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妻耀面帶微笑的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守在門邊上的黑西裝,在黑西裝呆愣的目光下,翹了翹唇角,眼鏡後的眼睛也笑彎:“交給你啦,別忘記要送到太宰先生的手裏哦。”

鬓角的小辮子随着他說話間的動作,從肩膀滑落,蕩在黑西裝眼底:“要記、得、拍、照哦。”

黑西裝的冷汗瞬間下來,他幾乎是顫抖着手捧着我妻耀遞給他的東西,粉紅色的緞帶系成誇張的蝴蝶結,與我妻耀同樣耀眼的粉色發絲一起,讓黑西裝的牙齒也咯吱咯吱打着顫。

“我妻……我妻大人……”黑西裝臉上用力擠出僵硬的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不敢得罪我妻耀,但更不敢拿着這種東西去找太宰治,汗水徹底濕透了黑西裝的襯衫,過堂風吹過,讓他全身宛如墜入冰窟:“這個,這個實在是……”“嗯?”我妻耀掀開手機蓋,森鷗外的消息接二連三地打進他的手機,大部分的書面文件他已經提前處理過,只有一個新的關于米花市的出差任務。我妻耀品了品,發現自己最近的出差任務是不是有點多了?

我妻耀心思稍轉,并未發現,在他沉思的這短短時間裏,站在他身邊捧着粉紅緞帶禮盒的黑西裝已經從閻王殿裏周游一圈回來了。我妻耀擡起頭,根本沒看黑西裝部下僵硬的表情,手機在手指間翻騰了兩圈,我妻耀在黑西裝幾乎感激涕零的注視下,從黑西裝的手裏又把禮盒拿了回來:“瞧你吓的,太宰先生多溫柔呢。”

黑西裝額角的冷汗潤濕衣領,卻連擦都不敢,只能硬着頭皮附和:“您,您說的對。”

我妻耀笑了笑,墊了墊手裏的禮盒,畫風驀的一轉:“你去我的辦公室,把桌面上的文件交給首領。”

說着,我妻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鑰匙,在黑西裝呆愣的注視下,扔在了他還攤開的手掌上:“去吧,別讓首領等太久了。”

我妻耀幾步超過了愣在原地的黑西裝,只給他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擺了擺手,我妻耀拖長聲線:“快去吧——畢竟那可是很重要的文件呢。”

話音還未落下,人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黑西裝一個人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手裏的鑰匙。

鑰匙只有一只,是我妻耀辦公室的鑰匙,鑰匙上挂着三厘米大小的小團子。黑西裝捏起小團子,發現這是個太宰治的Q版小丸子,上面的白色繃帶甚至是繡上去的。

這……該不會是我妻耀自己手作的吧?

黑西裝突發奇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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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耀随手把搭在肩膀上的小辮子扒拉下去,甩在了身後,系在辮子尾端的白色小絨球在深灰色的風衣外套上跳動,他習以為常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卷繃帶,替換掉纏繞在禮物盒子上的粉紅色緞帶後,才站在了太宰治的辦公室門前。

他擡手敲了敲門,沒等裏面的人應聲,我妻耀便自顧自的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我妻耀熟練的将胡亂丢在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把禮物盒放到辦公桌的最中間。環視了空蕩蕩的辦公室一圈,我妻耀視線在衛生間的磨砂玻璃上微頓,上面蜿蜒下的水痕藏在門的下方,很細微的痕跡,如果不是我妻耀對這個房間的所有細節都了如指掌,想必也不會立刻發覺。

立刻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我妻耀嘆了口氣,他将旋轉椅推回桌子下,從衣櫃裏翻出嶄新的衣物,又從下方的抽屜裏掏出最新采買的大浴巾。來到衛生間口,我妻耀擡起的手頓了下,猶豫一瞬間後,徑直推門而入。

{可以看到濕漉漉的太宰先生……}

我妻耀粉紅色的眸子微暗下去,藏在整齊襯衫領下的脖頸泛起熱氣。

{昏迷的太宰先生,一定很色/情吧。}

{被水泡得蒼白的面頰,還會帶着因為窒息而産生的破碎。}

{顴骨、眼角一定都是紅的……襯衫會半透明了吧……首領送的黑大衣一定又不能穿了。}

{太好了,可以讓太宰先生脫掉那身首領送的衣服了。}

{繃帶也是他送的,衣服也是他準備的……}

{太宰治全身上下都包裹着我妻耀準備的一切。}

額前發絲遮擋了我妻耀的眼睛,從脖頸上蔓延的熱意已經攀爬上了臉頰,微微翹起的唇角因為過于激動的情緒顫抖着。

他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從發絲之間露出的眼睛裏滾動着粉紅色的蜜糖。

我妻耀推門而入,冰涼的水汽浸潤了發絲,空氣裏漂浮着濃厚水分子,連帶着浴室裏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輕輕将浴室的門合上,我妻耀把手背在身後,‘嘎達’一聲,将門反鎖。

浴室裏很安靜,盛滿水的浴缸波紋微蕩,細碎的黑色在層層水波裏破碎。

我妻耀腳步極輕的走到浴缸邊,用手撩着浴獨家更新文在要務爾耳起舞二爸已缸裏的水。沉在浴缸裏昏睡的人仿佛鏡中水月,一層層蕩開的水紋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模糊。果然如我妻耀所料,太宰治的臉很白,是長時間窒息與冰冷造成的蒼白,但他的臉上是帶着微笑的。

似乎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堪稱恐怖酷刑的溺亡,對于太宰治而言,是誠摯且幸福的邀請。

我妻耀目不轉睛地盯着太宰治蒼白的面容,臉頰上散發的熱氣讓他的眼底也如同滾動岩漿般灼熱。

“不可以啊。”我妻耀的手探入了浴缸裏,托住太宰治的後腦,帶着人破水而出,水滴順着皮膚砸落在地,浴缸裏的水也随着他的動作飛濺而出!我妻耀将太宰治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手掌卡住太宰治的下颌,熟練的叩開他的嘴,将手指探了進去,輕而易舉的壓住舌根,指尖朝着深處探去:“太宰先生,不可以一個人偷偷跑掉哦。”

太宰治在我妻耀話音落下的剎那,身子猛地向上一挺!雙眼倏地睜開,他一把拽住我妻耀的衣領,撐在浴缸邊上一陣幹嘔!我妻耀彎着眼睛,一手撐着太宰治的後背,另一只手好心地将太宰治因為劇烈運動而散開的鬓角挽向耳後。

“咳咳咳咳……”臉頰因為劇烈的幹嘔而徹底燒紅,太宰治一天沒有吃東西,什麽也沒有嘔出來,他撐着我妻耀的肩膀,語氣陰恻恻的:“耀君,你在幹什麽?”

我妻耀給太宰治順着後背,從臂彎将浴巾挂在太宰治的腦袋上,将人整個包了起來:“太宰先生,我給您帶了新鮮的蟹肉飯哦。”

太宰治的臉被浴巾遮擋,看不出表情,聲音人畜無害:“耀君,進門前不敲門嗎?”

我妻耀的眼底閃過一絲微光,他長長的嘆息一聲,将下巴放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長發将兩個人一齊覆蓋住,也一同染上了潮濕:“我在把您帶回來啊,太宰先生。”

他輕聲道,語氣溫和:“今日份的自殺到此為止吧,太宰先生。”

“蟹肉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妻耀用腦袋輕輕蹭了蹭蓋在太宰治頭上的浴巾,眸底的岩漿幾乎要溢出:“您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哦,要多多注意身體啊,太宰先生。”

“如果您生病了,我會很擔心的。”

“哇,真惡心呢,耀君。”太宰治目光沉沉,禁锢在他身後的手臂比鋼鐵還要堅硬,了解我妻耀這人過于變/态體術的太宰治臉掙紮的想法都沒有生出,他盤算着要說點什麽惡心我妻耀的時候,但嗅覺卻先他本人一步,聞到了屬于蟹肉飯的香氣。一整天沒有進食也未曾感到饑餓的胃部在此刻突然灼燒了起來,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正打算說什麽,胃卻率先發出了‘咕嚕——’聲。

太宰治:“…………”

我妻耀噗嗤笑出來,他終于松開了太宰治,今日份吸宰數值暫且夠了。直起身,我妻耀将臂彎裏的衣物遞交給太宰治,在太宰治的注視下,手掌貼在心髒處,彎腰行禮。

浴室的門白鎖了,我妻耀拉開門的瞬間,忍不住遺憾。看樣子太宰先生真的很聰明,或者說太聰明了,沒給他一點發揮的餘地。

浴室的門合上,連空氣似乎都随着那個人的離開變得冷凝。

太宰治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他盯着仍有水滴的磨砂玻璃,仿佛可以透過這扇玻璃門看到門外的人影。

我妻耀。

太宰治低聲呢喃着這個名字。

我妻耀,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足夠聰明,武力超群,從前代首領在位時便一直生存在港口黑手黨,現在也才十五歲,卻已經在港口黑手黨有着很恐怖的地位。

沒有異能力,卻比絕大多數異能力者更加可怕。森鷗外原本非常忌憚我妻耀,但在某次兩人徹談之後,在太宰治的觀察下,他發現森鷗外對于我妻耀的忌憚幾乎消失了。

森鷗外是懷疑一切的性格,太宰治這一點絕對不會看錯,所以我妻耀究竟是和森鷗外說了什麽,才讓那樣一個疑心病重的首領對一個在前代首領時期就位高權重的人放下戒心的?

太宰治垂下眸子,注視着手裏的衣物。并非如同其他西裝一樣,手裏的西裝是深灰色的,布料很柔軟,以太宰治的眼光,一眼便認出這是與我妻耀身上那套風衣同一家的高定。很柔和的深灰色,似乎這樣,就可以将穿着這身衣服的人,從永不見光的泥濘黑暗裏拉拽出來一樣。

太宰治的眸色更深。

這時,磨砂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我妻耀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太宰先生,快一點哦,蟹肉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太宰治指尖碾了碾布料,很輕地眨了下眼睛,到底還是把身上被冷水浸泡過,又濕又沉的黑西裝褪下。

“耀君——”他拖長了聲音:“涼了你就去再買嘛!”

過于任性的要求卻只讓我妻耀聲音裏的笑意更甚:“也不是不行,但太宰先生還是先吃這一份吧。”

磨砂玻璃門被指關節輕輕叩了叩:“太宰先生的肚子可是比您要誠實多了。”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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