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談話

第19章 談話

“殿下,找我來就是為了喝茶?”段謹不想和太子這樣繼續,說些有的沒的,打啞謎。

“不是,父皇和內閣衆議,想要削減軍用。其實父皇背後的目的,不過是削弱渤海,汝南,幽州,北漠的實力。”段旸立刻搖頭否認,繼而冷靜随意的說道,沒有半分遲疑,就好像在說今天中午吃了什麽菜。

“我找你來,不過是想給你提個醒。”這句話的姿态就好像在問段謹“晚上喝粥可以嗎?”,還不是問的那種,而是問你之前就确定好的,今天晚上一定喝粥,問一下只是為了告知你。

段謹聽完愣了片刻,東宮太子不愧是東宮太子!

“殿下,我在錦都,猶如困獸。您給我說這些,我也幫不了我父皇多少。”段謹最後還是很實誠的開了口,他盡量撿着話說。

“對!”段旸點了點頭,很是随意:“世子這話說的好!”

段謹眉頭一皺,段旸這話可就有意思了。

“之前的幾年,說你是困獸,孤還是信的。現在,世子不是,世子如今是汝南最好的劍,只是未曾開鋒,尚未染血。但是寶劍就是寶劍,一堆的破銅爛鐵終究抵不上。”段旸喝了一口茶,這話更加随意,就好像在問完段謹“今晚喝粥”之後,又配上一句“還要就點鹹菜”。

“父皇想這件事情很久了,去年中秋各地歲貢的時候,就初步提起了。如今戰事平穩,各地除了倭寇經常襲擾邊境以外,幾乎是沒有戰事。汝南這幾年更是将北蠻子打怕了,蠻子是一步都不敢犯境的。”段旸放下茶盞擡眸。

“父皇一直喜歡用邀雲錦做裏衣,直到你入京之後汝南便不再進貢這錦,這錦也就成了你汝南獨有。中秋宮宴,你在宮宴上調戲了一個宮女,衣服半退,父皇看見了你裏面的裏衣。看見你這樣,左右不過是一個宮女,本也不會重罰于你。可是那時父皇想的可不是一個宮女,而是你裏面的邀雲錦。”

“父皇是天子,坐享大禹萬裏江山,他什麽不能得到,什麽不可以得到。所以自那以後,他便下了決心想要将邊塞上的幾大軍權收回來。削減軍用,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不過話也說回來,你們渤海,汝南,幽州,北漠。權勢确實很大,天子之威說犯就犯。”段旸斷斷續續像是聊家常一樣說了很多。

“以前我們不這樣的,太子殿下既然說了起來,自然都是明白的。就不說我吧!單說說渤海。”段謹聽完段旸的話,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喜歡這樣的開誠布公。沒有話裏話外的套路,只有想說什麽便是什麽。

“渤海王顧祯,十六歲就接掌渤海,此後征戰數年,收複了那麽多大禹失去的地方。皇叔父曾經與他是至友同窗,顧祯還曾不惜以渤海做勢,力保他問鼎東宮。可是皇叔父呢?”剩下的話段謹沒有說,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顧想的腿是戰場上受傷,那位六歲的小公子,是疾病夭折。天災人禍之下,誰又能說他是陰謀詭計。

“如今的朝堂文武百官,誰不贊嘆皇叔父一句,精明神武,是個很好的皇帝!”段謹眼眸裏沒有什麽,一直看着段旸,段旸依舊悠閑的泡茶,眼神臉色都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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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你們打下來的!”段旸聽着段謹說完,猛得擡頭,一字一句開口。

段謹頓住,本來還想繼續說些的,被段旸一句話給堵住了。

“齊王叔和渤海王還有文臣盧家成全了父皇,讓父皇做了一位極其英明的君主。可人呀!終究欲念無窮。若是孤如今坐上了那個位置,也會像父皇那樣算計的。因為他是皇帝,縱享天下的皇帝。”段旸擡眸的瞬間,眉眼間的随意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上威嚴,這才像是一個東宮的太子。

“世子,在其位謀其政。孤如今是東宮太子,國之儲君。何為儲君,國之根基也!孤受皇室供養,享天下萬民福澤,自然行每一步做每一事,都要為大禹天下,數萬萬百姓考慮的。”段旸揚了揚衣袖,端正坐姿,威嚴貴重。

“父皇此舉不妥,他私心作祟,身為太子不能勸阻,已經是無能。若是再明知是錯,還要因為權勢而附之,那便是錯上加錯。這不是東宮儲君所為,今日找到世子,只是想着告訴世子一二,讓世子讓汝南早做打算。也想警告世子,為臣便要做為臣之事!”段旸眼眸輕睨,氣勢淩厲。

段謹有些心驚,面上卻是冷靜的很,反而發問:“殿下也這樣給其他人說過嗎?”段謹這裏的其他人自然是只渤海,幽州,北漠。

“說過,父皇第一步是想拿宋家,堵住文官的嘴。第二步,孤猜想他會對一武将動手,這個人位置不能低,權勢不能弱。”段旸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會怎麽做?”段謹問。

“做一步看一步,孤是太子不是父皇肚子裏的蟲,了解不了父皇那麽詳細。”段旸有些失落,姜還是老的辣!

“那今天,段謹多謝殿下提醒。”段謹低下了頭。

段旸看着段謹的表現,又道:“渤海以退為進,現下渤海世子顧想因戰重傷,父皇不好向渤海提及此事,下一個自然就是汝南,世子先回去早做打算。還有宋言此人,還是早些處置了為好。”

段謹點頭,卻不由的多看了段旸一眼。

天色不早了,段謹就告辭離開東宮,返回齊王府。段旸今日說了那麽多的話,無非就是在告訴他,東宮不贊同老皇帝的做法,想要幫助他們,為什麽幫?為國為民!段謹聽進去了,只是莫名的心驚,這個太子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送走了段謹,段旸一個人慢慢收起了杯子,然後敲了敲桌面。

“殿下!”一個黑衣人從房梁上躍下跪到了段旸的面前。

“召葉聞東,讓他探個渤海消息,現在都沒有回孤!辦個事,這般不利落!”段旸眉梢上挑,提起渤海的時候,漸漸染上了一層戾氣。

“是!”黑衣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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