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救出沈棠
救出沈棠
這處洞窟曲折幽深，百轉千回，岩壁上挂着冰淩，饒是披着狐裘，刺骨的寒意還是從四面八方滲透過來。
她摸索着越走越深，在一片死寂中，偶爾能聽到水滴落下的聲音，夾雜着細微的喘息聲。
這些甬道如蛛網一般盤根錯節，有些極其狹窄，隐約卻有光透出來，正是天然的囚室。
在洞穴最深處，有人在痛苦地喘息，她順着聲音的來源走去，許久，終于看見了一個血當衣裹的身影，洞中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源，竟然籠罩着一層瑩潤的光暈，那人被鎖在水潭之中，不斷有銀色的光聚在那人身側，很快又四散開來。
待到靠近，鹿菀才發現，那片所謂的“銀光”是一群銀魚，這些魚渾身覆蓋着銀色的鱗甲，正吸食着水中的血液，每當吸食了血，鱗片便會輕而快地閃爍一下，當真是美到詭異的一副情景。
若是放任不管，過不了多久，那人就會失血而死。
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鹿菀已經不再将這個世界中的人當作紙片人，而且就算她想要坐視不管，也耐不住系統刷屏似的【救人】指令，鹿菀心一橫，踏進了水潭中。
反正她身上也沒有什麽傷口，就算下水也不會被魚咬的吧？
水潭冰冷刺骨，越向中心走水就越深，等靠近那人，潭水已經淹沒了她的小腿，鹿菀吃力地走到鎖鏈處，她拍拍那人的臉，讓她從失血造成的眩暈中醒來。
這姑娘身量高挑，劍眉入鬓，鼻梁生得高直，卻有雙含笑的眼睛，中和了這份凜冽，是不輸華慕的漂亮與英氣。
鹿莞在心中暗嘆一句:“長得這麽好看，絕非等閑NPC。”
“我是華慕的朋友，我來救你出去。”鹿莞見了任務對象，忍不住開始刷好感，表明身份後，就搗鼓起那片精鐵鑄造的鎖鏈，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解鎖。
“試過，”這姑娘倒是心大，都快死了還樂呵呵地對鹿菀笑，一笑露出一對虎牙：“沒用。”
“別人打不開，不代表我打不開。”鹿莞對她眨眨眼睛，咔噠一聲，鎖鏈應聲墜地。
笑得，這可是密碼鎖，遠超時代一千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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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作者本尊，還有誰能解!
鹿莞忍不住嘚瑟，忽然意識到上帝視角的好處。
“哇！你好厲害！”這姑娘倒是捧場，軟下身子就朝鹿菀懷裏靠，半點不認生地解釋：“沒力氣，勞煩恩人搭把手。”
鹿莞感嘆，社牛你是真不認生啊，只得架着她朝外走。
誰知，腳下突然響起了機械轉動的聲音，剛剛還只是淹到小腿的水面瘋狂上湧，眼見就要蔓延到腰際，那群小銀魚也圍了上來，借着這微弱的熒光，鹿莞發現鎖鏈下還有一處石臺，此時已經彈了出來。
鹿莞連忙跨上去将石臺壓住，水勢才漸漸落下。這水潭裏面怕是有什麽重力裝置，必須要留一個人在上面，才能控制潭水不沒頂。
這是什麽鬼畜設置啊？極限一換一嗎？
鹿莞罵罵咧咧地在石臺上站住了:“你先走，去找找這裏還有沒有別人活着。”
鹿菀其實已經猜出她的身份，但系統提示音讓她徹底确認了。
【恭喜貴方，成功救出囚徒沈棠，文章邏輯bug已修複。】
原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沈棠，鹿菀從塵封已久的設定中刨出了這個名字。
沈棠，南楚年少成名的少将軍，擁有可與挂.逼女主一戰的實力。
鹿菀當年是把她當成華慕的對立面寫的，華慕冷血無情，她便多情風流，華慕飽經摧折，她便意氣風發。
在正文前二十章中沈棠只出現過三次，一次是與華慕比武，一杆紅纓槍打得華慕甘拜下風；二是漫天大雪中敵軍獻城，她孤騎受降，迎着日頭粲然一笑，竟惹得敵國公主非卿不嫁；第三次，就是在宮變中為救華慕死戰到底，挂了。
是的，挂了。
為此，評論區建起了百尺高樓痛罵鹿菀，沈棠的設定可是萬人敵哎！可是比女主還強的少年戰神哎！這麽牛逼的人就這麽草率地死了？這不是崩了什麽是崩？
其實不僅讀者不理解，連鹿菀自己都覺得生硬，但是沈棠不能不死啊！
因為她想到一個超大的隐患，這麽nb且心性純良的妹子，放在別的小說是要當女主的啊！何況還和華慕是對照組！萬一後期她看華慕不爽，和華慕幹起來了怎麽辦！
還是早早寫死較為保險。
但是現在沈棠沒死，系統硬是強行為她續了命，邏輯倒是圓回來了，可隐患也算是埋下了。鹿菀心中惴惴不安，不過轉念一想，只要她能好好護着華慕，華慕就不會黑化，更不會衆叛親離。
沈棠擰着眉頭，擔憂地問她：“我走了，那你怎麽辦？”
“華慕肯定會來救我們的。你的身體絕對撐不到她過來，我換你一會兒。何況只是在水裏泡泡，我習慣了。”可不是嗎？比起原身被困死在水牢中的悲慘結局，現在只是在水裏泡兩天，還能刷好感度，劃算的很。
“主上沒死？”沈棠聞言像是打了雞血，剛才還歪歪倒倒站不住，現在身板一秒板正了，動作幅度一大，身上的傷口便開始滲血，吸引來那群逐血而生的魚。
“沒死。等出去了我再和你解釋，你現在趕緊到岸上去。”鹿菀看着沈棠臉上不值錢的笑容，總覺得這姑娘有種清澈的愚蠢。
“別看了，待會沉迷了。”沈棠在鹿菀眼前打了個響指，抓住了她的手腕，将懸在半空中的鐐铐扯過來，纏在她手腕上。
“抓緊，不要松手，我一定會回來。”沈棠認真地盯着她看，像在警告又像是吓唬她：“這些魚會傷人，一定要站着，知道嗎？”
似是為了證明她的話，一尾魚貼着鹿菀的小腿游過，鋒利的鱗片劃破了她的皮膚，帶來一陣鈍鈍的酥麻。
鹿菀倒吸一口涼氣，點點頭：“明白。”
“真聽話。”沈棠捏了捏鹿菀的臉頰，突然湊近了，認真打量起來。
銀白的水中一絲血跡化開，鹿菀披着狐裘，這樣極致的白，卻壓不住她如雪的膚色，愈發顯得眉間陰翳刺眼。
鹿菀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得扭開了臉，正想罵她什麽毛病，卻只聽見輕浮的口哨聲，沈棠已然走遠了，還沒頭沒腦地留下一句話：“美人，可千萬撐住，你看上去快死了。”
鹿菀嘆了口氣，這些日子華慕對她的好感度直線上升，照理說她身體狀況應該變得更好才是，但是不知為何，自從那日在都惑希藍二姐妹那裏被救出來後，她就一直感覺力不從心，心口刺痛。
那些魚身上應該有什麽能麻痹神經的藥物，開始鹿菀還能趕走他們，後來卻連感官都變得遲鈍起來，感覺不到痛，也感覺不到冷，只知道周圍無比安靜，靜到能聽見水滴落的聲音。
她強打着精神讓自己不至于倒下，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響起了虛浮狼狽的腳步聲。
眩暈造成的重影過去後，她看見青璃踉跄着跪倒在她身前，渾身血當衣裹，唇角還沾着鮮血。
“我果然小看你了，你竟然能解開這把鎖！”青璃吐出一口鮮血，咬牙切齒地說。
山上盡是她精心布置的陣法和機關，還有頂尖的殺手，華慕竟然輕易便殺了進來！
現在，就連最後的籌碼都被鹿菀放走了，青璃恨得眼睛發紅，從地上爬起來，捏住鹿菀的下巴：“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你要這樣幫她？”
鹿菀不語。
青璃的手滑向她的脖子，只要她稍微使力便能捏斷鹿菀的脖頸。
“我同她一起長大，對她再了解不過，華慕……她是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就連她的親生母親都對她避猶不及，凡親近她的人都不得好死，沒有人願意留在她身邊。你以為真的有人在乎她嗎？那不過是礙于權勢！所有人都怕她，厭惡她。她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怪物，最愛恩将仇報，她……”
“閉嘴！”鹿菀打斷了她，很輕，卻堅定。
“什麽？”
“我叫你閉嘴。她是南楚女帝，南楚本就是一姓之基業，榮也要榮在她手上，敗也要敗在她手裏。分明是你狼子野心，卻非要描黑畫白，朝她身上潑髒水。”鹿菀從未像現在這樣直觀地意識到這個世界對華慕的惡意，在這群人眼中，華慕的存在便是原罪。
所謂的摯友、忠臣、良将、愛人，都只不過是華慕人生中的過客，站在自己的角度評價她，從未有人願意接受完整的她。
“你也別在我面前裝樣子，現在她身份已經暴露，一個敵國的廢帝，一但暴露必會被衆人追殺。你說，她會不會殺你滅口呢？”青璃的面容愈發扭曲。
鹿菀咬住舌尖，強迫自己從暈眩中清醒過來：“她本性純良，若非被你們傷透了心，怎麽會如此警惕，步步為營！”
“一個喪家之犬，誰會在乎她？”
“我在乎！”鹿菀閉上眼睛平複呼吸，再次睜開時已經全然沒了恐懼和猶豫，她堅定道：“所有她想要的，都是我想給她的。”
這時，系統傳來提示。
【主角洗白度＋20，激活buff:路人的祝福。】
……鹿莞無語了，系統，你覺得在這種情形下說這些合适嗎？我們還還在互扯頭花呢！你給我整個磕拉路人出來？
還有，華慕人都不在這兒，哪兒來的洗白度啊！
“你們非親非故，你卻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莫非……”在系統buff的影響下，青璃神色複雜地盯着她看，就跟見了鬼一樣狂吐出幾口鮮血，半晌，開口道:“你心悅于她？”
“什麽？”鹿莞覺得事情的走向逐漸詭異。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石壁就被劈開了。
銀白的月光潮水一般傾瀉而來，将華慕的一切清晰地展露在鹿菀眼前。
她渾身都被鮮血染紅，就連眼睑上都沾着血珠，十五歲的少女，妖冶、漂亮，卻有股與年紀不符的狠戾……和疲憊。
鹿菀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盯着她看，華慕也瞥了她一眼。
鹿菀心裏莫名打了個顫，華慕看她的眼神變了，像一只嗜血的野獸一般，盯上了自己的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