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五行山門外,距離山門十丈的林木前。

“閣主!裏面可是柳乘風啊,他他他!”

“沒用的廢物!”姜行一腳把渾身帶血的下屬踹開,可憐那人剛剛被裏面的機關打傷,被這麽一踹便直接一命嗚呼魂歸西天了。

姜行毫不在意,他陰沉着臉,渾身都散發着嗜血好鬥的氣息,其餘的手下一看見他這樣,便紛紛低下頭去。

“我要柳乘風的命!他路上已受我暗箭,距離毒發撐不了幾時了,姜二,姜五,你們一會帶人直接進入五行山,裏面的人,一個都不要留——”

他忽然森然一笑:“都要死。”

“是!”兩個人從隊伍裏出來,半跪下答應道。

五年了,五年了!姜行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大笑激動不已,終于讓他等到這一天,趁着柳乘風的妹妹出嫁暗算一番,好報當年之仇!

姜行摸了摸眼睛下的那道讓他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怖的刀疤,他本來是一張比普通人稍好的臉,就因為當年柳乘風和他寂空宮一戰,有了這道刀疤,還被樓主關在深淵五年!要不是他命大底子好,怕是早已死在裏面了!

想起舊事,姜行的臉色更加陰郁了,本就有傷疤,又因為待在深淵裏五年,姜行渾身蒼白卻又激動地泛着紅暈,看起來像是一只饑餓已久渴望嗜血發狂的可怖野獸,只等着咬住獵物的脖頸。

而此時五行山的山門挂滿了紅綢,已然是在辦什麽喜事。五行山在江湖上號稱天下第一山門,多少高手出自于此,聞名的月寂公子柳乘風,鬼手神刀萬無覺,還有曾經沒有背叛山門的步華飛雲姜行……

曾經在這裏,姜行和柳乘風是同門師兄弟,因為十年前寂空宮之變,姜行和師門恩斷義絕,拜入了臭名昭著神淵樓,成了一方閣主,而五年前又在天極城和柳乘風恩怨又起,如今再次掀起争鬥。

他和柳乘風的瓜葛,江湖上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今日一戰,注定将這個恩怨徹底了結了!

終于,一陣敲鑼打鼓之聲慢慢傳來,長長的婚隊擡着轎子慢慢走近,那轎子裏,就是柳乘風今日準備喜事的妹妹柳乘雲了。

機不可失!姜行略長的丹鳳眼微眯,“姜三,你領着剩餘人堵住山口,我先去殺了柳乘雲,看死了唯一的親人,柳乘風還如何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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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姜行腳下一點,潛入隊伍的最後面,那轎子居然也落在後面,姜行動作行雲流水,一陣風過,幾個機敏的轎夫感覺到手裏略重了,卻又看不出什麽,繼續往山裏前行。

姜行匕首對着蓋着蓋頭的柳乘雲,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乘雲小師妹,你也沒想到有一天死在你最唾棄的人手裏吧!哈哈哈。”

姜行發力,匕首冷刃裹着內裏劃開柳乘雲的脖子,摸着尚且溫熱的屍體,姜行覺得萬分厭惡,柳家的人他都讨厭!

轎子還在慢慢前行,姜行在轎子裏放出一絲青煙,很快,轎子就停下了。

“新娘到了!”

喜婆尖銳的聲音響起,周圍人紛紛慶賀起來。

“月寂公子的妹妹嫁給五行山少主,可謂天賜良緣啊!”

“是啊,沒想到五行山還真是人才輩出了,再過幾年又是一代咯!”

“說起曾經的五行山,那也是人才輩出啊!柳乘風,萬無覺,姜——”

“嗨呀!提最後那個歪魔邪道幹嘛!晦氣!”

“迎新娘下轎!”

柳乘風的風姿是江湖人盡皆知的,他的妹妹自然也是如花似玉,衆人都圍了上來想看看新娘子的樣子,新郎五行山少主傅靖也是一身婚服儀表堂堂,他慢慢掀起轎簾。

“啊!你!你!”

本應該是喜慶的院子裏,傅靖發出一聲驚叫,連連後退幾步,只見那轎子裏沒有什麽閉月羞花的美人,而是一張陰郁帶着刀疤的臉,下三白的眼睛帶着十分的血腥氣,手裏的暗塵刀刃剛剛見過血,發出淩淩的光。

“傅家的小崽子,忘記請你師叔了嗎?”

姜行今日穿着一身紅袍,白皙的臉上是不自知的得意和快意,他掀起衣袍慢慢走出轎子,圍在轎子外面的人被他逼得步步後退,周圍幾個江湖上的老人驚叫出聲:“是你!叛出師門的神淵樓姜行!”

暗塵刀在手心轉了一圈,出聲的人已經再也發不出聲音,頭顱在腳底下滾了幾轉,周圍瞬間嘩然,紛紛施展輕功離開姜行。

“不禮貌,本閣主是自願離開這個髒地方的!”

他露出一個尖酸刻薄的笑,周圍的人都拔出刀警惕着他,那傅靖退到人群最後面,臉色蒼白大喊出聲:“姜行!你來這裏幹什麽!這這裏不歡迎你!”

姜行根本無意和這些小喽啰招呼,重頭戲和高手都在山上,吹響笛哨,周圍的房梁上瞬間站滿了神淵樓的人。

“本閣主急着吃席,不陪你們了!”

他腳尖一點,身影瞬間離地百裏到了五行山的山腰處,姜行看着四處的酒席,找到五行山的标識祭臺,不顧下面的賓客和曾經師門,便從空中一躍而下。

祭臺裂開,祭品和食物落了一地,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柳乘風!給我滾出來!”

“大膽!豎子姜行!你敢在五行山撒野!”

姜行看過去,忽然笑出聲:“師父,徒兒好害怕啊!哈哈哈哈哈!老不死的,你什麽膽子管我!”

“柳乘風!你就讓老東西和我打嗎?也不過如此!”

一見是五行山的山門內事,不少不想招惹麻煩的人紛紛離開,還剩下幾個都是姜行的老熟人。

“姜行,今日是雲兒的婚禮!”站在山主傅萍身邊的是王夫人。

“啊,你說小師妹啊,已經被我殺了,就扔在山下。”他拍了拍手叉腰。

“你!萍郎!他殺了雲兒!”王夫人抓着傅萍哭訴,傅萍也怒不可遏。

“豎子!”他提劍上前,忽然天際飄來一陣竹香。

“師父且慢。”

姜行死死盯着那再熟悉不過的竹音,花葉,以及依然一身青衣,面如冠玉的柳乘風,他施施然落在房上,仿佛沒看見姜行一般,朝着傅萍和王夫人行禮。

姜行冷笑一聲,暗塵刀一轉便逼近了身側小兒的脖頸,劃出一道淺淺血線,王夫人發出一聲尖叫:“阿芒!我的兒子!”

“嗚嗚嗚,師父救我!”

“再哭本閣主立馬殺了你!”

阿芒不敢再哭,姜行根本不屑于小兒争論,他盯着柳乘風那張一如十年前一般的臉,凜然溫潤的臉,冷淡無情的眼睛,翠色的衣角,淡薄的唇和手裏的劍,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麽不同。

而自己卻臉上有着刀疤,眉心刻着神淵樓的紅色血誓,他想到這個就恨不得把柳乘風立即斬于刀下

“師兄,別來無恙!”姜行極其諷刺道,和神淵樓的閣主成師兄弟,柳乘風平生最愛沽名釣譽,惡心他豈不痛快!

柳乘風果然身形微微一歪,從房上落下來,他走到姜行面前,漆黑的眼睛透不出什麽情感,看得姜行皺眉。

一邊把小孩一腳踹開,姜行一手持符,一手舉刀:“柳乘風,今日你我了結恩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哥哥!不要!”

姜行瞳孔一縮,剛剛明明被他殺死的柳乘雲穿着嫁衣居然好端端地站在一邊,他眼珠一轉:“呵,果然柳家人都詭計多端,等我殺了你哥哥,再來殺你!”

暗塵出鞘,發出铮铮的泠然刃聲,姜行從祭臺上一躍而起,朝着柳乘風攻來,柳乘風極快的避開他一刀。

“姜行,你意如此?”

“少廢話!”

柳乘風也不再出言,他劍意裹挾着竹音,蕩開姜行的招式,姜行也不甘落後,兩人一個氣力醇厚,一個招式邪魅,在空中來往百來招,姜行越打越暗暗驚訝柳乘風的境界居然比他高上一層,但又不甘赴死,只得拼盡內力,和柳乘風往山內打去再伺機暗算。

躍至山林裏,姜行刀鋒一偏,心神不寧,被柳乘風的劍意逼退,跌倒在山石邊。

“如何?”

柳乘風劍指着他,眼神沉沉,一股不妙的感覺在姜行心裏冒出來,怎麽可能?!他在深淵裏歷練五年還打不過他!姜行心中充滿不甘和怨恨,咬牙道:“下次再戰!”

“師弟不是說,此戰決生死嗎?”

柳乘風收起劍,渾身氣度竟然與剛剛山門裏的溫潤模樣判若兩人,姜行一時沒有察覺,只知道自己還不能死,只有他殺柳乘風,哪裏有柳乘風殺他的份兒?!況且他不是用一只毒箭打中了柳乘風麽?怎麽柳乘風一點事也沒有?

“開個玩笑罷了!哼,本閣主這次體力不濟,下次————”

柳乘風忽然蹲下,長長的青色素衣袍随着他蹲下慢慢變成黑金色,姜行忽然想到什麽,微微睜大眼睛,也不管柳乘風,爬起來就想吹響竹哨。

“啪嗒”一聲,竹哨被打落在地,姜行的手也被打出一道紅印,他怨恨地看着柳乘風把竹笛踩碎:“你犯病了就去吃藥!本閣主從不趁人之危,你幹什麽,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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