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醋 離開兄長,到我身邊來(二更)……
第43章 吃醋 離開兄長,到我身邊來(二更)……
兩人一出現, 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随着他們信步靠近,挺拔颀長的身影逐漸在全場的視野裏變得清晰。
周妤歆率先迎上去:“大哥, 二哥, 你們忙完了?”
其餘人跟着喚了一聲, 此起彼伏的行禮聲在水榭中響起, 蔣南絮也跟着站起身鞠躬施禮,眼眸低垂下去,把握着分寸沒有多看。
周玉珩開口讓衆人無需拘禮, 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話:“隔老遠都能聽到你們的說話聲, 不知在聊些什麽?”
此話一出, 周婉绾和周琦雅皆身子一顫, 臉上劃過幾分心虛,大哥跟父親一樣,最不喜看到兄弟姐妹間不和, 平素遇見她們拌嘴都會出口訓斥,若是讓他知道了剛才她們才吵了一架, 怕不是又要罰她們抄書了。
“我們在聊些女孩子家家的話題, 大哥怕是不敢興趣。”
周妤歆是個直性子, 本不喜做替人解圍的麻煩事, 可今日是她組局,她不想讓大哥剛來就因為這樣無聊的瑣事生氣, 于是笑着打哈哈, 把話題給輕飄飄地揭了過去。
她都這樣說了,就算周玉珩心存疑惑,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按照慣例在自己的世子妃旁邊的主座落座。
魏詩妍叫來丫鬟過來添置茶具和茶水, 餘光卻有一道暗影停在了自己身邊,很快,就瞧見周沅白徑直越過她,幾步過後,停在了蔣南絮的身邊。
心底劃過兩抹驚訝,正常來說,周沅白需要與自己大哥後院的女人保持距離,坐在蔣南絮身邊着實不妥,周沅白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規矩,但是鑒于他經常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她這個做大嫂的,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規正。
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偏過頭去佯裝不知。
蔣南絮亦是驚訝不已,眼睜睜看着周沅白高大的身軀占據了她身旁的位置,一時間,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主桌有六個位置,為何偏偏選在她旁邊?
除了一些重大的家宴和節日以外,候府并沒有妾室不能上桌的森嚴規矩,方才周玉珩和周沅白還沒來之前,周妤歆忙着和自己的兄弟姐妹說話,坐在了次桌,主桌就只有她與魏詩妍兩個人,中間隔着幾個座位,獨自在角落裏別提多輕松自在。
如今他們兄弟二人一來,主桌的位置瞬間就變得稀缺逼仄起來,蔣南絮稍稍擡眸,朝着周玉珩的方向投去了求救的視線,希望他能喚自己去他身邊坐,将自己從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來。
她是真的不想跟周沅白挨着坐,有他在,她難免心虛緊張,害怕無意間會暴露什麽。
Advertisement
可她的幻想很快破滅,周玉珩正忙着和周妤歆說話,并沒有注意到她投來的目光,随後,周妤歆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周玉珩的身邊。
眼瞧着衆人依次落座,蔣南絮再站着就不合适了,斟酌幾秒,還是硬着頭皮坐了下來。
相較于她的忐忑不安,周沅白顯然鎮定得多,全然不覺得自己選的位置有什麽不妥,自顧自拿起茶杯飲了口茶,手背露出的青色血管張力十足,升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鋒利的眉眼,滿是不知所謂的樣子。
不久,在周妤歆的示意下,上菜的侍女魚貫而入,因着是賞荷宴,為了應景,多以蓮藕和蓮子為食材做成了特色美食,解暑降火又健脾,但怕太過單一,還吩咐廚房上了些別的菜。
等到衆人的注意力都被餐食給吸引,蔣南絮悄悄搬動屁股下的凳子,往魏詩妍的方向挪了挪,然而她才開始挪動,就感覺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阻礙了她的動作。
身體略微踉跄,她帶着不解低下頭,便瞧見了那只攔在她凳子下的腿,錯愕之下,她下意識掀眼看向了那只長腿的主人。
周沅白朝她看去一眼,冷淡無波卻又強勢直白,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胡亂耍小聰明,免得弄巧成拙,真的引來懷疑。
蔣南絮看懂他的言外之意,小手攥緊了裙邊,默默停止了動作,心底卻腹诽若不是他貿然坐到她身邊來,她哪裏會亂了陣腳。
不過冷靜下來後,她也有些能夠明白他為何會選擇這個位置,一是水榭裏空間不足只夠擺兩桌六座的席,二是次桌都是庶子庶女,總不能讓周沅白一個嫡子去跟他們擠着坐。
而主桌上要忌諱着叔嫂避嫌,相較于坐在魏詩妍邊上,還不如坐在她身邊的好。
思及此,确定他不是故意捉弄自己,蔣南絮松了口氣,同時對自己把他想的太壞而感到有些愧疚,正了正身子,不動聲色地又朝他那邊看去一眼。
鼻梁英挺,側臉如玉,眼皮微微壓下來,眸中不帶絲毫情緒。
距上回在醫館的後院見面已經過去了五日,這期間他們從未碰過面,也未曾收到過他遞來的消息,看來他真的只把她當作解蠱的工具,不到約定的時候便想不到她。
若是一直保持這種似有若無的距離感自然很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些許的失落,但這股失落很快就被美食給沖散。
丫鬟們開始依序有次地布菜,蔣南絮舀了勺蓮藕排骨湯,輕放至嘴邊,清香味瞬間溢滿整個口腔,好喝到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該說不說,周妤歆從外面請來的江南大廚确是有幾分實力,能把蓮藕和蓮子這兩種食材做出這麽多花樣,關鍵每一樣都十分好吃,只不過蓮子味苦、性寒,大量食用會出現脾胃不适和消化不良,蔣南絮并沒有貪嘴。
半碗湯入肚,不經意一擡眸,就看見魏詩妍親自在給周玉珩布菜,當着衆人,周玉珩也極為給面子,她夾什麽,他便吃什麽,落在旁人眼裏,好一派夫妻恩愛的畫面。
見狀,周妤歆大着膽子打趣:“大哥大嫂的感情可真好。”
魏詩妍只是下意識的行為,沒想到會引起關注,臉上浮現出一絲羞赧,抿着唇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悄悄打量了一眼周玉珩,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卻見他神色淡淡,又不禁感到失望。
壓了壓,笑着朝周妤歆說:“瞧你,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蔣南絮收回視線,心中卻沒有泛起多大的漣漪,世子只是她的一處栖身之所,他與旁的女子如何,于她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然而她這一動作落在周沅白眼中,卻成了因嫉妒而接受不了的逃避,周沅白掃一眼她半垂的眼眸,又掃了一眼對面的二人,神色驟然沉了沉。
看來,今夜需要去找她談談了。
蔣南絮可不知身邊男人的謀劃,只覺得他的眼神太過深邃,就像是藏着她看不透的謀劃一般。
等賞荷宴散去,蔣南絮剛回到凝香院,就得知了周玉珩今夜會留宿和風院的消息。
對此,她并不意外,早早洗漱過後,就上床休息了,雖然還未到盛夏,但床褥早就換成了更為清涼的夏被,清清爽爽,一沾床她幾乎就快要睡着。
四周格外的寧靜,待她重新睜開眼,在燭火昏黃的光線映襯下,映入眼簾的便是白日裏那張冷淡的臉,恍惚間,她還以為是在做夢。
“你怎麽又來我夢裏了?真煩,快走開。”
蔣南絮不滿地呢喃,可剛閉上眼睛背過身,卻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嗤笑:“經常夢到我?”
那聲音太過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夢裏,蔣南絮猛地睜開眼,支起身子看過去,周沅白靠在床邊,懶散地耷拉着眼皮,不知道來了多久。
“你怎麽來了?”蔣南絮下意識脫口而出。
嫌棄的語氣太過明顯,周沅白因為她的上一句話而勾起的嘴角,登時平複了下去,他蹙了蹙眉道:“自然是找你有事。”
蔣南絮默了默,後知後覺自己多此一問,除了有事找她,他還能來幹嘛?
“什麽事?”她忍着耐心詢問,情蠱的毒性上次就壓了下來,他總不至于是為了此事而來,但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通他來此的目的。
“我想讓你離開周玉珩,準确來說是離開侯府,到我身邊來。”周沅白的聲音肅冷淩冽,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可這話卻在蔣南絮的腦中炸開了鍋,不懂忽然間他是鬧哪樣,什麽叫讓她離開侯府?到他身邊去?
“你不也是侯府之人嗎?到你身邊和留在世子身邊有什麽區別?”蔣南絮語氣一頓,帶着一點嘲諷地說道。
面對她的質問,周沅白的神色未變,理直氣壯地說道:“離開侯府以後,我對你自然另有安排。”
“其實如果你當初就答應改嫁給我,何至于日日擔驚受怕,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君與別的女人恩愛?還是說你就這麽舍不得周玉珩?你就這麽喜歡他不成?”
蔣南絮第一次聽他一次性說這麽多話,而他一改話少的毛病,竟還是為了勸說她離開周玉珩而改嫁于他?
“你說得倒輕巧,我怎麽離開?”
離開侯府她能跟着他去哪兒呢?她已經能夠預想到未來的生活,左右他離不開信陽,無非就是在城內給她找個院子住着,等情蠱快要發作時,再來與她尋歡解蠱。
那樣的話,與現在又有何區別?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她還不是受制于人,還不是天天擔驚受怕?
況且,周沅白本就是陰晴不定的人,一旦落入他的手裏,等以後情蠱解了,他會如何處置她?留在侯府,至少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就把她弄死。
說到底,她并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