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難自抑闖侯府
第11章 情難自抑闖侯府
程霆一腳踢開掉落在地上的衣架、臉盆,一步一步地走到程石民的面前。
原本還在氣頭上,但在見到程石民的那一刻,程霆再也繃不住了,直接跪在他身前垂頭低泣。
“祖父,武狀元沒當上,榮鶴也被賜婚給靖王,我是不是很沒用。”程霆帶着委屈的腔調,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愁雲。
程石民低頭看着他最喜歡的長孫,心裏也難過的很:原本還是個神采飛揚的少年郎,現在是滿臉胡茬,頭發也幾日未梳洗打理,狼狽的很。
“沒關系的,等今年秋祖父送你去參軍,一來能建功立業,二來你忙起來也能忘了榮鶴。”程石民安慰道。
“參軍?”程霆一聽,立馬拉下臉來,心裏極其不樂意。
即便程霆自幼習武吃過不少苦頭,但他還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送去軍營天天吃糠咽菜,過着沒人伺候的日子,他才不樂意呢!
“給你指一條好出路你還不樂意!”程石民摸着程霆的腦袋,安撫道:“最遲三年,祖父找個由頭把你調回在京軍營。既得來官位,又能時常回家中小住,多好不是?”
“……”
眼下他最好的出路的确是去軍營歷練。苦是苦了點,但要是能榮獲軍功,地位自然不比季衡韬一個侍衛親軍統領低。
就是離開京城,他就再也見不到榮鶴了……
“祖父所言極是。”程霆忽地改口,熱情地攙着程石民離開雜亂的房間。
“祖父坐這。”程霆扶着程石民坐到院中石凳上,轉而朝門口喊道:“來幾個人把房間打掃一下!”
“他們打掃好之後就早點休息吧,老夫明早還要上朝,不陪着你等了。”程石民實在是想回去睡覺,否則明早他上朝肯定是要遲到。
程霆按住程石民的肩膀,笑嘻嘻道:“祖父別急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石民忍着困意,強打起精神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求老夫?”
“也不是什麽大事,祖父。”程霆站到程石民身後,邊按摩邊道:“就是我想請祖父帶我去侯府。”
“你讓老夫帶你去侯府?”程石民下意識重複了一句。
“好幾年沒有見到榮鶴了,我是真的很想他。榮格一直攔着。我就想借祖父您的名義去見一見他。”程霆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程石民,急切地希望他能說聲“同意”。
“請柬都沒送到程家,就怕你小子鬧事。就算以老夫的名義去侯府,平陽侯也不好答應的。”
“我又不搶婚不鬧婚的,就見一見!”程霆保證道:“反正秋天我就要走了,更見不到榮鶴了。就當是圓孫兒一個心願?”
程石民根本不信程霆的鬼話。程霆可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心裏什麽小九九他程石民怎麽可能看不出?
提起榮鶴,程石民就懶得再與程霆交談。而且他現在只想回去睡覺。
“老夫明日還要上朝,你自己看着辦吧。”程石民拍着大腿起身,只給程霆留了個背影。
“呵,都防着我!”程霆氣呼呼地坐在程石民剛剛坐過的石凳上,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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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大婚在即,這些嫁妝今日就得送至王府,不得有任何差錯!”女官霄月手拿禮單,對着忙裏忙外的侯府家仆就是一頓說教。
榮格不在,侯府基本上都聽霄月的安排。
靖王府的聘禮已經送達,鶴青特地跑去清點了,基本上都是些珠寶絲綢這些尋常之物。
然而鶴青覺得,這場聯姻來得突然。桓襄願意犧牲自己的下半輩子跟素未謀面的“榮公子”成親,他們私下肯定是達成了什麽交易。
從後院的庫房出來,鶴青特地繞道前院,站在長廊下,盯着那些正在打包嫁妝的家仆。
“公子在看什麽?”不知何時,霄月已經走到鶴青身後。
“沒什麽。”鶴青滿不在意道:“就是想看看侯府能出多少的嫁妝。”
霄月莞爾一笑,“公子放心,侯府是不會虧待公子的。”
“霄月姐姐,可否看一下你手中的禮單?”鶴青指着霄月手中的禮單道。
“禮單罷了,有什麽好看的。”霄月随即将禮單塞進衣袖中,繼而轉移話題:“天氣炎熱,公子還是早點休息吧。”
鶴青并沒有聽霄月的話乖乖離開,而是對阿紹道:“阿紹,攔住霄月姐姐。”
“霄月大人,失禮了。”
眼見阿紹向她走來,霄月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阿紹你要幹嘛!”霄月怒斥道:“我可是侯爺身邊的女官,你膽敢對我不敬!”
阿紹并沒有将霄月的威脅放在心上,直接伸手将霄月的胳膊反扭在身後。
“放肆!”霄月的大叫着,想要靠聲音吸引前院的家仆。
“沒用的霄月姐姐。”鶴青從阿紹手中拿過禮單,氣定神閑道:“隔得這麽遠,他們不大可能聽得見。”
“這禮單有什麽好看的!”霄月揉着被扭過的手,滿臉陰郁道。
“沒什麽好看的,霄月姐姐為何不給我看呢?”
說話間,鶴青一頁一頁地翻看着禮單,直至最後一頁,一行小字映入鶴青眼簾。
“長姐還真是大方,送了半個兵符。”鶴青用開玩笑般輕松的語氣道。
“榮氏和靖王結為親家,榮家軍自然也能聽靖王調遣。”
“這樣啊。”鶴青将禮單歸回給霄月,行禮道歉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霄月姐姐別往心裏去。”
霄月拿過禮單,沒好氣地威脅道:“你就不怕我将今日之事告知侯爺!”
“長姐知道又如何?”鶴青走到霄月身邊,在她耳邊低語道:“長姐選擇瞞我,無非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只是他們利益交換的工具。霄月姐姐要是告訴長姐了,反而着急的是她。”
“……”
鶴青這番話說得霄月是啞口無言,只能眼睜睜看着鶴青離去。
鶴青一路快步走回聞景院,看起來心情大好,還讓阿紹去庫房給他找酒喝。
阿紹雖不建議鶴青喝太多的酒,但拗不過鶴青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去了。
見阿紹走遠了,鶴青便躺到樹下的藤椅上納涼。
以前他跟在太後身邊伺候,太後畏寒怕熱,他幾乎整個夏天都是在清涼臺度過。
現在來到侯府,也沒宮中那麽好的條件,鶴青每天都懶得動彈。
要不是為了證實他心中的猜測,他才懶得去前院待着不回去。
鶴青正自言自語地分析着,突然牆外的動靜讓鶴青立馬坐起身,警惕地盯着圍牆。
不多時,牆上出現了一人身影,他輕松一躍跳上院中的參天巨樹,随後從樹上爬下來,跳到草地上。
鶴青看到突如其來的陌生人,一時間有些發懵。
“榮鶴,哥哥來找你了!”那人張口就直呼榮鶴姓名,這讓鶴青不自覺地擡起胳膊用衣袖遮住臉。
程霆轉過身看到院中站的人,立刻小跑上前,直接抓住了鶴青的胳膊。
鶴青心裏一緊:這人好大的力氣!
“榮鶴,見到我還捂臉幹什麽,害羞了?”程霆言語間帶着興奮,抓住鶴青胳膊的手也在用力。
鶴青最後實在拗不過程霆,無力地放下手臂。
看清楚鶴青的臉,程霆怒吼道:“你是誰,為何待在榮鶴的院子裏!”
鶴青雖不知榮鶴和程霆的關系,但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來,程霆他是知道自己是冒牌貨。
一時間,鶴青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程霆。
鶴青越是不說話,程霆越覺得鶴青心裏有鬼。而且他那張臉實在是太像榮鶴了,程霆盯着那臉看久了也有些恍惚。
但像歸像,反正這個和榮鶴極為相似的人絕對不是他本人!
“不說話是吧!”程霆直接走上前去揪住鶴青的衣領,大聲呵道:“我問你為什麽要假扮榮鶴!”
“我就是榮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鶴青怒瞪着程霆,不依不饒道:“倒是你,擅闖侯府,該當何罪!”
“你絕對不是榮鶴!”程霆現在肯定對面的人并非榮鶴,“你們把榮鶴藏哪裏去了!”
“你胡說,我是榮府唯一的公子,哪來藏匿一說!”
兩人相持不下時,阿紹及時趕到,直接一拳打到程霆臉上。
阿紹那一拳打在程霆臉上,盡管對于程霆來說是不痛不癢,但好在程霆送了手,鶴青順勢摔在地上。
阿紹趕緊扶起鶴青,眼神兇狠地盯着程霆,“程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做什麽?你是侯府的侍衛,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你的主子嗎!”
程霆心裏也窩火,自己好不容易闖入侯府想見榮鶴一面,結果還是個冒牌貨。
榮鶴在他心目中一直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不容許有人假冒榮鶴。
“我身為侯府侍衛,自己主子是什麽樣的,自然比你這個外人清楚!”
阿紹将鶴青護在身後,直接拔出腰上佩劍,劍尖直指程霆。
“擅闖侯府驚擾公子,我身為公子貼身侍衛,有權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