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強吻 他怎麽敢!

第20章 強吻 他怎麽敢!

分殿之中,矗立在中央的佛像威嚴肅穆,香燭高燒,誦經聲此起彼伏,将喧嚣的世界隔絕在外,讓人感受到清涼與寧靜,忘卻世間的紛擾。

一個個明黃色的蒲團上,都坐着一位女眷,正襟危坐,認真傾聽着前方的大師對經書裏的內容進行解說,面前擺了一個方形長桌,放着紙筆墨硯,以便抄寫記錄。

蔣南絮坐在殿內最後方的偏僻角落裏,低下頭,分別搭在兩只膝蓋上的手絞在了一起,刺痛感自膝上傳來,她小心翼翼地活動了僵直的腰肢,将手覆上去輕輕揉了揉。

足足跪了半個時辰,膝蓋和腰肢都酸痛酥麻得不成樣子,略微動一動,她都能聽到骨頭嘎吱的聲音,疼痛一股一股襲來,讓她不得不懷疑其他人的膝蓋是不是鐵做的,怎麽看上去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等到事後問起蔣雯翠來,她才知道哪裏會不痛,全靠一個字:忍。

總之不能失了體面,讓別人看了笑話。

她坐立難安的模樣盡數落入了魏詩妍的眼裏,魏詩妍從大師手裏接過經書的原稿,蓮步輕移,緩緩沿着座位之間的空隙走向自己的位置,期間,略一擡眸,就能看見蔣南絮的小動作。

魏詩妍曾見過一回褚滿清身邊的小妾,自是記得她的長相,而蔣南絮與她的這位表姐長得略有兩分相似,傳到她耳邊的消息也是說世子即将納的妾是位美人,所以早間在寺廟大門口,她就留意到了蔣南絮,确認了她的身份。

旁的暫且不論,這張臉确實有幾分可取之處,不過,怕也是因為這張臉,才讓世子對她另眼相待,魏詩妍多看了蔣南絮一眼,目光微微凝着。

她與世子才成婚半年,算是新婚,然而世子對她的态度卻稱不上熱絡,甚至有些冷淡,來她房中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雖然他每每拿公事繁忙推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是很喜歡這場由長輩做主的聯姻,也不是很喜歡她,所以當她得知世子即将納妾的消息時,心境極為複雜。

一方面安慰自己世子只是迫于輿論壓力不得不納其為妾,另一方面卻又不甘心放任對方就那麽輕而易舉入了府。想當初她為了能夠嫁給世子費盡了心思,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去迎合,才得到世子認真看她一眼的機會。

憑什麽一個平民女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世子同意納她為妾?明明不用非得納進府的,明明可以換一種方式的,明明……可最終,世子還是點了頭,甚至還破天荒地親自挑了禮品送到對方家中。

她這個正妻入府時,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衣服首飾,都沒有。換句話說,便是世子對她不夠看重,不夠上心罷了。

被一個平民女子比了下去,她的心态難免失衡,于是她便讓人暗中做了些手腳,延遲了對方入府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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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對方到底是坐不住了,借着清明的檔口來世子面前晃悠,不就是想要提醒世子還有她這麽一號人的存在嗎?

可就算看穿了對方的意圖,她又能如何呢?身在婆家萬事由不得她任性,蔣南絮遲早都要入府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步行到自己的位置,魏詩妍斂了情緒,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平靜,坐下來開始抄寫經書,然而內心的波動卻一時半會兒難以平息。

這邊,蔣南絮也拿到了分發給她的那一份經書,只不過并不是原稿,而是後人抄錄的範本。

深吸一口氣,撩開半邊衣袖,動手開始研墨,只是她并不熟練,掌握不好研墨的力道和手法,沒一會兒手就酸了,瞧着硯臺裏少量且分散的墨汁,她無比慶幸至少沒有濺到白紙上。

抄寫經書是個費腦子且費耐心的活計,需要抄寫人全神貫注,抄錯哪怕一個字都得重新來過,蔣南絮認真地臨摹範本上的字跡,試圖讓自己的字跡沒那麽難看。

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該是怎樣難看就是怎樣難看,七扭八歪,不堪入目。

蔣南絮不免有些洩氣,正準備繼續抄寫,肩膀猛地被人從後面拍了拍,吓得她忍不住顫了顫眼睫,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扭頭看過去。

發現在外等候的夢月不知何時悄悄走到她身邊,面色十分焦急,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出去說話。

蔣南絮心頭突地一跳,湧起不祥的預感,倏然起身,在不驚動旁人的前提下,快速帶着夢月離開了分殿,直到走遠了些,她才開口詢問發生了何事。

夢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小公子他不見了!”

“不見了?什麽意思?”蔣南絮的瞳孔微震,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握緊,慌不疊地追問:“韞哥兒不是在廂房裏睡覺嗎?”

來分殿之前,她們特地尋了廟裏的小和尚要了間供休息的廂房,由夢月和姜雪绾身邊的趙媽媽負責照料,褚府那麽多下人看着,怎麽可能會不見?

夢月搖了搖頭,眼淚不停地流,一抽一抽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我就去上了個茅廁,托趙媽媽照料片刻,可我回來後卻沒瞧見小公子。”

“趙媽媽自知惹了禍,便威脅我不許來尋主子,弘孝寺就那麽大,他們肯定很快就能找着小公子,可我心裏實在不安,就趁着趙媽媽不注意跑了出來。”

蔣南絮聽完便知此事拖延不得,必須立馬通知蔣雯翠和姜雪绾,召集越多的人來找越好,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沒有自理能力,不見了自然是越早找到越好,一刻都耽誤不得。

弘孝寺臨山而建,韞哥兒跑到山上去了可如何是好?再往最壞的結果去想,廟中設立的水井和水池不少,若是不慎掉入井中……

越想越心驚,蔣南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撫好情緒激動的夢月,與她分開行動,一個去找蔣雯翠,一個則去找姜雪绾。

蔣南絮疾步走進殿內,循着記憶找到姜雪绾的位置,此刻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看法了,壓低聲音把大致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一聽是自己手下的趙媽媽犯的錯,姜雪绾的眉心肉眼可見地皺了起來,餘光瞥到周圍人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連忙出聲:“出去再說。”

蔣南絮想了想,這裏确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順從地點了點頭,在她們即将離開之際,不遠處一道溫柔的女聲攔住了她們:“可要侯府幫忙找人?”

離她們距離不遠的魏詩妍将二人的對話盡收耳中,目光落在姜雪绾身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對她來說,姜雪绾是可以拉攏的對象,順手幫個小忙的人情她并不會吝啬。

姜雪绾頓住腳步,稍加思索,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世子妃幫忙了。”

多一個人也算多一份力量,免得時間越拖越長,韞哥兒出了什麽差錯,她也會跟着吃不了兜着走,子嗣永遠排在第一位。

蔣南絮跟着姜雪绾沖魏詩妍施了一禮,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遠沒有對姜雪绾的那般客氣,隐隐帶着一絲的敵意。

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哪怕男人三妻四妾已是尋常,沒有她,也會有別人,總之,不會有空缺。

*

有了侯府和寺廟的人幫忙,找尋的力度和範圍瞬間就擴大至整個弘孝寺。

小孩子沒有成人的理智,哪怕迷了路也不會找路人幫忙,但也正因如此,當小孩子感到害怕的時候,會哭會鬧會想盡辦法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可奇怪的是,一路找來,蔣南絮沒能從路人口中得知丁點兒有用的線索,一個剛睡醒的小孩子,出了廂房,能跑到哪裏去呢?以他的體力,也跑不遠才是。

換做從前,找尋一個孩子必定不費吹灰之力,畢竟一個落單的孩子實在太過惹眼,壞就壞在,今日來訪弘孝寺的人太多了,其中小孩子的數量也多得驚人。

人群熙熙攘攘,孩子小小一只,混跡其中,難以叫人發現。

在一個岔路口,蔣南絮和蔣雯翠分開行動,後者哭得不能自已,蔣南絮便讓夢月陪着她,她自己往另一個方向找過去,争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途中,她遇見了得知消息前來幫忙的周玉珩,時隔一個月再見,兩人均有些拘謹,面對面對視幾眼,周玉珩率先開口安慰:“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已命人四處找尋,想必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蔣南絮心系失蹤的韞哥兒,前不久還在對着她撒嬌的奶團子就這麽不見了,讓她實在沒有旁的心思應付,只能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多謝世子。”

“我陪你一起找吧。”周玉珩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主動提出陪她沿路去搜查。

為了防止韞哥兒因為害怕躲在了別人的廂房,他們便兵分兩路一間間去敲門,好在能來寺廟祈福的人多為心善之人,聽到有小孩子失蹤都願意配合。

可惜的是,一排排找下來,仍然沒有任何收獲。

蔣南絮站在最裏面的一間廂房外,幾乎不抱希望的敲響了房門,等了許久,卻沒有得到回應,不得已,她又敲了敲,并出口解釋:“打擾了,我家有小孩子不見了,能否勞煩您開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靜靜等了許久,若不是确定房門從裏面被反鎖,蔣南絮都要懷疑裏面沒有人了,可她不願意就那麽放棄,正欲再敲敲門,屋子裏突然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你走吧。”

聽出對方的不善,蔣南絮抿了抿唇,縮了縮指尖,“這位公子,确定沒有嗎?”

許是被她的執着惹惱,屋子裏的人逐漸不耐煩:“我說沒有便是沒有,滾開!”

這個語氣!蔣南絮皺起眉頭,直覺告訴她有些異常,但對方已經下了逐客令,她一個弱女子不欲與之發生沖突,只在心中默默記下房號,待等會兒與周玉珩彙合,再讓他過來檢查一番。

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一絲的蛛絲馬跡她都不願放過。

“公子打擾了。”落下最後一句話後,蔣南絮轉身欲走,可一個扭頭的功夫,原本還緊閉的房門忽地從裏面被人打開。

蔣南絮驀地一陣悚然,下意識側頭遞過去一個餘光,就見周沅白站在打開的門裏,漠然的神情上隐含惱怒,死死地盯着她。

許是積威已久,僅一眼,蔣南絮手心便冒出了冷汗,腦中百轉千回,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給撈進了房門之內。

腳下踉跄幾步,蔣南絮尚未站穩,就聽到身後傳來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不多時,男人擒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稍稍用力,便把她整個人調轉了一個方向,死死将她摁在大門旁邊的牆上,後背磕在凸起的木頭上,疼得她美眸橫豎,不滿地瞪向眼前之人。

然而,當她看清周沅白泛着猩紅明顯不正常的眼睛,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目光下移,只見他身上只穿了裏衣,領口微微敞開,額頭一層細密的薄汗,衣衫不整的樣子明顯是剛剛睡醒,蔣南絮咽了咽口水,不安地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答話,周沅白微蹙起眉,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這張白淨的小臉,眼睛、鼻子、嘴唇,每一樣五官都與方才夢中的人兒逐漸重合。

自從涼亭一別過後,偶爾的夜裏,他總是會做些與她有關的旖旎夢境,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無論是纏在脖頸的纖臂,還是勾住腰間的小腿,都弄得他心煩意亂,小腹躁動。

忽而又聞到那股暗香,是從少女脖頸間傳來的。

極淡的一縷,幽緩清爽,不似脂粉那般粘膩,清爽的猶如一張白紙。

周沅白烏沉的眼珠眯了眯,體內那股躁動的氣息又在四處亂竄,疼得他意識都在扭曲,竟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糾纏他的夢裏的妖精,還是送上門的白兔。

蔣南絮伸出手去推他,想要拉開兩人之間過于親密的距離,并沒有意識到他痛苦的表情,也沒有意識到那雙伸向她的手,等她反應過來,便被密密地攏在了他的懷裏。

她的前胸狠狠撞進他的胸膛,鼻端萦繞着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夾雜着沉木香味,全身都僵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周沅白線條利落的下颌抵在她的鎖骨處,半張臉埋在她的發絲裏,貪婪地嗅着那縷能緩解他痛楚的味道,右手緊緊抓住她亂動的手腕,擱在身前,動作親昵又強勢,充斥着禁锢,讓她動彈不得。

他冰冷的薄唇隔着發絲貼在脖頸的肌膚,蔣南絮喉嚨不安分的來回滾動,她顫着聲出口:“你放開我,你不對勁,你不能這樣……”

這裏可是寺廟啊!他怎麽敢!

害怕和無措,逼得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晰,語無倫次地控訴着他無禮且荒唐的行為。

周沅白沒說話,擡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俏白的一截下巴,深幽的眸子裏都是欲念染上的濕氣,嗓音冷硬開腔:“我也知道我不對勁,所以方才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你為何不走?”

“……”一句話怼得蔣南絮啞口無言,她若是知道開門後會是這麽一副場景,打死她她都不可能執意讓他開門檢查,必定會掉頭就走。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咬牙怒斥道:“你講不講理,我走與不走都不是你這樣對我的理由。”

周沅白停了停,沒想到以她的腦筋居然能這麽快理清對錯,唇邊笑意不明:“那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從不講道理。”

蔣南絮又是一噎,還未來得及開怼,只聽他在耳邊低語:“你現在想走,晚了。”

話音甫落,周沅白清冷的眸子裏浮動起無數情絲,低下頭,挺翹的鼻尖倏然抵住她的臉頰,下一秒,薄唇便毫無征兆地貼上她的紅唇。

蔣南絮偏頭去躲,卻被他掐住脖子定格在原地,眼眶禁不住的通紅,清楚地看到那濃密如蒲扇的睫毛之下深沉晦暗的黑眸,一如那日在褚府花園的涼亭裏盯着她的那個眼神,危險至極。

這間廂房處在盡頭,臨山偏僻,四周出奇的安靜,口水交纏的呲呲聲刺耳暧昧,飄蕩在廂房的每一個角落。

蔣南絮抓住機會就用力拍打着周沅白的身軀,根本就顧不得他們二人的身份雲泥之別,這樣做的結果會是如何,她只想要将這頭發.情的猛獸從她的身上剝離開。

“奇怪,明明是往這個方向來了,人去哪兒了?”

朦朦胧胧中,周玉珩的聲音極輕的傳入耳中,蔣南絮登時睜大了眼睛,吓得渾身發抖,無意識地張嘴咬向面前之人的舌頭,血腥味瞬間在口腔裏蔓延。

低沉陰冷的嗓音在頭頂幽幽響起:“若是想讓兄長看見你我現在的模樣,你大可繼續掙紮。”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一門之隔,周玉珩的腳步聲停留在外面,蔣南絮死死咬着牙,生怕呼吸再重一分,就會被屋外的周玉珩察覺,從而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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