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宮
第18章 東宮。
“啊!”一聲聲慘叫。叫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都紛紛寒毛倒豎,渾身發抖。
“顧世子,他是皇七子,皇家天威所在,還請世子手下留情!”圍觀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只有一個段謹上前出言阻攔。
段謹當時只是覺得顧家因為兵權過重,皇帝猜疑,就已經失去了太多。若是因為此事,将皇室得罪了一個幹淨,又該失去什麽?所以段謹上前出言,只是希望顧家不可将皇室得罪太深。
“呲!”沒曾想顧想反手抽劍,照着段謹的手臂就是一劍,鮮血四濺,一時間比那滿院子的梅花還好看。
“顧想!”段謹捂着手後退,被人扶住,顧想回首竟是是顧想身邊那個半大少年。
少年不大,十一二歲的樣子,一身墨紫色勁裝,大半張臉都被一面紫色蝴蝶面具罩住。這是渤海王府暗衛的标志,紫影暗蝶面具。
暗衛是不能被帶進宮的,但是顧想雙腿殘疾。宮宴以後,才得了皇帝恩準,許暗衛陪侍左右,方便照顧。
“段世子,要多管閑事嗎?”顧想持劍問道。
段謹狠狠的看着顧想,甩開那個暗衛的手:“顧想,你他娘的,發什麽瘋。這是錦都,我是齊王的世子,你竟然敢傷我?”
“傷你怎麽了?你是齊王府世子,我還是渤海王府的世子!”顧想看着手裏的劍,劍鋒上染血,寒光散射出去,落到顧想的臉上,殺意彌漫,笑容卻是依舊。
“顧想!”段謹被氣的咬牙切齒,手臂還在流血,痛得他腦袋一陣眩暈。
“我現在,要你跟我道歉,你道歉嗎?”突然顧想猛得遞出一劍,劍芒四起,截斷風雪,直指段懷的咽喉。
段懷腿上吃痛,嘴上還止不住的哀嚎。顧想那一劍遞過來的時候,段懷直接就被吓得大氣不敢喘,一口氣生生逼回去,逼得臉色通紅,又轉瞬間發白。
“對......不起!”好半天,段懷才端端續續的說出這三個字。
聽見這三個字,顧想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笑意更濃:“吓着殿下了,顧想的不是。”說着收回手中的劍,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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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的瞬間,顧想則是看向了段謹這邊,目光微微在他身後的那個少年暗衛身上停留片刻,才看向段謹:“段世子,下一次別多管閑事,你自己都是泥菩薩了,怎麽普度衆生?”
“顧想,沒有下次,老子下次見你打你第一次!”段謹咬牙,說着使勁推開身後的暗衛,甩袖而去。
“呵呵!”身後只有顧想不以為意的輕笑傳來。
段謹記得,這件事并沒有對顧想造成什麽影響。當時葉聞東的父親在皇帝面前陳述原委,皇帝并未怪罪顧想,反而将段懷禁足了。後來段懷因為傷勢過重,一條腿殘了。他自己也因為這一劍的傷,日日在皇帝面前盼着顧想死。
“當年的段懷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顧想發起瘋來,也敢傷。如今的顧想長大了,想必發起瘋來,更加了不得。所以,我們就看着好了。他渤海絕對不會因為顧想這位世子殘了一雙腿,就會沒落下去。”此時段謹汗濕的後背陣陣發涼,他靠上車壁,閉上眸子,臉上冷靜的可怕。
“如今的局勢,汝南還是有時間自掃門前雪的。”良久段謹慢慢呢喃。
“屬下,明白了。”阿一點頭。
“對了,你不準再管小四的事,也不要再為難他!”段謹突然睜開雙眸。
“屬下只是擔心世子!”阿一遲疑一下,輕輕說道。
“我知道!但是他,你不能動!”段謹又想起那個雨夜,又想起了顧念說過的話。
他并不想以此為挾,要段謹為他做些什麽,或是感激什麽。
話沒有說完,馬車突然晃晃悠悠的停了下來。阿一不解,掀開簾子問駕車的小七。
“怎麽了?”阿一聲音冷硬。
“前面是太子府的侍衛攔路。”小七回頭持禮回道。
“東宮?”段謹眼眸迷了起來。
他與太子的交情不多,就是每逢節慶的時候,都有往來,互相送禮。每逢宴會,見了面,也會點頭說話,噓寒問暖。若是說,有什麽權勢上的往來,卻是沒有的。不知道今日,非是節慶,不是宴會,東宮為何攔他?
“他說了什麽?”段謹問。
“他說,太子殿下,請世子東宮一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小七将話悉數傳達到位。
“那就去呀!有茶喝還不好?”段謹聽完輕笑,随意地說道。
小七聽令,調轉馬頭,駕車駛向東宮。
東宮。
現任的東宮儲君段旸,是老皇帝的嫡子也是長子,是大禹明德聖獻皇後的遺腹子,自幼由三朝帝師盧禪教導。文韬武略,無所不通。段旸十歲的時候,八十四歲高齡的盧禪離世,離世之前盧禪于老皇帝的大殿之前,力排衆議擁立段旸為太子。此後段旸入主東宮十餘年,威勢滔天,聞名天下。
段旸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煮茶。有的時候用粗糙的陶壺瓦罐,有的時候用細膩的密瓷小盞,有的時候用精致的銀器花杯,有的時候用通透的琉璃茶沏。
今日段旸的手邊就放着一整套的密瓷小茶盞每一個都被做成梅花的形狀,精致小巧,杯沿上還帶着一絲紅釉,亮眼卻不奪目。
“太子殿下。”段謹行禮。
“你我兄弟就不必多禮了,坐吧!”說着段旸指了指身前的矮凳。
段謹依言上前坐下,段旸看了一眼段謹,放了一杯茶在段謹的面前:“嘗嘗,渤海的雲山雪霧。”
段謹知道這茶,渤海靠海,氣候溫暖。但那裏卻有一座山,很高很高的山。山上可以留住冬日的一抹雪景,雪化了之後,雪下便會有枯枝發出新芽。采摘第一茬的新芽,制成茶,便是雲山雪霧。
只是自從渤海王世子殘疾幼子夭折之後,渤海便再也沒有進貢過這茶了。
“太子殿下,這可是好茶,皇宮都沒有呢!”段謹端起茶杯就喝,沒有任何的遲疑。
“長子殘廢,幼子夭折。身為父親,誰都會心疼不已,心有不甘。”段旸微微擡頭,語調柔和。
毫不相關的幾句話,大家心裏卻是各自明白的。汝南自從段謹入錦都之後,便也不再進貢邀月錦,這個和渤海的雲山雪霧又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