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殺父弑君天下主

第42章 殺父弑君天下主

若非鶴青親眼所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黎少東能如此聽桓煜的話。

一個被他從小養大的孩子說殺就殺,鶴青目睹之後,只感覺胃裏泛惡心。

強忍着不适,鶴青揪起桓煜的衣領,怒喝道:“你到底給黎少東灌了什麽迷魂湯藥,讓他這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你要是好奇,可以去問他嘛。我只給他指了一條路,至于他為何選擇,我可不清楚!”

桓煜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鶴青看在眼裏氣在心裏,他現在真想掐死桓煜。

“你先別激動,重頭戲還沒到呢!”

桓煜拉着鶴青下了馬車,帶他前往皇帝住的寝宮。

又是熟悉的宮殿,不同于以往有一群宮女太監侯在殿外伺候,現在這裏冷清的堪比冷宮。

未等有人來開門,宮殿大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

殿內走出一個仙風道骨的男子,手持佛塵,孤傲清冷。

“殿下,貧道用了猛藥,此刻皇帝的意識還算清醒。”

自從經歷了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鶴青在這裏見到道士徐音已經不足為奇。

桓煜難得正經,朝徐音颔首示意,“這幾日辛苦你了,為了我們父子相見,日夜用上好的湯藥吊着他一條老命。”

“貧道的藥确實有致人體虛的功效,但皇帝本就氣血雙虧,長久服用此藥更是雪上加霜。”徐音猶豫片刻,最終道出了實情,“言簡意赅就是,陛下前段時間一直縱欲過度。”

“縱欲過度?他哪有什麽後宮,能讓他縱欲過度的除了趙宜憐,還能有誰?”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徐音,你去鳳鸾宮給皇後娘娘診個平安脈吧。畢竟宮中不安穩,免得皇後娘娘心緒不寧生出了毛病。”

“是,貧道遵旨。”

徐音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無論在哪都是清新脫俗,不問凡事。只是鶴青不明白,這樣一個能修道成仙的人,為何要幫着桓煜做事?

“別看了。”桓煜把手搭在鶴青的肩膀上,扳回他的腦袋,言語中有些不滿,“到底是徐道長仙風道骨,就讓你這麽挪不開眼?”

“徐道長确實讓我刮目相看。”

“不提徐道長的事了,你要不要進去看一看滅你國的罪魁禍首之一?”

提到桓碩,鶴青立刻來了精神。那年皇城淪陷之時,正是桓碩第一個帶兵闖入大殿,殺了他的父皇。

“你之前一直忍辱負重,實在太委屈你了。”桓煜貼心地為鶴青推開宮門,“快進來,這次讓你給這老匹夫一個痛快。”

鶴青踏入桓碩的寝宮,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激動,反而感嘆起世事無常。

他在皇宮中待了這麽多年,桓碩的一些壯舉他有所耳聞。說怨恨真的是恨之入骨,說敬佩也并非開玩笑。

“父皇,兒臣來看你了。”

桓煜走到床榻邊,這是他被接進宮以來,第一次以真面目面對皇帝。

正是因為桓碩不喜他這張臉,為了博得桓碩那微乎其微的父愛以及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桓煜只好易容成相似的模樣,以示親近。

聽到桓煜的聲音,桓碩緩緩睜開雙眼。

在看清楚桓煜的樣貌後,桓碩面露驚恐,說話聲音也随之顫抖,“你不是桓煜,你是誰!”

“我是誰,父皇看了這張臉難道想不到嗎?”

桓煜坐在榻上,細心地拂去桓碩眼角的碎發,好讓他看清楚些。

“逆……逆子……你唬騙朕,朕,朕要廢了你太子之位,把你處,處死!”

“哎呀,殺了我,可就沒人繼承皇位了。”桓煜看向珠簾,接着說道:“那後面還藏着前朝餘孽,父皇要是把您唯一的孩子給殺了,這皇位豈不是要落到那個前朝太子手上。”

聽聞前朝太子沒死,桓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卻見桓碩努力地擡起頭,望向珠簾處。

此時鶴青掀開珠簾緩步走進來,他有些拘謹,一直和桓家父子保持好一段距離。

看到進來的人正是鶴青,桓碩擡起手指着桓煜罵道:“是你給他易容的?”

“父皇可別随便冤枉人啊!”桓煜走到鶴青身邊,捏着他的臉蛋向桓碩證明道:“鶴青就長這樣,但他确實是前朝太子。”

“桓煜,不是說要殺了他嗎,你為何還不動手?”鶴青開口道。

“我何時說過要親自動手了?”桓煜說着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将它塞進鶴青的手中,“我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拿到匕首,鶴青心一狠,直接刺向桓煜。

桓碩現在就是個廢人,殺他易如反掌。倒是桓煜,他得先除之而後快。

桓煜很快反應過來,一掌拍掉鶴青手中的匕首,擰住鶴青的胳膊,把他放倒在地。

“我說鶴青啊!”桓煜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輕擡起他的下巴,“我會武功,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利刃近在咫尺,鶴青只能匍匐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鶴青倔強的小臉,桓碩呵呵笑道:“算起來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看起來還是那麽天真可愛!”

鶴青并不覺得桓煜這話說在誇贊,反而認為桓煜是在羞辱他!

“好了,別鬧了。”桓煜收起匕首,接着把鶴青從地上拉起來。

“剛剛就算你太緊張了,現在可不能讓我失望了。”桓煜從後面抱住鶴青,再次把匕首塞進鶴青手中。

這一次桓煜沒有放手,而是握住鶴青的手,帶着他一點點往床榻邊走去。

“殺了他,我留你一命,讓你跟你母後團聚,也算皆大歡喜。”桓煜一邊說着,一邊指使鶴青去刺殺皇帝。

一旦鶴青刺殺皇帝的罪名成立,桓煜就能順理成章地登基,還能假借為父報仇的名義,鏟除掉所有的前朝餘孽。

看到匕首越來越近,鶴青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桓煜不給鶴青往後退的機會,握住他的手用力捅下。

一下,兩下……

這期間桓碩一直在痛苦的喊叫。一直到失血過多,身體逐漸麻木,慘叫聲才化為呻吟,漸漸的,寝宮再次恢複寧靜。

鶴青被濺得渾身是血,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要不是桓煜在身後扶着他,他能直接癱軟在地上。

看到桓碩斷氣,桓煜眼裏閃着精光,嘴角遏制不住的上揚,“你這該死的老東西,最後不還是死在我這雜種手上!”

桓煜再難掩藏心中的喜悅,用力地抱着鶴青大笑起來。

“鶴青我還真得謝謝你,若不是你給我這個契機,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殺了老不死的,當上皇帝呢!”

“……”

之後的事,民間流傳甚廣。

最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是:榮家軍和靖王起兵謀反,太子奉皇命鎮壓,先殺靖王再滅榮家軍。卻不料被前朝餘孽趁虛而入,刺殺皇帝被就地正法最後桓煜順理成章登基稱帝。

事情的始末究竟如何,再深究下去也是毫無結果。倒不如讓史官掩蓋,給彼此留下個好名聲!

那天之後,鶴青就被桓煜帶到了東宮暫時住下。鶴青之所以還選擇留在皇宮,是想見到母後,再帶母後離開這裏。

如今鶴青什麽都沒有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母親。可以說,母親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了。

他已經考慮好了,等見到母親,帶她離開這傷心的地方。他們母子倆就一路向南漂泊,四處為家。

可惜在東宮住了數日,一直不見桓煜。朝宮人打聽他母後的消息,他們皆閉口不言。

拖的越久,鶴青心裏就越慌。他怕這麽久沒有消息,是因為他的母親早就死了。

心中不安越來越強烈,每多待一刻,心髒猶如被刀割裂一般痛苦。

看守的宮女見鶴青臉色蒼白,只好讓人給桓煜傳話,詢問他要不要請太醫給鶴青看一看。

知道鶴青不舒服,連續消失幾天的桓煜終于是出現在鶴青的面前。

“看臉色,确實不像裝的。”

“桓煜,你說會讓我們母子團聚,為何還不兌現!”

一提到前朝皇後,桓煜臉色有些不自然,“別着急啊,不是不見,是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鶴青掐住桓煜的脖子,質問道:“我母親要是好好的,你豈會百般阻攔?你老實告訴我,我母親是否還活着!”

“活着,應該是還活着吧……”桓煜不确定道。

“活着就活着,什麽叫應該!”鶴青被桓煜的話激怒,掐住他脖子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罷了,你若真想見她,那我也不攔着了。只是我提前告訴你一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此話一經說出口,一種不祥的兆頭萦繞在心頭。

“快帶我去!”

“當然沒問題,你先把我放開。”

礙于母親,鶴青才放開桓煜。否則,鶴青真想趁沒人在的時候掐死桓煜。

“唉,也就你敢對我這麽無禮了。”桓煜邊整理衣服邊說道:“旁人見了我,都像看見瘟神一樣,你說我這張臉就這麽可怕嗎?”

桓煜的真容乍一看的确不像桓碩,但細看下來還是有幾分相似。容貌雖算不上驚為天人,但足夠玉樹臨風,器宇不凡。

“他們不是因為你的長相而害怕,是畏懼你的地位。而我已經沒什麽可怕的了,自然敢對你大不敬!”

“确實如此,你這話倒是中肯!”

“你別廢話了,快帶我去見母親!”

“我的轎子就停在東宮門口,你坐上去讓他們送你去太極殿。”

桓煜話一說完,鶴青就推門而出,絲毫沒有猶豫。

獨留桓煜一人站立在門口,望着鶴青匆忙奔跑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真好,還能見到母親。而我的母親呢,只不過是個怪物罷了。”

等鶴青來到太極殿,卻見殿內不少太醫進進出出。

鶴青本以為是殿內住的其他娘娘生病了,卻沒想到是自己的母親出了意外。

“節哀吧,令慈已經去了。”徐音輕聲勸慰道。

鶴青跪在床前,遲遲不敢接受自己的母親去世。

床上的女人面色蒼白,露在外面的手腕包着紗布,早已被鮮血染紅。

“之前令慈割腕自盡,被我救了回來。我沒想到她故意撕扯傷口,現在已經無力回天了。”徐音一開口,滿滿自責之意。

“你出去吧,我想和母親好好待一會。”鶴青扭頭對徐音道。

“好,有事叫我。”

徐音沒多想,直接推門而出,守在門口。

不一會殿內傳來嗚咽聲,聽得徐音心中一緊,連同他也憂傷起來。

哭聲越來越小,最後聽到鶴青一聲叫喊,殿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在門口踱步子的徐音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推門而入,“鶴青,你不要做傻事!”

【作者有話說】:第一卷的最後一章了,明天更新第二卷!

卷二 籠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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