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你做得很好。”老首領嘶啞的聲音終止了我妻耀對于太宰治過于長久的凝視：“耀，我要那個女人碎屍萬段。”
“遵命。”我妻耀身上剛才過于凜冽的氣勢驀地散去，對此感知最敏銳的便是站在他身邊距離他最近的森鷗外。森鷗外略感驚訝，挑起眉，飛快的瞥了一眼淺笑着的我妻耀，卻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從這個看起來未成年的少年人的臉上看到其真實的想法。
森鷗外垂下了眸子。
在他的預想之中，我妻耀應該要動手了，最重要的武鬥派已經被我妻耀收入囊中，而現在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幾乎無人可用。
據森鷗外的了解，現在港口黑手黨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幹部，都認為，我妻耀正代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好笑的是，居然只有森鷗外這個私人醫生發現了我妻耀這位‘首領秘書’的狼子野心
‘耀。’
太宰治敏銳的捕捉到港口黑手黨首領對于我妻耀過于親昵的稱呼，眯起眼睛，他沒有收回視線。
但站在他身邊粉發少年率先移開了視線，太宰治抿緊了嘴角，視線涼涼的落在了我妻耀身上，可對方将視線投向了躺在病榻上的首領。
太宰治觀察着我妻耀的一舉一動，習慣性的開始分析這個人。
即使聽說了這位‘我妻耀’現在對于港口黑手黨的掌控遠高于現任的首領，可現在太宰治看來，我妻耀的全部行動半分越線都無，至少從行為方式上看，我妻耀堪稱畢恭畢敬，一絲無禮之處都尋不出，甚至我妻耀在太宰治有些不理解的注視下，居然單膝跪在了床的邊上，還用手托起了那個老頭子的手，将額頭抵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這是一個堪稱虔誠的動作，代表着效忠。
但又有些不同。
似乎過于浮于表面了。
太宰治一瞬間腦子裏想了很多，在他本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太宰治已經在我妻耀的身上投注了過多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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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您的吩咐。”我妻耀輕聲道。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一把抓住了我妻耀的手，他很用力，骨瘦如柴的手上浮起青筋，他似乎處于一種神經質的扭曲狀态，每一個字都要力竭，卻把每個字都吐露的非常清晰。
“廣津。”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口中吐出一個太宰治有些陌生的名字，他挑眉，下意識分析起來這位首領的用意為何：“讓廣津帶隊黑蜥蜴。”
森鷗外眼神一變，他立刻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首領，卻發現這位首領一直以來渾渾噩噩的眼神在此刻居然清晰了不少，似乎終于從長久的混沌之中蘇醒了過來。
回光返照？
還是——？
森鷗外的神經一緊，卻只見我妻耀輕飄飄的将首領的手放下，搭在了床邊上，語氣依舊溫柔，甚至眼神都沒有因為這句話有過的的改變。
“是。”我妻耀輕聲答應着，眼神纏绻着溫柔，卻看得森鷗外遍體生寒，如果他沒有記錯，我妻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身上确實的帶着隐藏很好的殺氣的。
當時的森鷗外都以為，我妻耀要先殺首領再殺他最後殺掉誤入黑手黨內部争端的無辜群衆太宰治的。
可森鷗外沒想到的是，我妻耀會在看到他們兩個的一瞬間，身上的殺氣就如同潮水一般褪下，即使森鷗外努力感知，也沒有再在我妻耀的身上找尋到殺氣，也不知道是真的消散了，還是被我妻耀掩藏下去了。
森鷗外斂下眉。
“需要我做些什麽嗎？”我妻耀笑出了聲，聲音的裏含着的笑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出：“我會告訴廣津老爺子的。”
首領長長的沉默下去。
氣氛似乎就要在這一刻沉默下去，但首領的聲音卻在下一刻突兀的想起來：“把他殺了。”
聽到首領的話，太宰治終于收回落在我妻耀身上的目光，轉而将注意力投注到躺在床榻上的首領身上。說出這句話的首領并沒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依舊在念到着殺掉：“黑蜥蜴也殺掉，不服從命令的廢物，叛徒，不忠誠于我就不需要！！”
“耀，把背叛我的從港口黑手黨裏消滅掉，都消滅掉。”
老人看上去已經垂垂朽已，臉上松弛的老皮垂在脖子上，兩頰深深的凹陷下去，全身幹癟，仿佛一只半邊身子埋進棺材的木乃伊。只有雙眼還是怒瞪着的，眼下的黑眼圈幾乎垂到了下巴，讓人不禁懷疑，這個人是否還有生命。
可這位首領，他的眼神還是清明的，也就是說，他甚至還可以自主思考，并不如同他的外表一樣。
這樣的人，最為可惡。
他還可以頒布命令，依舊可以命令手下的人為他做事。
甚至躺在床上的他，仍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拿走別人的性命。
多可悲啊。
居然把取走別人性命當做榮耀的資本。
太宰治眼神又冷又沉，嘲弄的勾着嘴角，注視着還在發布着命令的老人。
視線稍轉，粉紅色短發的少年居然唇角帶笑的在港口黑手黨首領頒布的每一條離譜且沒有任何理論依據，可完成度幾乎為零，甚至會造成很多負面影響的任務時，認真點頭，還做下了保證。
最關鍵的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似乎真的信了。
太宰治挑眉，看向淺笑不語的森鷗外。
森鷗外只淡淡瞥他一眼，又轉回頭将臉轉向了還躺在床上的首領，完全看不出這人在黑診所的時候要求太宰治試探我妻耀的嘴臉，端的一個清清白白的私人醫生。
太宰治冷笑。
“耀，你一個人去。”
就在幾個人眼神交流的時候，躺在床上的老首領突然開口，說出口的話讓在場的幾人同時眼神一凜。
我妻耀嘴角笑容加深，他依舊跪在床榻邊上，眼神卻冷了下來，這個變化被太宰治看在了眼裏，很輕的眯起了眼睛。
“這是您的命令嗎？”很久的沉默之後，我妻耀緩聲詢問。
“對。”老首領聲音嘶啞：“我只信任你，耀，去完成我的任務。”
“去把勝利給我帶回來。”
我妻耀噗嗤一聲笑了，他在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注視之下，含着笑意站起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謹遵您的命令。”
“我會将勝利的果實帶給portMafia的首領的。”
“一切為了port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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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辦公司的門合上，太宰治踏出辦公室的下一刻便察覺出不對，他朝兩面看去，發現守門的人居然在這段時間換掉了。
森鷗外被留在了辦公室裏面，照料首領的身體，太宰治被森鷗外派出來，明面上是給森鷗外會黑診所拿藥，實際上的目的只有這兩人清楚。
“他們去輪班了。”一道聲音在太宰治的身後響起，太宰治瞳孔一縮，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原來自己的後面站了一個人！
太宰治倏地回頭，猛地對上了一雙含着笑意的粉紅色眸子，而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理應離去的我妻耀。
“我妻君。”太宰治勾起嘴角，表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上去好像完全沒有被我妻耀的突然驚吓駭到：“我妻君怎麽會在這裏？”
“本來離開的。”我妻耀心情不錯的模樣，兩步跨到了太宰治旁邊，短發柔軟的貼在臉頰上，半分傳言的可怖模樣也沒有：“看剛才看到太宰也出來了，就過來看看。”
我妻耀含着笑意注視着太宰治：“太宰沒有加入portMafia嗎？”
太宰治莫名感到脊背發涼，他眯起眼睛，與我妻耀的眼睛對視，對方的面具實在是無懈可擊，哪怕是太宰治，也沒有辦法在我妻耀的臉上真正的捕捉到他想知道的東西，這個發現讓太宰治覺得似乎聽森鷗外來這一趟也不是那麽無聊了。
“還沒有哦。”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更加甜蜜，他晃了晃腦袋，鳶色的眼底滾動着蜜糖般，循循善誘：“耀君是想要讓我加入港口黑手黨嗎？”
他自顧自的改變了稱呼，可對面的我妻耀只是眼神微沉，沒有對太宰治用詞的改變做出什麽大的反應：“想哦。”
我妻耀認真的與太宰治對視，放緩了聲音：“因為我發現，太宰你長的很符合我的審美呢。”
他輕聲道：“感覺如果和太宰你一起工作的話，我應該會更有動力的哦。”
太宰治表情未變，我妻耀卻笑着對太宰治伸出了手：“太宰君，要不要加入portMafia呢？”
“這樣，我感覺，我們的關系或許會有改變呢。”
“要不要做一個嘗試，太宰。”我妻耀沒有給太宰治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我很期待。”
“我也是。”太宰治驀的笑了，他沒有握上我妻耀伸出的手，只是抱着胳膊，歪着頭死死盯着我妻耀：“耀君似乎很厲害。”
“我期待耀君能做到的事情。”太宰治咧起笑，但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我妻耀在這樣的注視下，屏住了呼吸，他在期待太宰治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耀君，你接下來會怎麽做呢。”
我妻耀收回手，很輕的眨了下眼睛：“現在不能告訴太宰呢。”
我妻耀側頭看向太宰治：“畢竟太宰也沒有那麽重要不是嗎？”
他豎起手指，立在唇邊，聲音很輕，太宰治卻瞳孔微縮：“我的忠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而死亡是對于忠誠的背叛。”
太宰治輕聲問：“那你的忠誠獻祭給哪個倒黴鬼了？”
我妻耀只是道：“太宰與我而言也沒有多重要的。”
“所以，不可以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