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罪魁禍首

2-18 罪魁禍首

油桶雙屍案的調查有了一些進展。通過對化工廠到張友斌汽車抛棄地點沿途的勘察，警方在距離化工廠兩公裏的一條河渠裏發現了一袋東西，裏面裝着一些食品包裝，一個空的啤酒罐，一些剪碎的報紙，一本色情雜志和一份三頁紙的手寫清單，上面的物品看上去是一些化學試劑。

在色情雜志的封面，警方發現了血跡，經檢驗，屬于張友斌。但在啤酒罐上提取到的陌生DNA并未在數據庫中找到匹配。

重案組召開緊急會議，最終決定将化學試劑清單向大衆公布以征集線索。

會後，路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想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兒，手機就來了一條消息，是賀若垚。

垚：「春節局裏會放假嗎？」

路峥：「手頭的案子不破，估計有些難」

賀若垚看到這樣的答複，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便發去，

垚：「辛苦了，注意身體」

路峥猶豫了一會兒，詢問，

路峥：「春節家裏有什麽安排嗎？」

“家裏”，賀若垚承認，路峥在禮節上總是滴水不漏的，雖然他的心并不在自己這邊。

垚：「家裏比較随意，沒什麽講究」

路峥：「好，我爸爸們大年二十八到首都，具體安排我們再商量」

垚：「嗯」

午飯後，路峥打開自己的私人郵箱，發現一封來自明爵社區的派對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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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路峥的見識，很容易看出這種活動其實就是借着年底答謝、慶祝、團聚、交流的由頭，為各方“大佬”牽線搭橋，制造“非刻意”的政商會面，已達到某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目的。

聰明如路峥，上午賀若垚的信息，無非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而來，只是自己說要忙案子後，對方便沒有說。

路峥攥起手機，突然覺得賀若垚跟自己這樣一個人相處，真的挺難的。以對方的家庭條件、外貌性格、處事分寸，說讓Omega們趨之若鹜都不為過。

可自己，偏偏就是個例外。

想到照片的事，路峥雖然并不認為做錯了什麽，但畢竟是自己疏忽造成的事端，至今還欠賀若垚一個交代。

而賀若垚這個人，目前看來，是值得去尊重的。

路峥：「大年二十九明爵的活動，我們要去參加嗎？」

路峥用了“我們”，态度已十分端正。

垚：「你要是忙，我自己去也沒關系的」

路峥：「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擠出來的」

垚：「不要為這個耽誤工作」

路峥：「我有分寸，不用擔心」

說到這裏，路峥突然想起什麽，

路峥：「另外，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垚：「什麽事情？」

路峥：「晚上一起吃飯吧，見面說」

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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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地中海風格的餐廳內，賀若垚和路峥被安排在靠窗的情侶座位上。望向窗外，是首都的北莊運河。河道兩邊，市政修葺了供市民休閑、散步、鍛煉的步行道和小廣場，隔河望過去，對面是一個極限運動公園，有年輕人在玩自行車和滑板。

路峥換了發型，看上去又幹練了許多；賀若垚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利落，只是好像瘦了一些。

“我比較喜歡到處亂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異域風格的菜系。”

“你帶我去吃的幾個地方，我都很喜歡。”

“說真的還是在敷衍我？”路峥笑。

“真的。”賀若垚眼神真誠。

“你是學材料學的對吧！？”客氣過後，路峥直奔主題。

賀若垚眨了兩下眼，點頭。

路峥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紙：“你幫忙看看這個，能知道是什麽材料嗎？”

賀若垚垂眸，發現是一張質譜的圖譜。

Alpha也不問緣由，仔細看了兩分鐘，說：“應該是一種透明的隔熱材料。”

路峥的眼底澄亮了幾分，把身子往圖譜前湊了湊：“具體說說。”

“氧化铟複合氧化錫塗層，是一種透光性和隔熱性能都十分良好的納米材料，你這張圖譜上的物質，應該就是這種材料。”

“所以，市面上常見嗎？”

“雖然是一種理想的透明隔熱材料，但是铟是稀缺金屬，屬于戰略資源，铟原料的價格十分昂貴，所以之前兩年流行過，最近已經沒有地方使用了。”

“這樣啊……”路峥眉頭微鎖。

“這種含铟的材料，是專利産品，之前全球只有一個公司在生産。”

“哪個公司？”路峥突感絕處逢生。

“R國麗高環保化工集團。”

“你太棒了！”路峥臉上露出幾分崇拜和欣喜，“早就該來找你的！”

路峥低頭給劉文修發信息，讓他立即着手去麗高集團在J國首都的分公司排查嫌疑人。

Omega擡頭的時候，看到賀若垚一臉懵，張着眼睛表示詢問。

“你可能給我們這次的案子幫了個大忙！”路峥看看四周，聲音放小，“我們在受害人的身體上，發現了這種材料。”

“受害者的身上被塗了塗料？”賀若垚皺眉，“一般的使用是将納米極的氧化錫和氧化铟加入到塗料中，再噴刷到玻璃等材料上。”

“不是，他們身上發現的，是像塑料薄膜一樣的東西，成型的。”

“薄膜？”賀若垚露出疑惑。

服務員此時過來上菜，路峥拿回圖譜：“哎，沒事，不想了，有你剛剛提供的線索已經足夠去調搜查令了，我們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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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重案組組長劉文修攜警員唐嘉明及側寫師路峥，親自來到位于市東的麗高集團J國分公司，這家公司距離發現屍體的化工廠不到五公裏，二者都位于東郊高科技産業園區。

同一時間，留守在市局的呂承接到電話，通過媒體發布出去的手寫試劑清單有了反饋。一名知情人士指認清單上的字跡和書寫習慣，屬于一個叫做魏振華的Alpha。

知情人士表示，這個魏振華曾經是自己的同學和鄰居，為人古怪，從小酷愛化學化工相關的知識，高中時期開始就經常手抄類似的試劑清單随身攜帶，原因不明。

呂承随即将信息同步給了劉文修，劉文修讓他立即着手調查這個叫做魏振華的人。

麗高公司這邊很配合，告知劉文修三人，研究含铟塗層材料的研究組已于一年前解散，研究人員都被調配到了其他的課題組。

詢問下來，負責人表示，當時确實有一個性格古怪的研究員不肯放棄，聲稱加入有機聚合物制成薄膜便可在保證透明隔熱效果的前提下降低铟使用量，從而降低生産成本。但是幾次實驗下來都以失敗告終，公司勸阻無效，這個研究員便和公司管理部門起了不小的沖突。

最後，麗高公司以“無法與人共事、違背公司章程、偷取敏感材料及危險化學試劑”為由，在四個月前将其辭退了。

這個人的名字，叫魏振華。

魏振華今年37歲，身高一米八五。出生的時候，雙親一直盼望着要一個Omega，所以感到非常失望。在他三歲的時候，一家人搬到了首都，次年，Omega妹妹出生，但Omega父親患上了産後抑郁症，雙親幾乎将全部的愛都傾注到了妹妹身上。

魏振華14歲那年，他的Alpha父親因病去世，Omega父親再度精神崩潰，此後魏振華開始在家中飛橫跋扈，他經常出言侮辱Omega父親和妹妹，甚至還會對兩人動手。

鄰居和同學都覺得魏振華是一個怪人，他無法與別人進行正常的社交活動，并始終沉迷于化學和色情。

警方随即來到魏振華在首都老舊城區的住所，在那裏，發現了大量含有暴力色情內容的物品，以及更多的手寫化學試劑清單。更重要的是，他們找到一個黑色公文包，裏面有一個手機，而手機相冊裏，有幾十張對張友斌及其住所的偷拍照片。

此外，在魏振華住所提取到的DNA樣本，與河渠裏發現的啤酒罐上的DNA一致。

調查至此，已經基本确定，魏振華就是油桶雙屍案的罪魁禍首。

*****

大年二十九轉眼到來，明爵年終最大的派對如約而至。作為全國最高端、最奢華、背後有強大隐形勢力撐腰的豪宅社區，業主們無疑各個來頭不小、背景驚人。明爵這一年一度的隆重集會，也必然成為政、商、娛樂界大佬們業務聯誼、交流合作、互通有無的絕佳時機。

由于一直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泰朗向來是不屑參加這種活動的，但這次受藏屍案的影響，龐運泰又借此隐退了，初出茅廬的龐煦于情于理都該出席露面，與交好的、競争的、有合作意向的企業高層們借機聯絡下“感情”。

而賀若垚，作為HR醫療科技集團的代表，同樣肩負着家族企業維系人脈、拓展資源的重任。

邬元允在兩日前回到首都，進入在明爵屬于自己的那個房間後，一眼就看到了平鋪在床上的冰藍色禮服。

這衣服太精致了，上面有手工的靛藍色刺繡。邬元允的手輕輕撫摸上去，針腳細膩考究、圖案精巧雅致、材質光潔無瑕。

今日，穿着這身衣服的他，與身着靛藍色西裝的龐煦站在一起，迎來了不少欣賞和贊嘆的目光。

龐煦把他介紹給每一個上前交談的人，邬元允大多時候微笑點頭，偶爾問候“你好”，內向又害羞的舉止反而讓很多人覺得可愛和真實。

兩人單獨的時候，龐煦有時會垂眸看他，邬元允在感受到龐煦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注視後，忍不住回視：“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對？”

龐煦挑眉：“你做得很好。”

“那你為什麽總往我身上看？”問完，邬元允有點後悔。

“你今天……”龐煦還沒說完，就被旁邊幾個人的大笑聲打斷。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邬元允望見了遠處的賀若垚。

賀若垚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帥氣莊重，臉上正帶着笑和旁邊的人交談。邬元允喜歡賀若垚的笑，喜歡他穿黑色。

而賀若垚師兄旁邊那個氣質出衆的白衣男子，一定就是他的Omega了。翩翩公子，舉手投足都透着優雅自信，一看就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與師兄般配極了。

龐煦想把話說完，但卻看到邬元允的目光久久地定在遠處黑西裝男人的身上。

龐煦眯着眼觀察了一會兒：“過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