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我妻耀沒有去首領辦公室,他以‘需要審問尾崎紅葉’為理由,拒絕了首領的傳喚。
這還是我妻耀第一次拒絕首領。
這個行為之下代表的意義讓人浮想聯翩。
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如何暴怒太宰治不知道,但是他對現在觀察出來的現狀很感興趣。
他想要前往審訊部,太宰治知道,即将引爆這一切的引線會在情報點燃。太宰治看透了我妻耀這不加掩飾的局,也目睹了對方熊熊燃燒着的野心。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莫測,他本以為自己會被攔下,然後以不知名入侵者的身份押送進入審訊室,但是沒有。
不知為何,沒有人阻攔太宰治。
空曠的走廊裏偶爾路過的黑西裝們無不抱着文件行色匆匆,他們會下意識看向對于港口黑手黨內部而言陌生的太宰治,但所有人在掃視到太宰治臉上的白色繃帶後,都會低下頭,沒有人詢問太宰治是誰,也沒有人阻攔太宰治。
甚至在太宰治站在電梯口沉思的時候,有黑西裝低着頭過來,低聲提示太宰治審訊室在地下三層。
好像,有誰下達了一個有關于太宰治的命令。
驀的,太宰治腦海裏出現了粉紅色的人影。
是我妻耀。
太宰治嘴角扭曲了一瞬。
這樣下一步行為完全被人預測到,甚至對方游刃有餘的給予提示,這對太宰治而言并不少受,他甚至想要轉頭就走,放棄原本制定的所有計劃。但這樣沖動的想法也只占據了大腦幾分鐘,在電梯的‘叮’聲響起後,太宰治的理智又重新占據了上風。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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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色的眸子裏流轉着壓抑的黑雲,被包裹在黑色西裝裏的太宰治全身都寫滿了煩躁,但煩躁之下,也許是本人也沒有意識到的躍躍欲試。
自從進入港口黑手黨內部之後,太宰治的腦子裏只有怎麽讓那條粉紅色讨人厭的狗撕掉游刃有餘的外皮,偷森鷗外的藥吞食的頻率在他本人也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降低。
太宰治深吸一口氣,邁入了電梯,電梯裏并不是空無一人,抱着文件的黑西裝下意識擡起頭,太宰治發誓,自己絕對沒看錯,這個黑西裝的第一反應是摸腰間的槍。但對方在看清太宰治的臉後,動作停止了。
挑起眉,太宰治心髒莫名一緊,就看見黑西裝對着自己露出一個谄媚的笑,緊接着,沒有一絲猶豫的按下了地下三層的電梯按鈕!!!
太宰治:“…………”
太宰治面色一黑,他沒有管黑西裝自欺欺人地低頭假裝消失的動作,陰陽怪氣:“呦,耀君看起來準備了很多嘛。”
“你們也聽話呢。”太宰治勾着嘴角,眼神發冷:“如果我不是去地下三層該怎麽辦呢?”
黑西裝心裏想,我妻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從未有失誤過。
那可是我妻大人。
她始終垂着頭,沒有去看太宰治的表情,甚至語氣都沒有太多的波動:“我妻大人說太宰君一定會去審訊室的。”
太宰治嘴角弧度更深:“怎麽,他說的一定沒有錯了?”
黑西裝點頭:“我妻大人一定不會有錯。”
太宰治抻平嘴角,轉過頭,眼神冷沉沉的注視着黑西裝:“我要去黑蜥蜴辦公室,首領要求我将資料交給黑蜥蜴的百人長。”
黑西裝不為所動:“是,太宰君,我妻大人說了,黑蜥蜴的百人長也在審訊室。”
太宰治:“…………”
眸色更沉,太宰治忍不住磨了磨牙,畫風一轉,又道:“森醫生讓我去醫療部給首領帶藥。”
黑西裝語氣都沒變:‘“是的,太宰君,首領常使用的藥物需要加密特殊保存,港口黑手黨最封閉安全的地方就在審訊室。”
太宰治:“…………”
太宰治不說話了。
他轉回頭,視線落在銀白色的電梯壁上,上面倒影着人影因為并不平滑的表面扭曲變形,如同猙獰鬼影。
驀的,他開口:“我妻耀怎麽和你們說的?”
他問。
黑西裝這時就如同鋸嘴葫蘆,什麽也不說了,不管太宰治怎樣言辭引導,黑西裝好像眼盲耳聾,始終低着頭,不給予太宰治任何回應。
直到電梯又一次‘叮’的一聲,黑西裝才再次開口:“我妻大人說,他很期待您的加入。”
太宰治頓了頓,臉上微沉,邁步走出了電梯,也許是為了營造恐怖的氛圍,制造心理壓力,離開電梯後的走廊昏暗無比,審訊室應該在走廊的盡頭,那是一扇銀色金屬質地的鋼門,一個漆黑的人影站在門口。太宰治只猶豫了一瞬,便邁步走過去。
那道人影聽到了太宰治不加掩飾的腳步聲,轉回了頭,是太宰治沒見過的一位老人。
廣津老爺子如同守衛者一般伫立在門口,待太宰治走進,微微鞠躬:“貴安,太宰君。”
太宰治擡起頭,與廣津老爺子鏡片後的眼睛對上視線,沒有回答。
廣津老爺子不以為意,他站直後,垂眸看向冷着臉的太宰治,視線尤其在對方臉上的繃帶停留了一瞬,才慢慢悠悠的開口:“太宰君,我妻大人讓我告訴你,還請你回禀首領,說黑蜥蜴一切正常,現已将尾崎紅葉抓捕,GSS最近有異動,黑蜥蜴正在武裝,待一切平定之後,必将為首領獻上榮耀。”
我妻耀已經完全看出了太宰治的所有借口。
廣津柳浪說完,太宰治立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掀起眼皮,靜靜與廣津柳浪對視,半晌後,太宰治居然彎唇笑了笑:“好啊,不過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耀君,不是想要見我嗎?”太宰治鳶色的眸子微動,視線越過廣津柳浪,投向了金屬大門,“我可以進去嗎?”
“不必。”回答太宰治的不是廣津柳浪,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後響起,太宰治視線微轉,便發現了站在門邊的少年,對方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太宰治眸色漸沉——他自我妻耀開口之前完全沒察覺到這裏有個人。我妻耀額頭的發被帶着向日葵裝飾的皮筋紮上,整張面龐都露出,頭頂的小揪揪随着他的動作抖動,連帶着我妻耀整個人都帶着生活在陽光之下的學生一樣的明媚。太宰治甚至在他身上幻視到了陽光雨露。
這個猜想讓太宰治下意識後退,可他的動作完全沒有我妻耀快。
一陣粉紅色的風刮過,我妻耀便已經逼上了太宰治身側,他的力氣也大的離譜,太宰治被我妻耀一把扣住了後脖頸,頓時連仰頭都無法辦到了!太宰治瞳孔頓縮,這裏實在是太昏暗了,可即使是這樣,我妻耀湊近的臉也依舊清晰,甚至因為過近的距離,太宰治甚至可以看出我妻耀眼底不加掩飾的情緒。
真的像對方腦袋上紮着的太陽花一樣灼熱。
怎麽,那朵向日葵是把根紮進了我妻耀的腦子了嗎?
太宰治無不惡劣的想。
我妻耀眨着眼睛,湊得更緊,蒲扇的睫毛甚至剮蹭到太宰治的額頭,輕微的瘙癢讓太宰治皺起眉,忍不住想要後退,卻無路可去,我妻耀在一瞬間禁锢住了太宰治,掰碎了太宰治任何可以後退的路徑。
“我想了想。”我妻耀歪頭,他眼裏是真摯的迷茫,這個一步三算的家夥似乎真的陷入了難以明悟的境地,太宰治在他身上看到了掙紮的謎團:“我難以放下。”
我妻耀将頭緩緩低下,抵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太宰君應該不是很重要的人。”
太宰治冷漠的勾起了嘴角:“呵。”
我妻耀頑強的無視了太宰治的冷笑,額頭抵在太宰治溫熱的頸側,他可以感受到身下人略顯急促的脈搏,眼神更加茫然,不安的睫羽擦蹭着太宰治頸側脆弱的皮膚,過于滾燙的呼吸撲打在上面,讓太宰治隐約産生了窒息感。
“太宰君完全沒有portMafia重要。”我妻耀按着太宰治的手不斷用力,劇痛順着脖頸傳進大腦,太宰治疼的冷汗都下來了,可他嘴角弧度卻越來越高,鳶色翻滾着,太宰治忍不住舔了舔幹燥的唇角。
我妻耀還在繼續,他真的很茫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只有portMafia的大腦裏會出現太宰治,這讓他不适,可生理的本能又讓我妻耀習慣性的将所有想要的,擁有的死死抓住,全部攏在懷裏,不想給予對方一丁點逃脫的機會,該死的掌/控/欲與控/制/欲使我妻耀在沒有弄清楚原因之前,就下意識的開始布置天羅地網,在太宰治身邊編織起了難以逃脫的蛛網:“我應該把你關進地下室。”
他喃喃:“在portMafia最重要的時候,不應該有任何影響我的思考。”
他們身後,廣津柳浪面不改色的看着粉紅短發的少年伏在太宰身上,他看不清我妻耀的表情,只能看見對方埋在太宰治肩膀上聳動的腦袋。可廣津柳浪能夠看清太宰治的表情,對方身體緊緊繃着,表情即使稱不上愉悅,但也絕對與厭惡不搭邊。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表情,廣津柳浪思索片刻,給這個表情下了定論。
一個口口聲聲說不喜歡動物的人類,在回家路上,被濕漉漉的小狗碰瓷,蹭了褲腳後,想要謾罵毆打,卻遲遲伸不出手,只能蹲下身,幹瞪着眼與濕漉漉小狗對峙。
和現在的場景很像。
廣津老爺子這麽想到。
忽的!太宰治瞳孔一散,整個人軟倒下去,被我妻耀撐在了懷裏,我妻耀始終低着頭,他慢吞吞的收回了按在太宰治脖頸上的手,把人徹底攬在了懷裏。
廣津老爺子适時開口:“我妻大人,您昨夜整理出來的那間牢房裏已經配好了床褥。”
他頓了頓,又道:“或許,您可以嘗試一下佩戴細框眼鏡,這樣能提升您的魅力。”廣津柳浪曾經這麽勸過我妻耀。
“……”
我妻耀:“昂。”
“我會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