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妒從心起怒意重
第31章 妒從心起怒意重
“你幹什麽!”鶴青不斷拍打着桓襄的背,滿臉驚恐道:“會被別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桓襄壓抑許久的怒火現在噴湧而出,“桓煜當着衆人的面把你帶進東宮,本王的面子該往哪擱!”
“我……”鶴青想反駁,但确實無話可說。
“那你先放我下來!”鶴青一只手捂住臉,他實在不想見到別人看他們的眼神,實在是,實在是太糟糕了。
“等回去再說!”
好不容易出了東宮,鶴青突然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你沒有騎馬來嗎?”
“騎了,馬累倒了。”
“那我們怎麽回去!”
“本王就這麽扛着你回去,也不需要你走路的。”
“……”
鶴青不斷掙紮,桓襄擔心他摔下來,不得不停下腳步。
“桓襄,街上人多,求你放我下來吧。”鶴青小聲求饒道。
鶴青嗓音沙啞,聽起來快要哭出來一般。
桓襄這次沒讓鶴青的願望落空,他很是配合地把人放了下來。
腳踩在地面上的那一刻,鶴青才稍稍松口氣:被扛着走簡直太尴尬了,要是被杜婆婆的“眼線”看到,指不定這謠言就滿天飛了。
“走回府吧。”
桓襄雙手負在身後,朝前走去。而鶴青就這麽跟在後面,兩人一路無話。
雖然不說話,但走在路上的時候,鶴青是心驚膽戰。他看得出桓襄面色很不好看,此刻的沉默無疑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不出鶴青所料,一回到王府,桓襄再次把他扛起,徑直走向王府的後花園。
後花園建了座閣樓,是鶴青入住王府後,桓襄暫住的地方。
桓襄扛着鶴青爬上頂樓,中間是浴池,四面通透,可觀賞窗外假山美景。
浴池裏的溫水每隔半時辰換一次,随時可以享用。
不等鶴青反應過來,桓襄就把他丢入水中。
水池不深,鶴青撲騰幾下就站起身來,沖着桓襄質問道:“你幹什麽!”
桓襄沒有搭理鶴青,而是自顧自地把身上髒衣服脫掉。
此時鶴青已經趴到浴池邊上,他身上穿着繁瑣的華服,沾水之後起重無比,鶴青試了幾次都沒有爬上去。
桓襄褪去身上衣物後,直接跳入水中。巨大的水花濺到鶴青身上,鶴青只能無助地用手擦去臉上的水。
等鶴青眼睛勉強能看清的時候,桓襄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只見桓襄兩只手撐在岸邊的瓷磚上,壯碩的身子将鶴青牢牢困在其中。
“我幹什麽?你這衣服上沾了我身上的血污,不得脫下來洗洗?”說罷,桓襄擡手就要幫鶴青把衣服脫了。
桓襄近在咫尺,鶴青的臉不自覺地燒起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桓襄在的地方,水溫都上來了。
“我裏面的衣服不髒,反正外袍已經脫了,我就先走了。”
鶴青轉身就要往岸上爬,但桓襄環抱住鶴青的腰,不讓他再往岸上爬。
“桓襄,我又哪裏惹到你了!”這下鶴青也生氣了,甚至直呼起桓襄大名。
“本王才是你的夫君!”桓襄把腦袋埋在鶴青的頸窩,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野獸,“你跟着桓煜進了東宮,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們會如何想本王?”
“太子帶走我并非我願,你當時又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能怎麽樣,我能忤逆太子殿下嗎?”鶴青咬着牙,回想起當時桓煜對他的舉動,他心裏就十分厭惡。
惡心事還沒消化掉,桓襄又來這對他發無名火,鶴青心裏已經對桓襄抵觸到極致。
鶴青一語點醒桓襄,此時他才意識到鶴青所言确為事實。剛才他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确實沒想到鶴青的身不由己。
見身後的人不說話了,鶴青趕緊爬上岸。因為剛剛的掙紮,鶴青早已精疲力盡,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走回去了。
身上衣服沾了水,緊緊裹在身上也很難受,此時鶴青只想換套幹淨舒适的衣服,然後再離開這裏。
他有點想回之前居住的小院了,也不知道阿紹他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回來等他。
“衣服都脫了,一起洗吧。”
只聽“嘩啦”一聲,一只手從水中擡出,抓住鶴青的胳膊。
“我不要!”
鶴青拍打着桓襄的手,本想讓他松手,最後還是被桓襄拖入水中。
桓襄三兩下脫掉鶴青穿着的衣服,随手扔到遠處。
那衣服出自東宮,桓襄看見那衣服就心煩。
“你別擔心,一會侍女會送幹淨衣服過來。”桓襄揉着鶴青的腦袋安慰道。
“你不是讨厭我嗎,為什麽還要跟我一起沐浴。”鶴青說話語氣低沉,情緒也因桓襄一系列舉動而變得低落。
已經是一絲不挂,鶴青除了把自己泡在水中,他不敢做出任何舉動來。
“之前是讨厭,現在不了。”
說完,桓襄捧住鶴青的臉,忘情地吻了下去。
……
最後是鶴青餓得實在沒力氣了,桓襄才抱着他離開了浴池。
門口已經放上了幹淨衣服,鶴青就這麽靠在牆壁上,任憑桓襄替他換衣服。
倒不是鶴青委曲求全,而是他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吃完飯再回去休息吧。”桓襄抱着鶴青下了樓。
二樓的露臺上,桌椅齊全。桌上擺滿了菜肴,上桌就能吃飯。
桓襄和鶴青都是餓了許久沒有吃東西,在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大口扒飯。
酒足飯飽,桓襄本想送鶴青回去。但看到德叔派人擡着轎子過來了,桓襄只好讓那些家仆把人送回去。
他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奉常縣的事還沒完,他得去找欽差大臣商議後續的事情。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鶴青終于松了口氣。
自從去了奉常縣,鶴青從來沒有放松過。
果然只有這個時候才是最輕松的。鶴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剛伸手推開房門,就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阿紹,你回來了!”
看到阿紹,鶴青有些激動。他只知道阿紹回了平陽侯府,之後發生什麽他就杳無音訊了。
那時阿紹正打掃房間,看到是鶴青回來,阿紹的臉上也是久違地綻放出笑容。
“侯府的人沒有怎麽為難你吧。”鶴青握住阿紹的手腕,滿臉擔憂道。
“都已經過去了,公子莫要擔心。”阿紹滿懷眷戀地撫摸着鶴青的發絲,示意他不要過多擔心。
“你沒事就好。”
說完鶴青就癱坐在椅子上,滿臉疲倦之色。
“公子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阿紹單膝跪在鶴青面前,握住鶴青的手,說道:“聽說之前公子在奉常縣經歷過義軍攻城,可是還沒緩過神來?”
“倒也不是。”鶴青抽出一只手,靠在椅背上,半捂着眼睛,語氣蒼頹道:“是桓襄,桓襄他變得好奇怪。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桓襄還是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大!”
“是靖王強迫公子做了不喜歡的事嗎?”阿紹接着追問道。
“他要是強迫我,我又有什麽辦法呢?”鶴青苦笑道:“就像他怪我被太子帶走,可是我在大梁太子面前,又有什麽話語權?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一呼百應的太子殿下,而是一個茍且偷生的前朝餘孽。”
“公子還有忠誠的手下,他日成功複國,就不必居于人下了。”
聽了阿紹的安慰,鶴青不自覺地望向遠方,“是啊,這一天還要我等多久呢?”
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月,此時已是初冬,年關将至,京中百姓為了迎接元旦,早已挂上紅綢、紅燈籠,整個京城籠罩着濃濃的喜氣。
要說心中最歡喜的還得是大梁皇帝。
入秋以來南方暴民紛紛起義,甚至攻打到京郊。
國內百姓叛亂的确讓桓碩很是頭疼和愧疚,但好在年前,起義軍基本上被鎮壓,南方也恢複到以往的安寧和平。
先是解決了南方百姓的饑荒,再是減免三年賦稅;除了起義中的窮兇極惡之徒,其餘百姓無罪釋放,回鄉安撫。
除此之外,之前桓襄建議的官員監察制度也随之建立起來,每月将情況層層上報朝廷,從根源上杜絕官府胡亂作為的現象。
“今年終于能過個好年了。”齊霍身着囚服,盤腿坐在牢中,正如當時桓襄被關押在縣大牢。
他曾是北路起義軍首領,被活捉後送到京城受審。畢竟也是受害者,只是被判坐幾年牢。
“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些。”齊霍拿起腳邊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口。
桓襄站在他的面前,接過齊霍遞來的酒壺,用衣袖擦了擦瓶口,接着也是灌了一大口。
“本王也多謝你,是你告訴本王實情,否則朝廷也不會對症下藥,叛亂也不會這麽快平息。”
“無論如何,這皇帝老兒也不是昏庸之輩。他若是能讓我們百姓過上好日子,我們支持他也未嘗不可。”
“對了齊霍,你一直生活在颍川,曾經是否也是前朝子民?”
聽桓襄問起前朝之事,齊霍有些意外,“王爺問這個做什麽?”
“當年本王年紀小,不知為何桓氏要出兵南下,還大肆屠殺前朝皇室。就想知道前朝皇帝是不是個昏庸帝王。”
“前朝皇帝……”齊霍沉思片刻,最後中肯評價道:
“本王明白了,多謝告知。”說罷桓襄将酒壺留下,轉身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