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妻耀想要做的事。

即使我妻耀此刻非常欣賞這位叫‘太宰治’的人,他有着我妻耀所有喜愛皮囊的樣子,是走在街上會讓我妻耀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停下腳步看一眼的模樣。

但也僅此而已。

太宰治不屬于portMafia,也就不屬于我妻耀。

太宰治倒更像是我妻耀在路邊偶然之間見到的流浪貓,可愛,精致,會吸引他停駐甚至喂食,但也僅限于此了。

我妻耀微笑着朝注視着他的太宰治擺手:“太宰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還是不要亂打聽比較好哦。”

他難得的善意勸導一個人:“流浪貓還是專注于怎麽找到食物比較好,或許給自己找一個人類鏟屎官也是不錯的結局。”

我妻耀言語非常真誠:“不如找一個人類吧,這樣流浪貓就不用到處流浪了。”

他好像突然想到一個絕佳的方式,太宰治看見那雙在他看來并沒有多少屬于人類情感的眼睛裏驟然燒起來的光火,粉紅色灼灼烈烈,太宰治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倒影在我妻耀眼中的太宰治仿佛被火焰監//禁,四面八方都是屬于我妻耀的焰火,無處可逃的危機感讓太宰治呼吸有些困難。他非常讨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這讓太宰治不安,心髒重重跳了一下,太宰治眼神沉冷下來,嘴角卻還是翹着:“阿拉,港口黑手黨難道是什麽流浪動物的聚集地嗎?”

我妻耀好像沒聽出來太宰治的諷刺,他眨了眨眼睛,手裏還拎着那只斷手,表情卻無辜:“才不是呢。”

他笑:“我可是家犬。”

尚且年輕的太宰治被噎了一下,沒來得及繼續措辭,便看到我妻耀擡手看了眼手腕,太宰治眼神跟過去,手腕處空空如也,那裏應該有一個手表——太宰治幾乎立刻得出了結論。

我妻耀鼓了鼓腮幫子,讪讪放下手,又開始掏手機,太宰治這是涼涼開口:“下午五點了哦,按照正常公司,還有半個小時下班。”

太宰治在短短接觸內便已經察覺到我妻耀對于港口黑手黨有些超過的感情,他盯着我妻耀的眼睛,嘴角弧度更高:“啊,能準時準點下班的公司才會得到員工的愛戴吧。”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港口黑手黨是個什麽性質,瞪圓了眼睛一臉天真的問我妻耀:“港口黑手黨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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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耀頓住了。

他放下手,垂着眸表情淡淡,太宰治對這個表情很受用,他很樂意看到我妻耀表情的改變,嘴角忍不住翹得更高。

太宰治甚至在期待,我妻耀會不會惱羞成怒把自己殺了。

那他一定會愛上我妻耀的。

如果他這麽做的話。

我妻耀盯着太宰治鳶色的眸子,發現其中燃燒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但我妻耀沒有在意,因為太宰治這句話,我妻耀連之前對于太宰治皮囊的欣賞都減淡了不少。

他随手将手裏拎着的斷手扔進了太宰治懷裏,太宰治瞬間瞪大的眼睛,我妻耀懶懶地勾起嘴角,臉上淡漠消退,他拖長聲音,看着太宰治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拎着裝有斷手的證物袋,嗤笑:“太宰君,需要我提醒一下,portMafia的性質嗎?”

太宰治掀起眼皮,看向我妻耀。

我妻耀笑容擴大,他猛地上前,湊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太宰治,太宰治瞳孔頓縮!身體僵硬着完全跟不上他的大腦,我妻耀豎起手指,在太宰治開口前抵在了他的唇中:“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妻耀眯起眼睛,顴骨因為情緒,甚至帶上了點紅,太宰治眼珠轉動,落在了那抹紅上:“太宰君。”

“我生來就屬于portMafia。”

“我存在的意義就在于portMafia。”

“包括我的名字。”

耀。

太宰治心中默念。

“我可真愛你。”我妻耀突然又道,太宰治被這句話一震,倏地擡眼看向我妻耀,卻只見我妻耀驟然湊近了臉。太宰治身體一僵,反射性想要後退,卻被我妻耀輕而易舉的按在了原地。

我妻耀湊得太近了,太宰治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的熱度。

一個輕飄飄的吻印在了手指上,太宰治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妻耀便分開了些,他們之間的距離僅有一寸,好似熱戀的情人,可他們周圍湧動的卻不是暧昧,刺骨的殺氣幾乎要将我妻耀千刀萬剮,我妻耀卻只是彎了彎唇:“我可真是愛你。”

他又重複了一遍:“太宰君可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哦。”我妻耀聳肩:“雖然這個秘密毫無意義,但是我很喜歡這個秘密,所以分享給你。”

我妻耀垂下眼睛,粉紅色眼底纏綿着情緒,又散開:“希望太宰君以後想起portMafia之後也會想起這個秘密。”

“以及我。”

太宰治眼神比十二月的鶴見川還要冷,我妻耀收回抵在他唇間的手指,輕飄飄的退遠了,好像一陣風。

太宰治眯起眼睛,注視着我妻耀的背影越走越遠,手裏拎着的斷手被他晃了晃,舉起,手指上的戒指即使在血污之中也已然看的清清楚楚,銀白色似乎成為了破除污血的一個路标。

“呵。”太宰治攥緊了證物袋:“讨人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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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紅葉一直沒有逃離出港口黑手黨的眼線,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黑蜥蜴——或者說,被我妻耀所掌握着。

這一點尾崎紅葉本身甚至也清楚。

她已經逃的太久了。

尾崎紅葉在港口停了下來,海風吹起她沉重的衣擺,橘紅色的和服被黑褐色挂滿,上面吸飽了血液,除了她的,更多的是追殺她的人。

尾崎紅葉卻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大概率是我妻耀雇傭的殺手。那孩子很愛惜港口黑手黨,追殺一個異能力者幾乎是必死的行動,我妻耀是不會讓港口黑手黨的成員白白送死的。

尾崎紅葉勾起冷嘲的笑。

她甚至知道,接受這些雇傭的,甚至有很多是GSS的低等成員,因為工資不夠,便接一些殺人越貨的外快,便成為了我妻耀的刀。

多厲害啊。

似乎所有人都是他的工具。

似乎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似乎,所有人都将成為他堆砌大廈的石磚。

多可怕啊。

尾崎紅葉眼前是落日紅霞,即将退潮了,海面起了波瀾,逐漸洶湧的海浪拍打着沙灘,有海水浸濕了尾崎紅葉的衣擺,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淚水順着眼角流淌。

她已經知道,她的愛人,被我妻耀殺死了。

剁了手腳。戴着他們愛情象征的戒指,也被展示給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彰士着港口黑手黨無上的榮耀。

沒有人在意,她的愛人只是想要平平常常的活着。

沒有人在意,被剁下來的手上是否戴着戒指。

尾崎紅葉一步一步走向海裏,她周圍散步着很多的集裝箱,一般這裏會埋伏着各個幫派的人,這裏是發生交戰最多的地方。也有擂缽街的亡命之徒躲藏在集裝箱的角落裏,如同鬣狗,随時準備撕咬食物。

但今天,這些都沒有。

也許是港口黑手黨大張旗鼓的追殺。

也許,這就是一個被擺放在棋盤之上,明碼的陰謀。

尾崎紅葉停下了腳步。

她極輕的眨了下眼睛,轉回身去,與蹲在集裝箱上的粉發少年對上了視線。

尾崎紅葉被帶回了港口黑手黨,除了我妻耀,沒有第二個人見到過尾崎紅葉,包括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森鷗外垂着眼睛,聽着黑西裝對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報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臉色鐵青,他嘶吼着讓我妻耀來見他,他要殺死那個背叛他的女人。

“尾崎紅葉背叛了港口黑手黨!!!”老首領聲嘶力竭:“難道我妻耀也要背叛港口黑手黨嗎?!!”

“不會的。”森鷗外低聲勸誡,在我妻耀死之前,森鷗外不會讓老首領死掉的:“我妻君是不會背叛港口黑手黨的。”

原因很簡單,他站在老首領背後,還可以牽制一下我妻耀,如果老首領死掉了,森鷗外面色發冷,如果老首領死掉了,除非我妻耀本人,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妻耀成為首領。

森鷗外心思流轉,輕聲道:“或許,他背叛了您呢。”

他在試探。

老首領果然暴怒,甚至回光返照般的,從病榻上坐了起來:“咳咳咳咳!!!不……不可能,咳咳咳咳!!!!”

森鷗外連忙上前,替老首領順氣,老首領鐵青的臉咳得通紅,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耀是不會背叛我的咳咳咳咳——!!”

“他,他不會背叛我的!!”

虛張聲勢般的,老首領情緒激動大聲吼着。

他在恐懼。

森鷗外在老首領看不到的黑暗裏,眸色陰沉。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在害怕被我妻耀背叛這個選項。

他被我妻耀捧得太高了,也被我妻耀的忠心所麻痹。

真可怕啊,森鷗外有些膽寒的想,真可怕啊,當忠心成為執念,野心超過了範圍,那就只有一個選擇,便是給龐大的忠誠陪葬。

有誰能真正得到我妻耀的忠誠呢?

森鷗外想着我妻耀對于港口黑手黨的忠誠,又有些羨慕。

沒有人能得到我妻耀的忠誠吧。

森鷗外想。

“把我妻耀叫過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昏沉一顫,竟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我要聽他對我效忠的宣言!!”

他這麽一喊,将暗自思忖的森鷗外吓了一跳。

“這……”森鷗外狀似為難:“萬一我妻君……”

“沒有萬一!”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撐着桌子,居然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了首領椅子的位置上,森鷗外垂着頭,替他帶上了紅圍巾:“耀是港口黑手黨的榮耀,他會無條件的效忠與首領!!”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沉着臉,雙手撐在桌子上:“叫他過來!”

“是。”森鷗外低聲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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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紅葉被我妻耀關在了地下室裏,他沒有對尾崎紅葉動用任何刑法,甚至還好心的給尾崎紅葉點上了燈。

我妻耀搬着椅子坐在尾崎紅葉對面,他撐着下巴,盯着尾崎紅葉黯淡的臉,鼓了股腮幫子:“紅葉小姐……”

“不要叫我紅葉。”尾崎紅葉掀起眼皮,沒什麽情緒的掃了我妻耀一眼:“我犯惡心。”

“好吧。”我妻耀順從改口:“尾崎小姐。”

尾崎紅葉又默默垂下了眼睛,似乎世間一切都不會引起她的任何波瀾。

看着這樣的尾崎紅葉,我妻耀忍不住感慨愛情真可怕,把曾經英姿飒爽的金色夜叉也變成了現在這幅魂不守舍的鬼樣子。我妻耀不爽的皺了皺眉,他撐下巴沉思兩秒,猛地一拍手:“啊!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尾崎紅葉完全不為所動。

我妻耀沒有管尾崎紅葉的臉色,他自顧自的湊到尾崎紅葉身邊,伸爪子拍了拍尾崎紅葉散亂的發鬓,猛地收回手,夜叉白雪的刀邊擦着他的指尖過去:“好險好險。”

我妻耀假惺惺道:“好兇哦紅……尾崎小姐。”

尾崎紅葉終于擡起頭:“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說‘目的’也太讓人寒心了吧。”我妻耀抱怨,在尾崎紅葉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神下,嘆了口氣:“明明大家都是家人的。”

尾崎紅葉冷冰冰的勾起嘴角:“誰和一條狗是家人。”

我妻耀也掀起眼皮,冷冰冰的看着尾崎紅葉:“可尾崎小姐不就是敗家之犬嗎?”

“失去了一切的尾崎小姐。”我妻耀站了起來,他眼神沒有感情,停止了做作的調笑之後,冷的可怕:“除了portMafia之外,你還能去哪呢?”

“和你短命的情人殉情?”我妻耀冷笑:“可惜他已經失去了可以牽着你的手了,陰曹地府你們也無法手牽手去投胎。”

‘唰——!’

‘砰!!!’

我妻耀原本坐着的椅子被劈成兩半,我妻耀本人也被釘在了地上,一動不能動。

金色夜叉的刀穿在我妻耀的肩膀上,鮮血逐漸染紅白色的襯衫,我妻耀卻還在笑:“看,你害怕了。”

尾崎紅葉站起來,她雙眼通紅,直勾勾的盯着我妻耀,聲音沙啞:“那妾身,便将你的雙手也卸下來,看你用什麽保護你的港口黑手黨。“

我妻耀表情未變,他低低的笑:“可惜,尾崎小姐打不過我,你的金色夜叉也打不過我。”

他一手按在技術呢夜叉的刀上,金色夜叉逐漸顫抖,可還是一點一點被擡了起來。刀尖徹底拔/出肉//體的剎那,我妻耀皺起了臉:“好疼啊,不過扯平了。”

尾崎紅葉召回了金色夜叉,金色夜叉飄在她身後,一人一異能同時盯着我妻耀。

“你的愛人失去了手。”我妻耀‘嘿咻’一聲從地上蹦起來,他捂着受傷的肩膀,與尾崎紅葉對視:“但他的命取決與你。”

尾崎紅葉瞳孔頓縮!!

我妻耀扯出森寒笑意,粉紅眸子在陰暗的地下室裏,比鮮血更可怖:“尾崎小姐,讓我見見你們堅貞的愛情吧。”

“殺了他,尾崎小姐便可以徹底脫離港口黑手黨。”

“殺了你,他便可以離開港口黑手黨。”

尾崎紅葉臉色蒼白。

我妻耀輕聲道:“或者,我放了他。”

“尾崎小姐永遠屬于portMafia。”

“portMafia如何,尾崎小姐便如何。”

“怎麽樣?”

尾崎紅葉深深吐出一口氣,她注視着我妻耀,眸色沉沉。

“我果然讨厭你,我妻耀。”

我妻耀松開捂住傷口的手,朝尾崎紅葉伸過去:“無所謂。”

兩只手握上,鮮血染紅了尾崎紅葉的手,像是某種不可泯滅的罪孽将其拉入深淵。

“只要尾崎小姐始終站在portMafia這邊。”

我妻耀笑容和煦:“我便站在尾崎小姐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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