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賞荷 成為二人争鬥的工具(一更)……
第42章 賞荷 成為二人争鬥的工具(一更)……
“那個獵戶的女兒, 的确是蔣姨娘沒錯。”
聽着丫鬟重新複述了一遍,魏詩妍心下震驚,不由想起詢問蔣南絮有關沈淮書過去的那天。
當時她就覺得甚是奇怪, 身為同村人, 怎麽可能會一問三不知?現下一調查, 兩人居然是那樣的關系。
“難怪她會是那樣的反應……”魏詩妍喃喃低語, 原來是為了避嫌,可越是急于撇清關系,就越是可疑, 畢竟按照沈淮書自己對陛下所說的話, 他與蔣南絮豈不是私定終身的程度?
然而她現在所得知的這些, 都是村民們的片面之詞, 是與不是還得問過當事人才知道,蔣南絮定然會咬死不承認,但是沈淮書那邊可不一定, 至于證據……
魏詩妍心思微動,已然有了盤算, 掀眸看向下首的丫鬟:“你去查查沈探花入城後的動向。”
就算二人只是有過一段舊情緣, 但是能夠讓世子對其産生隔閡, 也算不辜負她為此大費周章一番了。
*
花園內一片郁郁蔥蔥, 兩旁綠樹成蔭,西南角辟了一口小池塘, 池水碧綠清澈, 粉白相間的荷花開得正豔,一群錦鯉在荷葉之間來回穿梭,惹得水波蕩漾。
今日周妤歆組局賞荷,府內女眷基本都參加了, 年輕的男眷也有受邀,算是一場變相的家宴。
池塘邊的水榭裏擺了好幾桌酒席,蔣南絮與魏詩妍一桌,坐在偏角落的位置,借由喝茶的空擋悄悄打量着其他人。
距離她入府過去了快兩個月,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世子房內的其他主子,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閃過,從煙雲口中得知,他們均是信陽候庶出的子女。
嫡系一脈共有三位,一位便是信陽候發妻所生的世子周玉珩,他是信陽候所有的孩子中最大的,其餘兩位嫡出子女便是出自現任侯夫人,一位是嫡次子周沅白,另一位則是嫡女周妤歆。
庶出一脈也有三位,唯一的一位庶子排名第三,出自跟随侯爺最久的付姨娘,另外兩位庶女分別排名第四和第五,則出自信陽候最為寵愛的白姨娘。
不難看出在場的這些年輕小輩均以周妤歆為尊,她說做什麽,其餘人便附和着做什麽,衆星捧月,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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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所有人都将視線聚集在周妤歆一人身上,所以沒人會莫名其妙将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蔣南絮抿了口熱茶,享受着美好又惬意的時光。
信陽候這些子女中,除了周玉珩和付姨娘所出的周俊謙已婚配以外,其餘人皆沒有指定人家,按理來說,長幼有序,應該按照年齡來指定婚事,但是不知為何,排名第三的周俊謙都已經成婚,而排名第二的周沅白竟然還沒有說親。
她不由猜想周沅白往後的妻子會是什麽樣的人,俗話說的好,惡人自有惡人磨,估計得是個性格嚣張潑辣的女子,才能治的了目中無人的周沅白。
一想到周沅白跪在搓衣板上的模樣,蔣南絮忍不住捂着唇笑出了聲。
可她這突兀的笑聲,立馬就引起了魏詩妍的注意,察覺到後者投來的視線,蔣南絮拿着杯子的手一頓,後知後覺自己竟又聯想到了周沅白,連忙垂下眼眸,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溫和的日光傾灑在池面之上,波光粼粼,男男女女不論是容貌,身段還是儀容,個個都極為出衆,形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說是比池塘裏的荷花還要吸引人都不為過。
蔣南絮瞧上幾眼,忽地覺得在這群談笑風生的人當中,她顯得格外多餘,就像是在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子當中,丢進去了一塊石頭,異常的格格不入。
然而蔣南絮不知道的是,當她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悄悄觀察她,侯府內美人無數,就連丫鬟仆從也一律挑選的長相标志的人兒,可在這麽多小娘子裏,蔣南絮卻是最拔尖的一個。
一眼看過去,分明是衆人中打扮最樸素的,卻最為抓人眼球,一襲素淨的藕粉羅裙,将她婀娜的身姿包裹得淡雅而溫婉,眉彎如柳,唇若櫻桃,煞是好看。
“今兒算是第一回見着蔣娘子,長得可真俊,比某些以美貌自持的人可美多了。”五姑娘周婉绾扇着手中的圓扇,捂着唇偷笑起來。
而她口中以美貌自持的四姑娘卻當場黑了臉,惡狠狠瞪向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周婉绾,她從小到大便是出了名的膚白貌美,有不少人把她譽為信陽第一美人。
美貌,是她引以為傲的突出優勢,不曾想,卻被周婉绾當成個笑話消遣,盡管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比之世子哥哥那位新納的小妾,确實遜色兩分,但卻不容他人點破嘲諷。
被周琦雅那麽一瞪,周婉绾也不客氣,回瞪過去,視線交鋒,一旁的人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開腔搭理,任憑兩姐妹互相開撕。
信陽城內适齡且家世匹配的好兒郎就那麽幾個,身為庶女,可供周琦雅和周婉绾兩姐妹挑選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周琦雅皮囊好,白姨娘在選女婿的時候一向是緊着她那邊,這也就造成了周婉绾只能挑她選剩下的男子。
男人可以走出去闖一片天地,女人卻被困在宅院裏,拘束着自由,對于女子來說,挑選夫婿無異于二次投胎,也正因白姨娘明目張膽的偏心,周婉绾不禁心生怨怼,找準機會就會挑周琦雅的刺,陰陽怪氣自是少不得。
二人又拌了幾句嘴,最後不歡而散,就像是為了故意氣周琦雅一般,周婉绾回到席間後,一屁股就坐在了蔣南絮身邊的位置。
樂得清閑自在的蔣南絮,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讓她極為不自在地端正了身子,端詳兩眼女子的長相,想起這位應當是五姑娘周婉绾,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五姑娘。”
“蔣娘子,我有件事想問問你,不知可否方便?”周婉绾雙眼明淨透亮,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麽惡意。
蔣南絮聽不清她們那邊說了什麽,但是直覺是鬧了些矛盾,而且是跟自己有關,不然周婉绾不可能會抛下衆人,跑到她一個局外人身邊來。
但眼下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自己身上,她不可能不有所回應,于是硬着頭皮道:“五姑娘說便是,我必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客套話說出去,也算給自己留了個臺階。
“不知道蔣娘子平日用些什麽胭脂水粉?皮膚竟這般的水嫩?”
蔣南絮想了一萬種可能,也沒猜到她好奇的竟是這麽個問題,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及到的地方光滑水嫩。
想當初她還羨慕蔣雯翠細嫩的肌膚,可經過幾個月的休養,已然沒有了尚在清源村時的幹燥粗糙。
蔣南絮不同于周婉绾這種生在閨閣中的女子,膚色白皙也是在屋子裏日月積累養出來的,而她從小到大在山野林間跑得多了,因着身體健康,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色,氣色也好,給人一種充滿靈動鮮活的氣息。
未等蔣南絮想好該如何回答,就被人突兀插進來一嘴:“她一個鄉下女子,哪裏懂得什麽胭脂水粉?”
這話,多少有些刻薄了,尤其對于初次見面的人來說,更是帶着不懷好意的尖刺。
蔣南絮望過去,就對上一張和周婉绾五官相似的臉,只不過比之周婉绾,她長得要更為精致,想必就是周婉绾的同胞姐妹周琦雅了。
周婉绾聽着她不善的語氣,重重哼了一聲,笑道:“瞧我,竟唐突了,原是蔣娘子你天生麗質,根本就不需要胭脂水粉的加持,就已經足夠貌美了。”
此話,無異于在說周琦雅姣好的面容全靠胭脂水粉的加持,也在變相說她比不上現在只是素顏的蔣南絮,周琦雅本來就氣,掃了眼蔣南絮明顯沒化妝的小臉,就愈發氣了。
雖然她也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面前,她不得不接受這個殘忍的真相。
周琦雅忍了忍,仍然咽不下這口氣,嗤笑一聲:“是啊,總比某人往不往臉上抹粉,都算不得太好看要強的多。”
“你!”周婉绾亦是氣得咬牙切齒。
兩人一來一回,蔣南絮再傻,也看出來她是被二人當作姐妹兩鬥争的工具了。
來之前,她就從煙雲口中大概了解到府內各位主子的性情和關系,這對姐妹花不和已久,一言不合就要吵架拌嘴,府內人早已習以為常。
雖然幼稚,但這也确實是這個年紀的小娘子們該想的東西。
像她這樣,覺得她們幼稚的才是異類。
她們跟她又不一樣,需要為生計發愁,長在閨閣,吃喝不愁,被嬌養着長大,每天睜眼醒來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能夠鬥争的,也就只有這個更好看的衣裳歸她還是歸我,而不是這塊更大的餅是給她還是給我。
本來就是姐妹兩人的矛盾,蔣南絮就算想化解也沒那個資格,只能用盡量平淡的語調道:“我确實沒用什麽胭脂,只是平日裏愛用花瓣洗臉泡澡罷了,時間久了,許是會有些效果。”
她的語氣柔和真誠,無形中淡化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周婉绾和周琦雅見她一臉誠懇,彼此對視一眼,也沒了鬥嘴的興致。
周婉绾剛收回視線,就對上了蔣南絮帶着笑意的唇角,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率先把無辜的她卷進來的人是自己,抿了抿唇,“既然如此有效,改日我便去你院子裏也摘些花瓣試試。”
蔣南絮笑笑:“自然歡迎。”
“你們在聊什麽?笑得如此開心。”游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蔣南絮擡眸看去,滿帶笑意的周玉珩走在前面,其身後緊跟着的,便是神情與之完全相反的周沅白。
他的心情不佳,就像是不情不願被拉過來的,冷漠無比,與水榭中歡快的氛圍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