幹點什麽。
“嗯......你這個身體問題很多啊, 平時很挑食吧......”醫生看着晴也的片子淡淡地說着，雖然看得出來對方身體裏面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對方都來這家醫院了, 再小也得說出個毛病出來。
晴也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 其實他自己也很無聊，真是不知道森鷗外去幹了什麽。
突然, 有人拉開門走了進來，豪爽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哈哈, 居然會在醫院看到晴也, 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晴也轉頭望過去, 就看見是一個臉上有着三條疤的男人。晴也認得他, 他是福地櫻癡。在當年的戰場上見過幾面, 晴也唯一對他印象深刻的，是因為他是那個意志最堅定的, 無論被拯救過來多少次, 依舊不停頓地往前沖上戰場。
對面的醫生倒是有些畢恭畢敬地站了起來：“福地隊長,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來到了這裏......”
“沒事沒事，”福地櫻癡和善地打招呼，“我只是例行來醫院檢查，知道晴也也來到這裏，過來看看而已。”
他經過晴也的時候還順便按了一下晴也的腦袋：“小子，三四年沒見，你還記得我嗎？”
晴也點頭：“我記得，三道疤很有特色。”晴也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臉。
福地櫻癡摸了一下胡子哈哈大笑。
晴也難得見到這麽開朗的人，被那豪放的笑聲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希望森鷗外早點把自己的事情解決過來應付眼前這個人。
福地櫻癡看到了他的眼神，笑說：“是在等人嗎？我看他的事情估計要好一會才能解決呢，不如我帶你去找人吧。”
晴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福地櫻癡拉着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出去。
開闊敞亮的過道上，與謝野晶子臉上淚痕未幹，呆呆地看着手心的金屬蝴蝶，推着輪椅的江戶川亂步在看到過道盡頭的那個人停下了腳步。
與謝野晶子感到疑惑擡起頭，才發現居然是舊人：“晴也......？”
晴也慢慢走進，一直站立在與謝野晶子面前才停下來。
晴也看到與謝野晶子也有些驚訝，發現對方身上還穿着那種白色的病人服裝，甚至都不能正常行走，只能坐在輪椅上。也不知道這幾年對方是怎麽過的。
看來，當初與謝野晶子被帶走之後就一直被關押在這裏啊，原來這才是森鷗外帶自己來這家醫院的原因，都是借口，為了與謝野晶子才是目的。
但是，“亂步，為什麽你也會在這裏？”與謝野晶子他可以明白原因，為什麽江戶川亂步也會出現在這裏？
外面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晴也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森鷗外在和福澤谕吉兩人在別人醫院的天臺大打出手。
這令晴也更加疑惑了，兩個人不都拜夏目漱石為師了嗎？師兄師弟的關系雖然不能說非常好，也不至于在別人家打起來吧？
“晴也，森鷗外不是什麽好人，跟他再深入接觸下去，你一定會吃虧的。”江戶川亂步嚴肅說道，“晴也，離開森鷗外，來我們這裏吧。”
與謝野晶子伸手抓緊了晴也的手腕，她情緒甚至有點無法控制，聲音都有點嘶啞：“那個人，那個人絕對是無法深入接觸的！晴也，離開他！”
“可是，晶子，這幾年我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晴也淡淡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我并不需要他是好人啊。”
晴也一直都知道森鷗外都是帶着利用自己的目的帶着自己進入橫濱，進入港口mafia，進入咒術高專。但是晴也自己也不是依賴着森鷗外獲得了源源不斷可吸食的痛苦嗎？
他和森鷗外，從來都只是相互利用的雙方罷了，又不追究什麽深刻的感情，平日裏面僞裝出來的幾分美好生活也只是調味劑罷了。
一個滿心滿眼都是算計的陰謀家，一個不懂情只為吃飽的非人類，讓他們互相利用去呗。
晴也默默感受與謝野晶子身上的痛苦，沒有當初在戰場上感受地那麽激烈，仿佛傷口在愈合，蝴蝶在飛舞。和晴也相比，她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晴也把與謝野晶子拉着自己的手一點點按下，朝着兩個人的反方向，沒有任何停頓地走過去。
江戶川亂步有些落寞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很遺憾啊，生日禮物沒有送出去。
“你還真是有點狼狽啊，林太郎。”晴也看着由于自己衣服被劃破有點悶悶不樂的森鷗外打趣道。
森鷗外看着晴也，絲毫不顯意外：“說起來，好像很久沒有聽見晴也這麽稱呼我了，是因為離家太久所以和孩子感情生分了嗎？”
晴也裝作嘔吐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嫌棄：“為什麽我最近總是碰到說話這麽惡心的人？直升機你都找好了，我們應該可以直接坐回去吧。”
沒等回應，晴也就迅速跳上了直升機。
森鷗外嘆了一口氣，也坐了上去：“為什麽，晴也沒有把晶子帶回來呢？晶子，不是晴也你很好的朋友嗎？”
森鷗外一邊給晴也帶上耳罩，一邊借助着這個動作盯住對方的眼睛。他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他沒有想到以晴也和晶子的過去居然沒能把晶子帶回來？與謝野晶子居然在江戶川亂步和晶子面前選擇了江戶川亂步？這是他沒有算計到的。
晴也沒有任何的畏懼：“我見到的晶子看起來和屍體都快沒有區別了，這樣的晶子你還想幹什麽呢？”
“她是我需要的力量。”
“那好吧。”晴也點頭，敲了敲駕駛員的肩膀，“調轉路線，飛回去，你老板還有事情要幹。”
駕駛員一臉懵，手下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森鷗外示意對方不用變化，轉頭接着和晴也講：“現在晶子都已經被福澤閣下帶走了，飛回去還有什麽用呢？”
晴也更加不理解了：“那對于福澤先生你不應該更加了解嗎？他偵探社的地址你都知道，你想要晶子直接上門去找他要啊？”
森鷗外盯着他不說話，成年人的事情哪有那麽容易解決的？
晴也卻誤會成了另外一種意思：“哦，也對，你今天就沒有搶過。怎麽？你打不過福澤先生啊？”
森鷗外把臉轉向一個方向，和晴也溝通事情，真是他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情。真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怎麽把他拐過來的？晶子怎麽就沒有晴也好拐呢？
晴也噤聲，怎麽了？自己是戳到對方的傷心處了嗎？
兩人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
醫院裏面的福地櫻癡看着分開的兩隊人，拉着胡子笑了。
有人匆匆忙忙跑過來報告：“不好了，福地隊長，關押在特殊病房的與謝野晶子被......”
福地櫻癡打斷了對方的對話：“不用說了，老夫已經知道了。”
畢竟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那兩個人可是他放進來的，老朋友求自己幫助一把，自己就随手幫了。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了晴也。
與謝野晶子被關押的這幾年完全沒有使用過異能力，精神狀态也不太好，這樣稀有的治療能力，卻落到完全沒有價值的地步。和她一相比，也許晴也才是更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個。
“隊長——”少女的叫聲從遠處一直跳到這裏，身材較小的女孩一下子挂到了福地櫻癡的手臂上，“隊長，手術項目還沒有開始，你怎麽就跑到這裏來了啊！”
“哦，烨子啊，我現在正準備去呢。”福地櫻癡收回自己的思緒，拉着大倉烨子返回了醫院。
......
一路上森鷗外真的是一句話都不講，閉着眼睛養神。晴也一開始還低頭玩手機，過了一會也忍不住悄悄看了對方兩眼。
終點居然是港口mafia，這麽晚了，森鷗外還要往這裏跑。
本來晴也準備自己直接回家的，但是被森鷗外攔住了：“你進去吧，裏面還有人在等你。”
“等我，是誰啊？”晴也疑惑，這麽晚了，港口mafia裏面也不見得一定有這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在這麽晚還找他啊。
森鷗外：“你進去看，就知道了。”
晴也略帶疑惑地走進去，剛推開門就聽到兩聲爆炸，禮花從空中撒了下來，落在了晴也懵懵的表情上。
苗木捧着一個蛋糕走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唱着生日快樂歌。黑暗中，廣津柳浪，蘭堂，然後是最後僅僅見過一面的尾崎紅葉慢慢走了出來，溫和地看向晴也。
晴也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森鷗外在身後講：“苗木君問我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我想起來三年前的今天好像就是你被撿到的日子，于是就定了今天的日子。晴也，感受一下生日的快樂吧。”
苗木捧着蛋糕靠近：“快快許願，晴也，這蠟燭都快要熄滅了！”
晴也還是呆着：“生日不是慶祝誕生才會有的嗎？為什麽要給我弄這些......許願？我有什麽願望呢？”
廣津柳浪咳嗽了一聲：“居然被請來這裏......晴也君，雖然但是，還是祝君生日快樂吧。”
苗木有些無奈：“老爺子你這個時候就不要害羞了嘛，晴也，快吹蠟燭，沒有願望就累積到下次，蠟燭都快要熄滅了！”
終于，在苗木的催促下，晴也還是手忙腳亂地吹滅了蠟燭。看着周圍人臉上的笑容，晴也不知該如何表現，連臉上的表情都開始僵硬起來。
他忽然想起江戶川亂步說過的一句話，“偵探社可是我的家”，他當時只是暗自嘲諷自己作為非人類居然還在肖想家這個概念。
可是當他第一次感受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也開始害怕，這會是家所擁有的嗎？這裏也能算是自己的家嗎？
苗木挖了一口蛋糕抹在晴也的臉上：“過生日呢怎麽臉上表情還這麽喪，晴也，開心點，這是你的生日！”
晴也舔了舔沾在唇上的蛋糕：“這是我的生日啊......苗木，這是我的生日嗎？”
他又呆又笑，他不知道該怎麽表現。
“傻小子，”苗木揉了揉晴也的頭發，塞給了對方一個車鑰匙，“這可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最新上市的車子，可貴了！”
晴也：“......可我還沒有駕照。”
“那就趕緊給我去考啊！傻小子！”苗木好笑地說道。
蘭堂送了一本書，是晴也沒有讀過的詩集。
“晴也君，聽說你喜歡看書，這個就送給你吧。”蘭堂哆哆嗦嗦地說完了這句話，“如果不喜歡這本書，燒了也可以取暖。”
“謝謝蘭堂先生。”晴也接了過去。詩集很厚重，還是外文。
廣津柳浪照例送了珠寶，但他還額外說了一句：“晴也君，如果感到疑惑，請記住港口mafia是你的家人。”
晴也抖着聲音說道：“可我還不算是真的港口mafia的人......”
“很快就是了。”森鷗外開口，“首領送給你的禮物，從高專畢業後以蘭堂君作為你的老師，加入游擊隊。”
晴也先是看向森鷗外，又看向蘭堂，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蘭堂早已知曉這件事情，只是點頭。
“生日還講什麽工作啊！”苗木長叫一聲，拉着晴也過去狂歡，“晴也，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我們快點一起玩！”
望着歡笑的幾人，尾崎紅葉走近森鷗外，淡淡說道：“鷗外閣下領養的孩子還真的不像你啊。”
森鷗外嘆了一口氣：“哎，有些事情還要好好教給晴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