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亮綿長(卷2正文完)
2-23 明亮綿長(卷2正文完)
賀若垚的回國機票定在一周後,公司的事兩天基本搞定,剩下的幾天他打算去N市見見自己的大學舍友。
在機場等待B國國內航班的時候,賀若垚點開了「峥徒」為路峥建立的話題頁面。
有人扒出路峥的雙親都是國際知名的藝術家;有人找到了路峥大學時發表的研究論文;有人甚至po出了一張路峥高中時的班級合影。
賀若垚從五十幾個穿着同樣校服的學生中,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Omega,标致、純淨、氣質出挑。
看着看着,話題下突然出現了一則剛剛發布的帖子,賀若垚看完,渾身汗毛倒立——這是一封恐吓信,帶有辱罵言語的、對路峥人身安全進行威脅的報複性恐吓信!
賀若垚激動地站起身,點擊了“舉報”後,顧不得其他,一個國際漫游便打到了路峥的手機上,嘗試了幾次卻始終無法接通。
賀若垚的心髒極速跳動着,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情急下直接撥打了國內的報警電話,之後又幾經輾轉,接通了重案組辦公室的內部通訊,接起來的是呂承。
賀若垚焦急地闡述了情況,呂承說會立即徹查,然後讓他先不用擔心,路峥只是去了證物室,那邊有信號屏蔽。
同日晚些時候,信息技術組通過IP地址和監控追蹤到了發布恐吓信的嫌疑人,後經審訊,發現對方不過是一個失業在家、剛剛被Alpha男友甩了的心理學系應屆畢業生。
年齡相仿、專業相近的路峥如今風光無限,而且要家世有家世,要顏值有顏值,要成就有成就,讓這人的心裏産生了極度的不平衡。發恐吓信的目的也只是宣洩心中不滿,并未有付諸行動的計劃。
次日,重案組接手了一起多人失蹤案,全體成員又開始了精神高度集中的加班加點生活。
晚上十點,呂承出來拿送到市局門口的夜宵,竟然看到一輛熟悉的白色SUV停在對面,駕駛座上的人正往自己這邊看。
“哎嘿,賀若垚!”呂承走過去,“你不是在國外嗎?”
賀若垚淺笑了一下:“提前回來了。”
“沒聽路峥說你要過來接他啊!”呂承提了提手上的袋子,“他還和我們一起要了夜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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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賀若垚抿抿嘴,“我沒告訴他。”
“啊?電話又打不通了?”呂承一邊說一邊轉身,“你等着,我給你叫他去!”
不等賀若垚阻止,呂承已經刷卡進了市局的大門、消失在視線中。
賀若垚有些緊張地下了車,走到電子門的旁邊。他不僅僅是沒有告訴路峥來接他下班,而是連自己因為擔心而提前回了國都沒有告訴對方。
路峥快步跑出來,發現呂承真的沒有騙人,自己的Alpha實實在在地站在那裏,形單影只。
一個人愛不愛自己,從眼神便足以判斷。
暖流傳遍路峥的四肢百骸,他慢慢走近,輕輕開口:“怎麽……回來了?”
賀若垚疲憊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愛憐:“擔心你。”
有滾熱的液體充盈在眼眶裏,路峥定定地看了許久,靠近,臉頰貼向對方寬厚的胸口,雙手環住了對方的身體:“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男人的心跳,在Omega湊上來的一剎那,開始變得瘋狂。兩秒後,他回抱住懷裏的人,加深,一只大手上移,輕輕撫摸對方的後腦,聲音顫抖:“怎麽可能呢?”
“你一個信息都沒有發。”
“對不起。”
路峥慢慢擡頭,稍稍遠離了對方的身體:“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賀若垚垂眼凝視,路峥看到了一對通紅的眼眶和裏面布滿血絲的雙眸。
Omega把男人拉到角落的陰影裏,踮起腳,輕輕地吻在了對方有些發幹的嘴唇上。
兩人的呼吸聲和風吹樹葉的瑟瑟聲交相呼應,牆角的草木、磚頭似乎都被白茶和荔枝的味道沁染。路峥幾乎是在賀若垚貼到身上的瞬間,就感到了對方下體的變化。
他對他,早就有了欲望。
*****
郭姐家裏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已經回到明爵。節前,龐煦給她包了個大紅包,回來後,以給郭母買補品的理由又給了一個。
郭姐悄悄給邬元允說,別看龐煦平日冷冷淡淡的,其實是個愛心爆棚的孩子,從小就見不得別人吃苦受罪,見到受傷的小動物也往家帶。成年後,不知道接濟了多少朋友同學和不知名在網上籌款的“可憐人”,從沒想着能有什麽回報。
另一邊,郭姐有事沒事就在龐煦面前說邬元允的好,說孩子溫順懂事,勤儉節約,謙虛能幹……最重要的是,長得還賊水靈。
龐煦開始每天按時回家吃晚飯,有時候買花,偶爾會帶些奇異的小物件回來送給“沒見過世面”的邬元允。邬元允送的《飛禽記》龐煦也在很認真地閱讀,不時會在吃飯的時候和對方讨論。
關系一派和諧,但始終沒有“深入”。
邬元允開學後,課業确實繁重,有時候晚間還要上課,并不能每天都回家。
這日是個周五,上完晚課後,邬元允看到龐煦的留言,說叫了司機等他下課接他回家。
通常,龐煦都會在周六一早親自來學校接邬元允,今天這情況還是第一次。
邬元允推開門的時候,男人在屋子裏不知道轉了多少圈,門還沒關嚴,就被直接壁咚了。
“怎麽這麽慢?”
“嗯……”男人身上的薄荷味道讓邬元允有些恍惚,“今天下課有些晚。”
龐煦沒再多說,上去便吻上了Omega的唇。
一陣吮吸交纏後,Alpha輕輕離開,又驚又羞的男孩終于得以流暢地呼吸。邬元允面龐染着紅暈,眼角帶着天生的媚态望過去:“你怎麽了?”
龐煦用額頭貼着對方,聲音低沉:“易感期到了……今天,我可不會像之前那樣點到為止了……”
邬元允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兩下後,似乎就停止了。
龐煦用唇擦過Omega的鼻尖,帶着極度的克制:“如果不想要,現在就說……”
灼熱的呼吸打在臉上,邬元允的頭顱裏似乎有一個随時會發生核裂變的超級原子。他與男人對視了半秒便匆忙垂眼,全身上下的分子都緊張起來。
數秒後,男人的身體貼了過來:“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願意了……”
星夜如潮,兩人仿佛漂浮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在無言中碰撞、交織,化作波浪,席卷彼此,以最原始的方式,訴說着愛意,不願停歇……
……
“喜歡嗎?”在清晨的又一場雲雨後,龐煦在邬元允的耳後輕輕地問。
Omega轉過身,陷在對方的懷裏:“喜歡。”
“喜歡什麽?”
“喜歡……你。”
*****
一周後,魏振華在距離首都一千多公裏的L市被抓獲,失蹤案也有了眉目,路峥終于得以短暫地休息,賀若垚請他去做當下流行的無重力水療。
情侶二人在一個巨大的隔離艙中,全身赤裸,漂浮在與身體密度等同的液體中,伴随着變幻的柔光和空靈的音樂,得以全身心地放松。
賀若垚閉着眼,路峥笑着看他,然後湊近、撩撥。男人哪經得起這麽逗弄,抱着對方來到旁邊的軟榻上,卻不料被路峥一個翻身騎在了身上。
“紫胸佛法僧在求偶的時候,”路峥貼着男人的耳朵,“是不是也是這樣翻滾的?”
……
洗完澡出來到大廳,他們遇到了一對熟人——邬元允和龐煦。
“哎呀,怎麽這麽巧啊?”賀若垚摟着路峥的腰,上來打招呼。
龐煦看着面前兩人的親密舉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玩點新鮮的。”
四人一起到旁邊的西餐廳用餐。
“聽說,你們的泰萊小區又迎來了新一批的購房高潮。”路峥臉上挂着笑,“先生真是商界的一把好手啊!”
“是我們的公關和宣傳團隊比較給力,跟我沒關系。”龐煦輕抿杯中紅酒,“倒是閣下,各大新聞頭條可都是您為民除害的豐功偉績,真是令我等稱贊不絕呢!”
邬元允斜眼瞟了瞟龐煦,這人說話什麽時候變成這般陰陽怪氣了?
“師弟,你這個時候怎麽在首都呢?”旁邊的傻憨憨賀若垚一點沒發覺那二人對話的怪異,轉過頭問邬元允。
“哦,我申請到了在首都語言大學的交換名額,這一年會在首都上課。”
“哇,這麽棒!那以後我們可以多聚,有空到我家吃飯呀。”
“好。”邬元允在賀若垚面前,再也沒了當初的害羞拘謹,真真地把他當成了師兄。
兩對人吃完飯,賀若垚去取車,邬元允上洗手間。路峥走到龐煦身邊,和他并排站着,目視遠處,用幾乎只有對方才能聽清的聲音說:“謝謝你的結婚禮物。”
龐煦插着兜,看着洗手間的方向,嘴角揚了揚:“不客氣,應該的。”
-
五月份的第一個星期六是龐煦的生日。
一早睜眼,他便收到了一條消息,發信人的名字叫“598”,頭像是一副靛藍色的刺繡。如今,邬元允的一切,都與這個叫龐煦的男人有關了。
信息的內容也令人驚喜,是邬元允從沒答應過的、為龐煦寫的一首歌詞:
-你輕輕靠近,雨過天晴,
-眼神交彙,熾熱的共鳴。
-指尖觸碰,重燃我生命,
-溫柔輕撫,呼吸即刻暫停。
*
-是愛在燃燒,彼此纏繞,
-身體與靈魂,一同奔跑。
-每個親吻,每次擁抱,
-在你懷裏,一切都忘掉。
*
-輕聲的呢喃,劃過耳邊,
-縱情滲透,在夢的邊緣。
-時間靜止,只有愛的震顫,
-靜谧夜色,屬于你我之間。
*
-是愛在燃燒,彼此纏繞,
-身體與靈魂,一同奔跑。
-每個親吻,每次擁抱,
-在你懷裏,一切都忘掉。
*
-用每一聲嘆息,譜寫我們的故事,
-在這無盡夜晚,誓言下只有彼此。
-無言的交流,只剩心跳的節奏,
-在欲望的海洋中,我們都得救。
-你給予的一切,綿長明亮,
-我願在你身旁,安靜地綻放。
*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龐煦親吻邬元允的額頭、側頸,“不過,這還不夠。”
說着,男人下床,從衣櫃的底層抽屜裏拿出一套衣服——一套做工精美的兔郎裝。
邬元允瞪圓了眼睛。
“這樣的衣服,以後只許穿給我!”
……
“你的易感期,不是已經過了嗎?”被折騰得渾身酸軟的邬元允“抱怨”道。
龐煦立刻炸了毛:“你再說一遍!”
“怎麽了嘛?”邬元允不明所以。
龐煦面露委屈:“所以,你跟我親熱,只是為了安撫我的易感期?”
邬元允張了張嘴,換了個思路:“你和我天天這樣……會膩的……”
“你膩了?”
“不是……我是說你。”換邬元允委屈巴巴,“到時候不喜歡了,又要換人……”
龐煦先是訝異,随後摸了摸邬元允的頭,笑了:“傻子。”
龐煦六歲那年說要學吉他的時候,他父親也說了類似的話,而今幾乎二十年過去了,他對吉他的愛,卻只增不減。
兩周後,「棕林鸫」舉行了新成員加入後的第一場live house。
壓軸曲之前,龐煦第一次在演出中開口講話:“下面這首歌,送給我的Omega。”
是邬元允的那首詞,龐旭只用了一周便譜好了曲。
句尾,在一個八拍的靜默後,是一聲充滿情欲的吟嘆,就像高潮時的釋放。
“邬元允,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