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找到了 阿絮,好久不見

第78章 找到了 阿絮,好久不見

周沅白墨色衣角随風搖擺, 與他深邃的眼眸交相輝映,讓人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顏北陌心虛地垂下腦袋,視線不經意一瞥, 卻看見他手裏似乎攥着一截淺色的布料, 但還沒等他看清楚, 就被對方收進了袖子裏。

衆人垂首斂眸, 屏氣凝神,靜待他的命令。

“你和宸風二人即刻啓程去趟宣州。”周沅白淡淡啓唇,嗓音似裹挾了冰霜般冷漠。

顏北陌聞言臉色更難看了, 恨不能扇自己這張破嘴兩巴掌, 他本就暈船, 去趟宣州還是得走水路, 來回完全沒有歇息的空擋,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胃裏翻騰,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相較于他的有苦說不出, 宸風就淡定的多,看得透徹:“這差事多輕松, 裝裝樣子就行了。”

蘇若柄在宣州找了那麽多天都沒有找到蔣南絮和那個什麽葉老板的蹤跡, 說明那個送二人離開的船夫定然撒了謊, 宣州很大可能只是個障眼法。

混淆視聽的把戲, 實在太拙劣。

周沅白擡頭看向遠處的藍天,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阿絮, 可千萬別沉不住氣, 要是露出馬腳讓我抓住了……

思及此,他收斂情緒,帶着影召等人離開。

*

蘇州城外,半山腰, 一處不起眼的山林竹屋。

太陽高照,蔣南絮擡手将洗好的衣物曬在竹竿之上,時不時瞥一眼不遠處蹲在地上的昊林,他正在喂籠子裏的野兔吃白菜葉子。

自那天以後,他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來天。

這裏是當年葉老板剛到蘇州城時從一位即将離世的老人手裏盤下的房子,偏僻簡陋,面積也不大,但該有的設施還是有,就是需要重新清洗打掃一番。

來到這後,或許是因為活動的範圍變大了,時不時還能去山上摘摘野菜野花,昊林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但是新鮮感一過,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問她為什麽要搬家,什麽時候可以回去,看得出來他還是比較想念蘇州城裏的玩伴的。

她無法告訴他真相,只說再過一陣子。

然而具體要多久,她也無法得知,不過至少也要等那些人離開。

據葉老板朋友送來的消息,蘇州城倒是沒什麽動靜,但宣州城裏最近多了很多打探他們行蹤的人,領頭人當中有個北戎長相的男人,不出意外,那人應該是顏北陌。

她屬實沒想到顏北陌居然會來,還是為了調查她的下落,那是不是說明那個人也來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她就夜不能寐,腦海裏全是那個人的臉。

他們會不會很快就找到這裏?她又能躲多久呢?與其等他們找過來,還不如趁着他們的目光全放在宣州城上,像當初在西域邊境時一樣朝相反的方向逃跑?

當她把這個想法說給葉老板聽後,他卻勸她要沉得住氣,靜靜等待時機,不可莽撞行事。

事态也如他所說的那樣,找尋多日無果後,對方已經有了要打道回府的跡象。

看來她就是自己吓自己,她在那個人心裏的地位可能壓根就沒有那麽高,三年了,不至于讓他念念不忘到追到江南來吧,等這次風波過去,一切就會恢複到尋常狀态。

思及此,蔣南絮撫平衣服褶皺的動作頓了頓,稍微一扭頭,就看見葉老板戴着鬥笠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他半張臉隐藏在陰影之中,來到她身邊小聲道:“我去山下買點糧食。”

蔣南絮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去。

葉老板看着她完美無瑕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愣神,因為沒了制作僞造燒傷假皮的材料,她不得不向他坦白她的臉并沒有被火燒傷,只是為了隐藏長相以免招來禍端的借口。

而制作假皮的手藝,是溫祁月教給她的。

他自诩閱人無數,卻在見到她的全部真容時也難免不被驚豔,膚白如雪,唇色不點而紅,嬌豔動人卻不染半分風塵,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沒了半邊面具的遮擋,美得驚心動魄。

對視幾眼,葉老板把鬥笠帽檐往下壓了壓,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動容,遂擡步往籬笆圍欄外走去。

昊林聽到動靜,轉過小腦袋,笑着擺了擺手:“葉叔叔早去早回。”

葉老板聞聲回頭,平素裏冷漠的臉上也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容:“好的。”

山裏的日子很清閑,但因為不知道會在這裏待多久,他們就沒有開荒,平日裏就靠着葉老板下山購置糧食,或者蔣南絮去山上摘點野果子野菜之類的當作吃食。

蔣南絮從小就在山裏長大,找這些東西可謂是易如反掌。

今日天色還不錯,她便想着晾完衣服,就帶昊林去就近的一處長有樹莓的灌木叢摘點樹莓回來,清爽可口,昊林很喜歡吃。

放好裝衣服的木盆,蔣南絮就拿着空藍子,叫上昊林一起出了門。

陽光透過樹蔭照射在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

蔣南絮牽着昊林的手走在林間小道上,很快就到達了樹莓生長的那塊灌木叢,母子兩兵分兩路,沒一會兒就把籃子給裝滿了。

這麽多兩三天也吃不完,倒是可以做成果醬保存,于是她一邊替昊林擦拭額頭上的汗,一邊柔聲提議道:“昊林,等會兒幫娘親做果醬好不好?”

昊林雖然不知道果醬是什麽,但是娘親做的肯定很好吃,他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好。”

瞧着他天真爛漫的樣子,蔣南絮隐藏在內心深處的煩悶也消減了不少,親了親他肉嘟嘟的臉頰,剛想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打算等會兒到了平地上,再把他放下來。

誰知道昊林卻有些抗拒:“籃子很重,娘親如果還要抱昊林的話,手肯定會酸的,昊林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吧。”

蔣南絮聞言先是一愣,随即整顆心都快被他的話融化了,不由又在他臉上親了親,“我家昊林真乖,那昊林走在前面,娘親在後面保護你。”

昊林白皙的臉蛋紅了紅,自覺往前面走去,心裏止不住的高興,嘻嘻,今天又被娘親誇了。

等回到竹屋後,蔣南絮就想着去廚房拿兩個盆來裝洗幹淨後的樹莓,就提着樹莓走上了臺階,剛要調轉方向去廚房,就察覺到出門時關上的主屋大門打開了一半。

山裏風大,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沒多想,往主屋的方向靠近幾步,踏進去,剛要伸手想要把門給合上,餘光卻瞥見了屋內一道墨色的身影。

而屋內之人似乎若有所察,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側了側身子。

蔣南絮瞳孔驟然收縮,嘴唇輕顫兩下,幾乎在那人看過來的瞬間,渾身都僵住了。

而此時,她聽到身後傳來昊林的聲音:“你們是誰?走開,別靠近我!”

緊跟着,是一道她很熟悉的聲音:“喲,瞧瞧,這小臉簡直跟咱們主子一模一樣,影召你說是不是?”

哐當。

籃子重重砸在地上,鮮豔的樹莓灑了一地,有幾顆滾落在一雙深色長靴旁邊。

蔣南絮盯着眼前這張夜夜出現在夢裏折磨她的臉,咬緊了下唇,一滴滾燙的淚珠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滑落,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卻沒注意到腳下的門檻差點摔倒。

一只大掌及時扶住雙腿發軟的她,力道驟然收緊,霸道又強勢地把她禁锢在寬闊的懷抱裏。

“你放開我!”熟悉的體溫瞬間将蔣南絮席卷,她失神片刻,便用盡全身力氣掙紮。

可越掙紮,那股獨屬于男人的淡淡清香就越濃稠,似乎要把她渾身上下都給侵占,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深刻又清醒。

周沅白任由她的拳頭揮打在身上,目光下斂,漆黑深邃,一動不動地定格在那張日思夜想的臉上,眉,眼,鼻,唇,每一處輪廓都是他記憶裏的樣子。

少頃,他眉宇間多了一抹乖張鋒利之感,微勾薄唇,低聲笑道:“阿絮,好久不見。”

他的嗓音微微沙啞,淩冽清冷,卻如同一把刀子,在一點點割裂蔣南絮的理智。

蔣南絮死死攥住他的衣領,偏過頭去躲開他灼熱的視線,一時間心如死灰,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個瘋子,三年了,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見她終于變得安順,周沅白眸色微沉,擡手拂過她的眼尾,微熱的指尖擦去那抹淚痕,随後順着她潔白的臉頰緩緩下移,停留在那兩瓣緊抿的紅唇。

“三年了,這個習慣怎麽還沒改?”他的拇指摁住紅潤的嘴唇,碾壓着她的唇瓣,逐漸将合着的唇瓣分離。

蔣南絮一把拍開他的手,眼神如炬,狠狠瞪向他:“三年了,你怎麽還不肯放過我!當時在別院,我就該,就該……”

“呵。”周沅白忽地失笑一聲,替她将她未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是啊,當時你該殺了我的。”

聞言,蔣南絮背脊一僵,愣愣看着他深如潭水的黑眸,眼淚再次無聲地滑落。

“你放開我娘親,別碰她!”

昊林揚聲怒喊着,雙手更是毫不留情地往宸風眼睛和鼻子裏插,後者沒料到一個小孩子下手居然這麽重,一時躲閃不及,只能吃痛放開了手。

昊林找準機會,當即撒丫子往娘親的方向跑去,影召本來想要去追,卻接收到周沅白的眼神示意,慢慢停下了動作。

而昊林爬上樓梯,本想給那個禁锢住自己娘親的男人一點顏色看看,可是當他看清對方的長相時,氣沖沖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這個壞人,怎麽跟他長得這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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