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言聽計從 他要留下來住
第79章 言聽計從 他要留下來住
周沅白看着離自己幾步遠的小家夥, 內心難掩顫動,只因小家夥的五官和他小時候簡直長得一模一樣,就像是縮小版的他。
對視幾眼, 他生澀地喚了聲:“昊林?”
昊林沒想到他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 呆呆愣怔了兩秒。
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沖上前去想把娘親從他的懷裏解救出來, 可是壞人的力氣太大了,無論怎麽踢打他,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無法解救娘親的無力感讓昊林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抱住娘親的大腿:“嗚嗚嗚娘親。”
蔣南絮心都揪成一團, 她想立馬将昊林抱進懷裏安慰, 但是礙于男人的存在, 她根本無法挪動分毫,只能軟下語氣和周沅白打着商量:“我逃不了了,你就不能放開我嗎?”
周沅白看着她紅潤泛潮的眼眶, 少頃,松開了摟住她腰肢的手。
沒了束縛, 蔣南絮毫不猶豫地推開他, 蹲下去把昊林抱進了懷裏, “沒事了, 娘親沒事了,別哭了好不好?”
她一邊柔聲細語地安慰着他, 一邊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 仿佛将所有的溫柔和耐心全都傾注在了懷裏的小人兒身上。
周沅白盯着相擁的母子兩看了許久,眸色漸深,一股從未有過的滋味兒湧上心頭。
一直等到昊林慢慢止住了哭泣,周沅白方才淡聲啓唇:“走吧。”
蔣南絮知道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走?他是想把他們帶去哪兒?不過去哪兒又有什麽關系?從被找到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葉老板還沒回來,我要……”至少要跟葉老板說一聲,不然他回來了卻發現他們不在。
可是她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對上周沅白陰沉冷漠的眼神,“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別人?”
蔣南絮死死咬住了下唇,如他所言,她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有閑心去關心別人?默了幾息,偏過頭去閉上了嘴。
周沅白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眉頭有些煩躁地皺起,她就這麽在意那個姓葉的?
盯着她看了許久,終是什麽都沒說,徑直越過她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察覺到身後人沒有跟上來,又轉過頭去投去一道警告的目光,似是無聲在說讓她跟上去。
蔣南絮紅唇抿成一條直線,猶豫兩秒,便抱着昊林磨磨蹭蹭跟了上去。
路過宸風時,他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蔣娘子,好久不見。”
蔣南絮還記着他上次威脅阻攔的仇,理都沒理他,但是路過影召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她還是友好地朝他點了點頭,算是久別重逢打了個招呼。
“嘶,怎麽區別對待呢。”宸風捂着尚且還在隐隐作痛的眼睛,不滿地低聲抱怨了一句。
因為這座竹屋是在半山腰,路并不平坦,馬和馬車都上不來,只能徒步走一段路,才能到達較為寬闊的主路。
蔣南絮抱着昊林,跟在周沅白身後走得小心翼翼,仔細注意着腳下的路,免得不小心摔倒了。
途徑一個陡坡的時候,蔣南絮犯了難,打算先把昊林放在地上,她安全下去後再把他抱下來,不料,走在前面的周沅白此時開了口:“我來抱他。”
不用了。
三個字卡在喉嚨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見他對着她懷裏的昊林冷聲道:“這麽大的人了,還讓娘親抱?羞不羞?”
昊林哭了一場,此刻正趴在娘親的頸窩裏嘤嘤傷心着呢,一聽這話,他剛要反駁,餘光卻瞥見了娘親額頭上出的細汗。
他不想要娘親勞累,但是他也不想要這個欺負娘親的壞人抱,想到剛才娘親對一個伯伯友好的态度,他便拍掉壞人的手,指向後面跟着的影召:“我不要你抱,我要這個伯伯抱。”
莫名其妙被點名的影召:“……”
而被嫌棄打手的周沅白:“……”
影召看着主子黑沉沉的臉色,當即皺了皺眉頭。
周沅白下颌線緊繃,冷聲道:“抱着吧。”
話落,昊林便朝影召的方向伸出了手,後者只能硬着頭皮把小家夥給抱在了懷裏,但是他從來沒有抱過小孩子,動作既生疏又僵硬,适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竅門。
蔣南絮盯着前方臉色不佳的周沅白,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但很快她就收斂了笑意,提着裙擺麻利地下了陡坡,随後看到影召帶着昊林也順利下了陡坡,方才松了口氣。
沒走多遠,就看見了前方等候的十幾匹駿馬和十幾個護衛,還有一輛馬車,蔣南絮這才知道就算提前發現了周沅白等人的行蹤,她也跑不掉。
蘇若柄見到幾人下了山,趕忙迎了上來,視線從蔣南絮光潔的臉上劃過,不由得生出一抹震驚和驚豔,但只是一眼,他就察覺到了周沅白冷寂的目光。
吓得他趕忙收回了視線,低聲彙報:“小人已經将葉老板拿下,不知該如何處置。”
蔣南絮聞言心中一驚,仔細環視一圈,才發現不遠處的馬車旁邊有兩個人正禁锢着一個昏過去的男人,看穿着應當就是下山去買糧食的葉老板。
她不禁握緊了拳頭,趕忙搶在周沅白之前開了口:“快把他放了。”
“這……”蘇若柄沒有動,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周沅白。
周沅白眸中不帶任何情緒,聲音沉穩冷淡:“照她說的做。”
“是。”蘇若柄扭過頭,對那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松開了葉老板,葉老板沒了支撐,無意識地重重摔倒在地。
蔣南絮見狀,下意識想過去察看他的狀态,但是她剛有所動作,就被人握緊了手腕拉了回來。
周沅白緊緊圈住她的手,在她試圖掙紮的前一刻,鋒利眉眼微壓,強大的壓迫力壓得蔣南絮喘不過氣,她鴉睫輕顫,猶豫一秒,試圖跟他講道理:“葉老板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麽對他。”
見她對另一個男人如此關心,甚至因此忤逆自己,周沅白額頭青筋猛跳,他強忍着惱怒,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他死不了。”
說罷,他抓住她的手,将人拖向馬車。
蔣南絮吃痛皺眉,下意識動了動胳膊。
可是卻被周沅白誤會成她想繼續反抗,眉頭皺得更緊:“聽話些,我不想動用武力。”
蔣南絮卻不管這麽多,她拉着他的袖子,淚眼汪汪地求他:“你讓人把他送回家,別把他丢在這。”葉老板于她有恩,她不可能放任周沅白把他丢在這荒郊野嶺。
此話一出,周沅白最後的一絲耐心徹底用盡,可是當他低頭對上她濕潤的眼睛,後槽牙都快要咬碎,“好,我答應你。”
聞言,蔣南絮回頭看了眼葉老板,乖乖撩開車簾鑽了進去。
周沅白的臉色黑沉如潭,他扭頭看向蘇若柄:“她說的都聽見了?”
蔣南絮并未刻意壓低聲音,蘇若柄當然是一字不落的全聽見了,也算是看明白了兩人的關系,他們北戎商會的幕後之主,居然是個妻管嚴……
很快,昊林也被影召抱上了馬車。
他擠坐在兩人的中間,一邊緊緊抱着娘親的手臂,一邊時不時扭頭瞪向主座上不茍言笑的壞人。
可是對方壓根沒有注意到他,那雙吓人的眼睛一直落在他娘親身上,直勾勾的,就像是要把他娘親給看穿才肯罷休。
昊林實在受不了他那灼熱的目光,張開手臂擋在娘親的面前,氣呼呼地開口:“你不許再看我娘親了。”
蔣南絮被他話裏的意思吓了一跳,目光從前方緩緩轉移,看向側方筆直坐着的男人,他面色冷靜尋常,狹長的眸子晦澀深邃,如昊林所言,他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但是她可不覺得對方看着她有什麽深意,于是把昊林的手拉了下來:“昊林,別亂說。”
“昊林沒有亂說,從上車後他就一直看着娘親,就像是要把娘親你給吃了一樣,可怕得很。”昊林不高興地扁了扁嘴,童言無忌地指控着壞人過分的舉動。
此話一出,車廂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蔣南絮尴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無言片刻,又擡眸瞅了眼某個偷看她的人。
三年不見,他像是變了,又像是沒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途跋涉沒休息好的緣故,他的眼底一片青灰,眉頭也時不時擰的緊緊的,整個人看上去陰郁又有幾分憔悴,氣勢更勝從前。
但其餘的,他看上去沒什麽變化,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從頭到尾,還是她熟悉的模樣。
與他相比,她應該變得更多吧。
但是日日在鏡子裏能看見自己,她并不清楚自己變了哪些地方,但他既然會盯着她看,那麽肯定是因為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蔣南絮看着他,輕聲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周沅白也看着她,“你想去哪兒?”
他冷沉的語調像沾滿罂粟的長鈎,仿佛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一般。
蔣南絮抿了抿唇,如實回答:“我想回我和昊林的家。”
話音落下,他沒有再說話,氣氛恢複了之前的沉靜。
久到蔣南絮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他卻淡聲說了句:“那就去那吧。”
蔣南絮詫異地挑了下眉,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那麽答應了,就連剛剛她說把葉老板放了他也很幹脆地答應了。
張了張嘴,她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又怕說了之後他會反悔,幹脆直接噤了聲。
很快,馬車就停在了她住的地方外的那條巷子外面。
蔣南絮撩開車簾就要下去,可是臨了又想到了什麽,頓了頓,但是身後人并沒有攔她,她便直接帶着昊林下了馬車。
剛落地站穩,周沅白也就跟着下了車。
下一秒,就聽見周沅白說道:“回去吧,這兒用不上你們了。”
影召多嘴問了句:“那主子您呢?”
一旁的宸風看他如此沒眼力見,低聲罵道:“你傻啊,主子當然是留下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