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深謀遠慮成遺憾

第47章 深謀遠慮成遺憾

“你這小丫頭挺走運的,人真給你哭醒了,朕就留你一條小命吧!”桓煜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孩,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樂。

“奴婢謝過陛下,謝陛下不殺之恩!”頌染拼命感謝,生怕桓煜回心轉意又要殺她。

桓煜嫌頌染太吵,趕緊揮手讓她離開。

“這丫頭太鬧騰了,要不要朕給你換個新人過來伺候?”桓煜坐到床邊,親撫着鶴青的臉頰。

鶴青依舊深感厭惡,立刻扭頭轉身,然後才回道:“這丫頭和我有緣,別換了,我怕不習慣。”

“背對着朕,你這是求人該有的态度嗎?”桓煜不依不饒道。

對于桓煜的無理取鬧,鶴青也是拿他沒辦法。

看到鶴青轉過身面對着他,桓煜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乖嘛,你說你每次何苦忤逆朕,最後不還是乖乖聽話?還是說……”

桓煜附在鶴青耳邊,淺笑低語道:“你覺得這樣更有情趣?”

鶴青吓得渾身一顫,立刻反駁道:“才不是,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哈哈,朕之前也沒有往這方面想,但鶴青你幾次三番都是如此,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同樣的笑臉,在桓煜還是阿紹的時候是極其燦爛的微笑。然而現在,鶴青只有一種難言的惡心。

“既然醒了,要不要看看朕為你準備的大禮?”桓煜依舊是滿臉笑意地說話,但這笑容讓鶴青感到不寒而栗。

回想起頌染說他抓了之前打他的太監,那現在桓煜口中的大禮,莫不是……

不給鶴青拒絕的機會,桓煜就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去看看嘛,難倒你不好奇朕如何對待他們?”

不用看鶴青都知道,桓煜手段狠辣,那些太監只會被他折磨致死。出于恐懼,鶴青依舊堅持道:“我不想看,要殺要剮随你的便,我不感興趣。”

知道鶴青不想出去,桓煜并沒有強迫鶴青,而是抱着他來到浴室。

“你身上有還有傷,洗過澡再上藥吧。”

桓煜把鶴青放在湯池邊上,和曾經在侯府的時候一樣,替他更衣沐浴。

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凍得鶴青直打哆嗦。而桓煜的手游走在鶴青身上,鶴青抖得更加厲害。

“新傷舊傷相疊,很痛吧。”桓煜撫摸着鶴青身上的傷口,生出了憐憫之心。

“比起身體上的傷痛,我的內心更痛。”鶴青環抱着身體,一絲不挂的他現在只能靠抱緊自己來獲得安全感。

桓煜見鶴青情緒低落,安慰讨好道:“朕想辦法把你這一身傷痕去了?”

“我不想。它們的存在至少可以提醒我,這一身傷痕從何而來。”

桓煜從背後抱住鶴青,沉聲說道:

“可惜你不是阿紹,如果是真的阿紹,不會帶有目的的接近我,不會假意對我好博取信任。”

鶴青一針見血,桓煜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接近鶴青博取信任是真,覺得鶴青有意思想要親近也是真。

桓煜抱着鶴青的手又收緊幾分,恨不得把人揉進骨子裏,“不接受朕就不接受吧,只要你留在宮裏,留在朕身邊,這就夠了。”

鶴青一直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終究是沒有忍住,他拼命地捶打着桓煜,一次發洩心中的不滿。

哪怕是他曾經最看不順眼的桓襄,都會尊重他的意願。如今他落在桓煜的手裏,除了逃出宮去隐姓埋名,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最後桓煜送鶴青回到寝宮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桓煜并沒有在太極殿繼續逗留,而是回去準備上朝。

桓煜走後,鶴青緊繃的大腦才得以放松。一覺無夢,直到傍晚時分,鶴青才逐漸醒來。

得到充分地休息,身體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麽疼了。無非是一些不打緊的外傷,鶴青也沒當回事,直接起身推門而出。

頌染一直守在門口,看到鶴青穿着單薄的裏衣就出來了,連忙攔着鶴青不讓出去。

“公子,您傷還沒好全,可別再吹風着涼了!”

“沒關系,房間裏悶,我透透氣。”

“那奴婢把窗戶給您開一點,您別站在風口處,您真的不能再生病了!”

頌染說完就推着鶴青進去,一連串的發言就像是操心的老媽子一樣。

鶴青想到這,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的确,有頌染在身邊,日子過得也不算枯燥乏味了。

稍晚一點的時候,徐音又拎着藥箱過來了。早就聽說鶴青被人打了一身傷,但礙于身份沒能第一時間出現。

徐音見到院中賞月的鶴青,滿懷愧疚道:“每次來見你,你都受了傷。有時候我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晦氣了,把黴運都傳給了你。”

“道長不必自責。”鶴青語氣平淡道:“太皇太後怨恨我,打一頓讓她出出氣也好。當時是她救我出來的,我卻恩将仇報殺了她的兒子,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傷得那麽重,貧道也很是心疼。”徐音輕聲輕語道。

鶴青遣散衆人,院外安靜如水,徐音小聲說出的話被鶴青聽得清清楚楚。

鶴青從長椅上起身,盯着徐音的眼睛,質問道:“道長何出此言,當時你也認出我身邊的侍衛是桓煜假扮,卻沒有拆穿。如今說出這虛僞至極的話,只讓我覺得惡心。”

徐音心裏一顫,慌亂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鶴青的眼睛。

他與桓煜自幼就相識。他是被師父撿來的孤兒,而桓煜是被親生父親抛棄的孩子。

他們二人一同長大,關系匪淺。直到桓煜被接回宮中,他和桓煜的聯系也從未斷過。

直到有一天,桓煜突然找上他,提出讓他易容成自己的模樣,代替他在東宮待一段時間。

後來他才知道,桓煜潛入平陽侯府,去做了榮家二公子的侍衛。

照顧榮鶴是假,想要拉攏替榮鶴治病的神醫是真。

只可惜榮鶴病逝後,神醫備受打擊而隐退山野。

然後就是桓煜回到東宮,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而他繼承師父的衣缽,建立道觀以傳道授業。

在道觀修行雖苦悶,好在有桓煜時而探望,才不覺苦悶。

那日桓煜照常召他來東宮下棋,突然提起平陽侯要和靖王聯姻的事。

“徐音你知道嗎,有小道消息說,榮格要把弟弟許配給桓襄,這不是好笑嗎!”桓煜呵呵笑道,似乎是在說件天大的玩笑事。

“榮鶴英年早逝,莫不是找了替身。”徐音不緊不慢地回複道,正如他與桓煜對弈,從來都是謹慎行棋。

“這皇宮裏倒真有一人,樣貌和榮鶴相差無幾。”

徐音聽後,向來處變不驚的他,臉上難得有了驚訝之色,“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的來歷本太子倒沒調查到。如果他真的是結親的對象,那我得留在他身邊,親自調查一番。”

“殿下現在培養了不少替身,這種事讓旁人做就好,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這可不行,本太子想親自會一會這個叫鶴青的內侍官!”

桓煜态度堅決,徐音也勸不了他,只能任由他來。

“就這樣,陛下借侍衛阿紹的身份接近你,還囑咐我要守口如瓶。”

徐音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給了鶴青,他不奢求鶴青能諒解他,只是他覺得鶴青需要一個真相。

得知實情,鶴青掩面大笑,他笑自己從始至終,都被桓煜玩弄于鼓掌之間。

什麽所謂的複國,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徐音在一旁略顯拘謹,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能做的只有安靜地等待鶴青平複情緒。

最後,鶴青笑累了癱倒在椅子上。擡眼就是一彎明月,卻是被困在四角天空裏的明月。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鶴欽突然開口,讓徐音有些猝不及防。

見徐音遲遲沒有動靜,鶴青接着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就是想獨自呆會。”

有了鶴青這句保證,徐音才三步一回頭地往外走。

實在擔心鶴青會崩潰,徐音臨走時還叫來了頌染,特地讓頌染去陪陪鶴青。

就這樣,鶴青還沒清淨一會,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叽叽喳喳說話聲。

“奴婢聽徐道長說,公子心情不好,讓奴婢多陪陪公子!”頌染一路蹦跶過來,調皮道:“公子別郁悶了,讓奴婢給您說幾個笑話,保證您笑的合不攏嘴!”

還沒等鶴青開口阻止,嘴快的頌染已經喋喋不休地說起來。

鶴青沒有忍心打斷頌染,反而積極給她回應。不得不承認,頌染就像是黑夜裏的一束光,再次照亮了他陰暗的人生。

幾個笑話講完之後,頌染見鶴青還是沒怎麽笑,便問道:“公子是不是覺得奴婢很聒噪啊?”

“沒有,你鬧騰點,這太極殿才有生機。”

“奴婢見公子不笑,回答奴婢的時候也很敷衍,以為是公子嫌奴婢煩了呢!”頌染撅着嘴道。

“你別多想,我很開心的!”鶴青站起身,握住頌染的手腕,滿懷期望道:“你之前不是說宮外流行木偶戲嗎,我們過幾日偷溜出宮去看吧!”

一聽要看戲,頌染激動地跳起來,“真,真的嗎!”

“小點聲!”鶴青做了禁聲的手勢,提醒道:“這是屬于我們的秘密,別被別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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