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26、026(二更)
26、026(二更)
周遭徹底暗下來。
二人墜入一片黑暗, 連周遭的風聲都止歇。
蘭芙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屋內燈盞滅了,他的眉眼不甚清晰, 她只能隐約地, 看見對方的輪廓。
在北疆從軍這四年,他的輪廓愈發硬朗堅毅。沈蹊身上的氅衣很薄,抵過來時, 芙蕖玉發出極細微的響聲。
即便是如此輕微的聲響。
敲在蘭芙蕖的耳朵裏,敲在她的呼吸上。
分外敏感、劇烈。
眼睛适應了黑夜, 窗外的微光也透了進來,那一張臉在眼前一點點變清晰。
先是他的下颌, 而後是他側半邊臉,再然後, 是他的鼻翼。
他的唇。
他那一雙, 藏匿于黑夜中, 分外動人的眼。
沈蹊垂着眼, 那一雙與生俱來的鳳眸微挑着。他這雙眼眸狹長, 眼睫如小扇般細細密密的垂下,恰恰遮擋住男子眼中的思量。
可這溫柔的眸光卻是怎麽也藏匿不住, 只一下, 便傾瀉上蘭芙蕖的心頭。
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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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靠近。
她聽到了芙蕖玉的聲響。
清脆地一聲, 玉佩輕輕磕在書櫃的邊角上, 這聲音吓得蘭芙蕖面色微白, 忍不住低低喘出一口氣。見狀, 沈蹊無聲笑了笑,他伸出手臂, 按着少女的手腕, 靠上來。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
卻也沒有揮開他。
他彎下身, 一寸寸地試探她,試探到最後,二人的唇靠得極近。直到一道溫熱的呼吸流連在唇角,蘭芙蕖這才回過神。她睫羽輕輕顫抖着,匆匆将臉別至另一邊。
純澈的眸光,劇烈顫抖着。
方才那一瞬,她好像一只……無措的小鹿。
只有別開臉,不看見他那張臉,蘭芙蕖才感覺呼吸稍稍順暢些。
她不敢看沈蹊,瞧着窗外的夜色,聽着二姐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忽然,書櫃那頭的步子頓住,二姐自顧自地喃喃:
“怎麽還有藥瓶子,誰沒有收拾……”
方才蘭芙蕖抓着沈蹊躲起來時,衣袖拂掉了桌上的藥瓶,小瓶子叮鈴桄榔地,摔了一地。
還有些藥渣灑落出來。
蘭清荷嘴上抱怨着,彎下身去收拾殘渣。
窸窸窣窣的一陣響,二姐借着月光,慢吞吞地将藥瓶撿起來,而後去找掃帚簸箕。
蘭芙蕖側耳聽着,試圖分散些注意力,可雙頰卻仍是滾燙無比。她咬了咬下唇,對方的聲音猝不及防地落在耳邊。
“小芙蕖。”
沈蹊突然喊她。
“嗯?”
她下意識地回頭,唇角處忽然一軟,溫熱柔和地輕輕擦過一物。
少女一下呆在原地,瞳仁遽然放大。
将才那道觸感……
溫和的,柔軟的,微熱的。
像是一陣春風,拂得她心頭一動。
呼吸再度窒住,她驚惶地擡起頭,望向站在夜色裏的男人。
他唇邊的笑有些放肆。
雪白的氅,紫色的衣,恍然間,蘭芙蕖好像看到了當年青衣巷裏,張揚恣肆的少年。
可他現在的這雙眸,這眼神,這微微挑起的眼尾,在深夜裏着實致命。
蘭芙蕖抿了抿唇角。
有些甜。
見她沒有反抗,沈蹊徹底壓下來。對方的手也從她的手腕轉到腰身,按着她的腰,靠在書櫃上。
這一回,他吻得很深。
男人要比她高上一個頭不止,身量亦是十分高大。蘭芙蕖被迫仰着臉,與他接吻。二人交換着呼吸,聲息也愈發盛大,終于,她回過神來,輕輕哼了一聲。
“二……二姐……”
沈蹊彎下身子。
親吻她時,他需要低下頭。蘭芙蕖沒有踮腳,這使得他不得不彎下腰。而對于蘭芙蕖而言,沈蹊比她要高大上許多,她感覺自己纖瘦的身形被對方包裹住。暖流游走在周遭,她的面上更是滾燙不止。
同樣發燙的,還有喉舌。
沈蹊無視她的話,微微偏了個角度,将她剩下的話語全部咽入腹中。
她的呼吸有些急了。
女孩的雙手亦是從身體兩側移到胸前,她被吻得下意識閉了眼,完全不敢看身前之人。微風卷起身後的紗帳,拂在蘭芙蕖臉頰上。
癢。
還有他的發,他的睫毛。
她閉着眼睛,感受着對方呼吸的游走與悸動,想要推開他,身子骨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忽然,又是嘎吱一聲門響,讓她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她、她這是在做什麽?!
漆黑的夜色,混亂的書櫃,逼仄窄小的空隙。
她面色緋紅,心亂如麻。
聽見二姐再度走來,蘭芙蕖想要推開他。
可沈蹊的力道其實她能抵得過的?她的手指被人緊緊握住,十指交叉着,抵在身後書櫃上。恰恰一道風聲至,卷起身側帷簾,那紗帳就這般卡在二人手指間,糾纏不清。
她在心裏喊:沈蹊、沈蹊,別……
兩只手卻被人死死扣着,舉在耳朵邊。
既然無法反抗,她所幸閉着眼,只期望沈蹊能小些聲,她能小些聲。若是被二姐發現了,她會死。
可呼吸卻是一寸寸加重,還有那水津之聲。
蘭芙蕖終于忍不住,被沈蹊咬着唇,發出聲喘.息。
這聲音剛一發出來,她便怔住。
在寂靜的深夜裏,這道聲響,太過撩.人,也太過明目張膽。
她聽到,二姐正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
緊接着,對方遲疑地,朝櫃子這邊走了過來……
完蛋了。
她的手緊了緊,死死扣住沈蹊的手指。
見她緊張地閉着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沈蹊低低笑了聲。緊接着稍一揮袖,手指一彈,“啪”地一聲。
門邊的花瓶應聲而落,碎了一地。
二姐和蘭芙蕖,都有些被吓到。
前者走過來的步子一頓,轉過頭,驚訝地看着碎倒在門前的花瓶。她心中生疑,冒出頭看了眼庭院外,院子裏空無一人。
許、許是……風吹的。
蘭清荷腦子裏,忽然閃過畫本子中,女鬼現世的橋段。
深夜裏,一陣幽幽的冷風,物什莫名其妙地傾倒,寂寥的庭院裏飄來一襲紅衣……
蘭清荷吓得面如死灰,連收拾都來不及收拾了,慌張推開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見狀,蘭芙蕖感覺身前的人像小孩子般得逞地笑了笑,那抹笑聲前一刻還在耳邊,下一瞬就落在了唇角。沈蹊掐着她的腰,意猶未盡道:
“沒有人打擾了,你現在可以叫了。”
這話說得着實混賬。
蘭芙蕖何曾聽過這等渾話?她雖然虛歲十八,但一沒像二姐那般涉獵過恩恩愛愛的話本子,二沒見過多少男人。甚至于,她就沒和幾個男人說過話。
她的耳朵“騰”地一下全紅了。
這一回,即便是被對方放肆地吻着,她卻死死守着喉嚨,不敢再發出聲了。
她閉着眼,任由身前之人造次。沈蹊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親得更深。
她下意識仰着脖子、踮起腳尖。
終于,她渾身洩了氣,軟綿綿地如一片雲墜下來。
“沈蹊,不要了,好不好。”
“沈蹊……”
“蹊哥哥……”
她有氣無力地靠在書櫃上。
她的腿好軟,完全站不直,似乎也要走不動路了。
沈蹊見狀,将她從書櫃後拉出來。她一下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摸了摸嘴唇,兀自平複着呼吸。
沈蹊站在桌前,看着她,笑。
笑罷,要去點燈。
“不要!”
蘭芙蕖匆忙制止住,“不要點燈,我不想看到……現在這樣。”
她也怕,看見沈蹊如今的模樣。
怕沈蹊也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弱,輕聲道:“下次不許了。”
男人挑了挑眉毛,“蘭芙蕖,你小時候不是挺能親的嗎?”
第一次,還是她主動去親他。
彼時他一襲紫衣,打馬而過,手裏頭正揪着她的辮子,小姑娘突然回過頭,對着他的臉猛親了一口
回憶起往事,蘭芙蕖突然不吱聲了。
她坐在桌子前,将頭埋得很低。見她害羞得像個小鹌鹑,沈蹊也不忍心逗弄她了。男人看了一眼屋外頭的風雪,又轉過頭來,扯了扯她的袖子,道:“走,這間房沒燃炭,屋子裏面冷。”
她根本不冷。
她渾身熱得慌。
既然沈蹊要拉着她,她便也乖乖地跟着對方走。只是剛站起身,蘭芙蕖突然想起方才那個碎花瓶。
“沈蹊,”她問,“你将才這樣吓我二姐……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二姐的膽子,着實也很小。
“她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麽要對她好?”
他說得理所應當。
也是。
蘭芙蕖低下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她呢。
她還沒有回答,之前沈蹊的問題。
她喜歡沈蹊嗎?
走在門前,蘭芙蕖步子頓住。
小時候,總有人告訴她,你不該喜歡沈驚游。
你應該喜歡蘭旭那般的男子,覓得像兄長那般的夫婿。
爹爹如是,母親亦如是。
而姨娘,她在蘭府裏頭說不上什麽話,似乎也是默認了。
她不應該喜歡沈蹊。
可不應該,難道就是對的嗎?
見她步子頓住,男子亦回過身,問道:“怎麽了?”
“我……”
她欲言又止。
心思百轉千回,她卻不知如何開口。
沈蹊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在想什麽,慢悠悠地勾唇笑了一下。緊接着,他撐開傘,将庭院的飄雪擋住,揉了一下少女的腦袋
“你怎麽,也擔心我會欺負你?”
方才她說,二姐不喜歡他。
他也說,既然面對着不喜歡自己的人,為何又要對她好。
風雪聲大了些。
雪粒子洋洋灑灑,墜在他雪白的氅衣上。
“不一樣的,蘭芙蕖。”
沈蹊一手撐傘,一手牽過她的小手,聲音平穩:
“無論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對你好。”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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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又有謠言傳出,那小妾竟是首輔大人失蹤多年的妹妹!
一年後衆人聽說,謝昶竟娶了那美妾!
十裏紅妝,明媒正娶!
【小劇場一】
起初,謝昶正襟危坐,目光從女子豔色驚人的紅唇移開,“女子不必追求鮮妍華麗,服飾整潔,妝容幹淨即可。”
沒有人教過她知恥慎行,往後他做兄長的來教。
後來,月夜紅燭,美人霞裙月帔,媚色天成。
謝昶溫熱薄唇吻下,“阿朝這麽穿,哥哥很喜歡。”
【劇場二】
下朝之後,向來勤勉的首輔匆匆趕回家,只因方才指尖微痛,便知嬌妻在家中給他繡荷包刺傷了手。
阿朝小心翼翼地觑他臉色,低喃道:“哥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下人們瞧見,他們那冷漠無情的首輔竟将夫人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
“說了多少遍,不是哥哥,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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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見不得她笑對旁人,更無法忍受她與別的男人永夜相歡。
最好是,一輩子困在他身邊,所有喜怒哀樂、冷熱痛癢,都只為他一個人。
*雙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