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忍 他受傷了?

第56章 不忍 他受傷了?

一是他對蔣南絮的了解并不深, 她從未透露過她家裏的情況以及她的過去,更別說提及她和沈淮書曾有過一段,對此他自是感到生氣;二是沈淮書作為新晉探花, 關系弄得如此惡劣, 并非他所願。

相較于前者, 他更在意後者, 畢竟對他來說,人脈要重要得多。

所以他也很好奇,沈淮書會如何作答。

沈淮書的表情未變, 淡淡的神情仿佛沒聽出那人話裏的不懷好意, 半響, 唇角微勾:“我與你不熟, 你沒聽說也實屬正常。”

“撲哧。”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那人的臉面一時間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擡高了音量:“哦?不知是哪家的女兒如此有幸,能夠嫁給我們沈兄?”

“與你何幹?”沈淮書仍舊不給面子, 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把對方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上回在他與蔣南絮見過面後沒兩天, 就有人找上門來, 言辭間皆是要他配合證明他與蔣南絮有染, 以此來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時他就猜到是侯府裏有人要拿他們之間的往事, 給蔣南絮身上潑髒水,果不其然, 沒多久就有不利于蔣南絮名聲的流言傳出。

方才他之所以願意跟着那個丫鬟離開, 就是想提醒蔣南絮要小心,不曾想,還沒跟蔣南絮派來的人說上幾句,就有兩三個人闖了進來, 其中一人正是把茶水打翻的那個丫鬟。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覺得和他一起在屋裏的是蔣南絮,但那架勢明顯是奔着捉奸來的,可惜,他們最終未能如願。

由此,不難猜出蔣南絮魯莽行事差點就落入了某些人的圈套,無法得知蔣南絮的安危如何,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此人此舉無異于撞到槍口上,不怪他說話難聽。

聽完沈淮書的回答,那人的臉色倏然變得通紅,旋即逐漸變得鐵青,最後變得黑如煤碳,精彩紛呈,叫旁觀者看得不由發笑。

以往沈淮書都是表現得一副高冷如冰山的模樣,為人雖然不喜熱鬧,但還算友善,誰能想到一旦觸及他的逆鱗,他竟會變得如此不近人情。

眼見場面變得極為難看,周玉珩給周俊謙使了個臉色,原先還在津津有味看戲的後者,立馬會意,收斂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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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俊謙清了清嗓子,開口給了那人一個臺階下:“今日彙聚在此,乃是為了吟詠詩文和切磋學問,你倒好,竟打聽起別人的私事來了,還不自罰三杯,以表歉意。”

有了周俊謙的介入,那人便不好再拿喬,也不敢再造次,不情不願地端起酒杯,一邊朝着沈淮書鞠躬致歉,一邊依照周俊謙所言連喝了三杯。

見狀,沈淮書也沒有繼續追究,餘光對上周玉珩打探的視線,想到了那位自稱阿絮貼身侍女的丫鬟說的話,最近流言廣傳,阿絮希望他對他們曾經的關系緘口不言。

胸口處的海棠頭花壓得他心口隐隐作痛,此話無異于是和他劃清界限,他們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她難道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嗎?他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她以為他會忍心破壞她現在的生活嗎?

插曲過後,詩會繼續舉行,臨至尾聲,賓客依次散去。

平素與沈淮書交好的同僚從座位後方繞過來,雙方打過招呼後,一同朝着外面走去,低聲道:“沈兄,方才你的那番言論着實解氣,可是就怕這般招搖,容易無形中得罪一些人。”

沈淮書謝過他的好心提醒,對方本就不懷好意,他也沒必要笑臉相迎,至于得罪人與否,他并不放在心上。

默了幾息,他的同僚刻意壓低聲音道:“沈兄,其實那人的話也算是個警醒,當初你在殿前說的話可得作數,不然不僅得罪了長公主和郡主,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沈淮書以已有心上人之名拒絕了陛下為他和長樂郡主的指婚,得了一個深情才子和不貪財慕勢的好名聲,如若不兌現,一是郡主那邊不好交代,二是陛下也會對此不滿。

如果按照流言所傳,沈淮書如實告訴陛下他的心上人被信陽候世子“奪”走,那就不僅僅是得罪長公主一脈那麽簡單了。

信陽候府根基頗深,無論是京城還是信陽,勢力盤根錯之,捏死沈淮書一個亂說話的人再簡單不過,前途盡毀姑且不說,小命都只怕不保。

“我明白,婚事已經在商議中了。”沈淮書沒什麽情緒的說。

此話一出,同僚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不知……”

“她是我夫子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并不是流言裏傳的那位……”說到這兒,沈淮書停了停,眼底流淌過一絲痛楚,不過很快就被他隐藏在虛假的笑意裏。

見沈淮書說的篤定且認真,同僚打消了懷疑,笑道:“原來如此,我就知道,流言果真是假的,恭喜你了沈兄,即将如願迎娶佳人。”

“多謝。”

說這些的時候,沈淮書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就是故意說給路過的人聽的,舊的流言被打破,新的流言再次傳播。

彼時已經回到書房的周玉珩,很快就得到了前院傳來的消息。

“他真是這麽說的?”周玉珩手裏拿着剛從書架上拿下的折子,扭頭看向過來傳話的柏松。

柏松畢恭畢敬說:“大庭廣衆下所言,應當不會有錯。”

聞言,周玉珩勾唇一笑,隐隐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看來,傳聞都是假的。

“蔣姨娘近來都在做些什麽?”說着,周玉珩走至書桌邊坐下。

“沒什麽特別的,蔣姨娘素來不喜外出,一般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度過,前些時日,蔣姨娘陸續來書房借過幾回書,這段日子應當是在看書罷。”

周玉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鄉下的女子普遍是不會被允許讀書認字的,蔣南絮會認字,且對讀書感興趣,這倒是讓他有幾分驚喜。

沉默半響,他話鋒一轉,繼而道:“對了,那夥苗疆人的新住址可确定了?”

“經過上回打草驚蛇後,我們的人一直都在暗中在找尋他們的下落,但苗疆人向來行蹤詭谲,善于藏匿,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所以暫時還未能确定他們的新住址。”

“繼續查吧,左右他們的活動範圍也繞不開顏北陌關押的那位少主。”

若是那夥苗疆人入城的目的真是為了營救溫祁月,那麽對于他來說,不失為一次打壓顏北陌的機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只需坐等騷亂發生。

就當他們商量餘下的計劃時,下人來報,說是侯爺回來了。

*

侯府正門,烏泱泱的人群翹首以盼,看向街道的盡頭。

蔣南絮站在隊伍末端的位置,忍不住踮起腳尖,悄悄往前方投去視線,但除了一個個烏黑的後腦勺,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狀況。

信陽候乃是宗室子弟,隸屬武将之職,常年待在軍營,親自負責士兵的操練,沒事就愛帶着新兵去山野樹林裏操練,一待就是一個多月,這次也不例外。

沒過多久,街道盡頭就傳來陣陣馬蹄聲,停在了衆人面前。

領頭的應當就是信陽候,身材高大修長卻不粗犷,膚色古銅,硬朗的外貌沉穩霸氣側漏,如老虎般的眼眸叫人望之便不由生畏。

蔣南絮定睛瞧了幾眼,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她現在知道周家子女的好樣貌和氣度都是遺傳了誰,有這樣的父親,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信陽候周鴻津掃視一圈底下的兒女,眉頭微微蹙起,旋即翻身下馬,走至蘇扶瑛的身旁,醇厚的嗓音帶着點指責和無奈:“怎麽又搞這麽大陣仗?都說無需出府迎接了。”

面對這樣的壓迫,蘇扶瑛抿唇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妾身也是這樣交代的,可是耐不住孩子們太過思念他們的父親,自發而來,妾身又能如何?”

聞言,周鴻津嘆了口氣,似是拿她沒了辦法,大手一揮,示意衆人進府。

“周沅白那小子呢?怎麽就沒見着他?”等進了府門,周鴻津才開始算賬,方才粗略一掃,唯獨沒看見二兒子的身影,這如何叫他不惱火。

蘇扶瑛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她最是明白男人的口是心非,有人出來迎接不高興,有人出來不迎接也不高興,難伺候的很。

她一臉為難,欲言又止道:“他不是不來,而是來不了。”

“發生什麽事了?”周鴻津一聽,眉頭登時皺做一團。

安靜之中,蘇扶瑛不忍道:“本來不想說出來讓你擔心的,但誰知道你毫無預兆地回來了,那小子,受了傷正在床上躺着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往她的身上投了過去,蔣南絮也不例外。

周沅白受傷了?什麽時候的事?傷得重嗎?方才與影召見面時,他并沒有提過周沅白受傷的事,而且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好好的。

但轉念一想,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在這個月月初,已經将近半個月沒見面了,她并不知道他途中遭遇了什麽事,許是外出時受的傷,又或許是……

蔣南絮咬了咬下唇,她對他了解不多,僅限于他想要她知道的,以及她該知道的範疇,像這樣的私事,她無權過問,他也不會主動告訴她。

可就算如此,蔣南絮還是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想要聽清楚周鴻津和蘇扶瑛接下來的對話,然而,事與願違,周鴻津發話支開了所有人。

蔣南絮只能跟在魏詩妍的身後離開,餘下的話她自然是聽不到了。

回頭望去,只能看到周鴻津露出了略顯凝重的神情。

心中一咯噔,蔣南絮捏緊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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