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遺謀

第47章 遺謀。

段旸離京的時候,馬上就要過上元節。錦都城家家戶戶,都在門口挂上了,一盞又一盞各色各樣的花燈。

冬日裏沒有什麽晨光,但是有寒風。段旸帶着葉家的人離京,沒有什麽人相送。出城的城門口,只有一輛輛簡單的馬車,裏面坐着葉家的女眷。

“等等!”突然間,街道邊闖出一輛豪華馬車,馬車的車夫不斷高呼。

段旸聽着外面的動靜,什麽也沒有說,坐在車廂裏巍然不動。

“殿下,是皇七子。”青玄慢慢掀開車簾,向段旸行禮。

“讓段懷上來。”段旸依舊不動,就算被廢太子位,他依舊是皇長子,嫡長為尊。

段懷沒好氣的上來,開口就諷刺道:“段旸,你都是廢太子,哪裏來的架子擺。”

段旸冷笑:“你不還是上來了嗎?”

“哼!真當自己是碟子菜了,失敗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話?”段懷輕笑,忍不住譏諷。

“你找我來,不是要說事嗎?什麽事?”段懷沒一絲尊重,只有不耐煩。

段旸不急,輕輕開口:“知道是誰給我設了這一局嗎?”

“父皇,父皇早就想把你廢了,立五哥。”段懷立刻就回道。

“不是,是段琢!”段旸随意的整理起放在腿上袖子,然後笑着開口。

段懷眼眸逐漸放大,他沒有再随意說話,而是等着段旸接下來的話。

“今年初,渤海發生了一件事,渤海王在九州航運總碼頭扣押了,九州各地官員為皇帝送的生辰綱。皇帝心生不滿,卻奈何不了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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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段琢為了取寵。就向皇帝進言,削減軍用,以收軍權。皇帝很滿意這個策略,便在今年入冬召集內閣實施”

“內閣同意了,但是身為中書的宋家沒有同意,因為宋家是靠着軍用起家的。于是段琢便彈劾宋家貪污,宋家因言獲罪被誅。這個時候段謹從稷下被逐回京,段琢又在教坊司救了宋言,他想用宋言将齊王府謀逆罪證帶入,并且刺殺段謹。”

“宋言知道這些事,想利用段謹脫身,可是段琢沒有給他機會。宋言便在齊王府,來了一個玉石俱焚,結果自己碎了。”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段懷聽了半天,并沒有什麽值得聽的,便直接打斷了段旸。

段旸也不惱:“聽完,你就有興趣了。”

“宋言失利,段謹查覺不對,便想着避禍。于是段琢就炮制了,獸園白虎刺殺案,将我和葉家卷入其中。”

“與我何幹?”段懷冷笑。

“你知道為什麽,這些事情樁樁件件都有段琢,你不覺得熟悉嗎?”段旸看着段懷發問。

段懷聽到這話,猛得呆住。

“熟悉吧!段懷!”段旸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詭異。

段懷徹底愣住,然後睜大雙眼看着段旸。

“當初你也是這樣,一步步算計了渤海王府。就像如今的段琢,一步步算計了我和葉家。也許他最開始是想弄死段謹,可惜段謹太謹慎了。”

“段琢為何一定要去做這些,他能得到什麽好處?弄死我還好說,想得到太子之位。那麽針對段謹,替皇帝收回兵權與他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

段旸又問,然後定定看着段懷。

“父王的寵信!”段懷喃喃開口。

段旸點頭:“對呀!當年因為皇帝寵信于你,所以你很想皇帝更寵你,所以你自告奮勇的替皇帝算計了渤海。如今的段琢,與當年的你一樣。他替皇帝做了這些陰私至極的事,希望皇帝更寵信于他。”

“你們都在被皇帝利用,你算計完了渤海,就失寵了。你以為是因為顧想毀了你一條腿,才讓皇帝不喜歡你的。不是的,是因為你沒有利用價值了。而段琢有,段琢的母族強勢,足夠他算計這些東西。太醫出身的柳家,也只能替皇帝去下下毒,毀一毀別人的腿。”

段旸一口氣說了很多,足夠翻覆之前段懷所有的認知。

“我不信!”段懷嘴上說着不信,心裏卻是動搖了,因為段旸的分析,對的上之前皇帝所有的表現。

從渤海回來,他以為皇帝一定會更加寵愛他。可是皇帝卻漸漸疏遠于他,後來他腿殘了。他希望皇帝能為他主持公道的時候,皇帝卻只是将京畿九門交到他手裏,已示安慰,便息事寧人。

可是那京畿九門衛有什麽用呢?說是兵權,不過是一群守城門的閑人。

“不信,你就看着,我離開了。皇帝也不會立段琢為太子,他反而會關心起你。因為我走了,便要有一個新的人,來制衡段琢。”段旸也不急,只是雲淡風輕的陳述。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段懷猛得生出幾分警惕。

段旸失笑:“你放心,我不是可憐你。告訴你真相,只是想利用你,弄死段琢罷了。我咽不下這口氣,自然要給段琢找個麻煩。”

“我會上當嗎?”段懷冷哼。

“你會,因為你也恨。但是你只能弄死段琢,所以我才告訴你這些的。”段旸點頭。

“好了,我說完了,我要走了,記住別讓段琢好過!”段旸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段懷的肩。

若果沒有剛剛的對話,段旸這個動作,就像一個好哥哥在鼓勵親弟弟一樣,一派的兄友弟恭。

“哼!我才不會如你的願,那麽蠢。”段懷狠狠瞪了一眼段旸,直接沖下馬車。

待到段懷離去,段旸才讓青玄上來,重新驅動馬車。

“殿下,你說這些話,真是只是讓段琢不好過嗎?”玄青有些疑惑。

“不是,我是想,京畿九門衛,再怎麽也是兵權啊!”段旸挑動眉頭。

“廢了腿的段懷,性情大變,不再是當年那個說話做事還算有些腦子的段懷,他現在暴虐的很,又沒什麽在乎的,破罐子破摔。那天摔到老皇帝頭上,那就太好看了!”想想段旸就忍不住,揚起唇角,彎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弧度。

青玄算是明白了,真的是細思極恐,忍不住喉嚨發幹,怵自家殿下幾分。

“別怕,我們已經離京了,剩下的事就是老皇帝自己的事。”看着馬車駛出城門,段旸眉峰上揚,有些開心。

顧想,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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